术虎转过头去,逐一巡视身后的骑兵们。众骑兵们挺直了身子,端坐在马鞍上,眼睛注视前方,没有人再敢叹气、讲话。
术虎这才收回目光,对王勇说道:“王先生,咱们便跟着你去冲锋,兄弟们都是不怕死的。”
王勇微微一笑,说道:“很好。”
说罢,王勇轻轻向右边一带马缰,双足踹镫,催马奔跑了起来。
说也奇怪,王勇并没有直扑敌人大阵的后背而去,而是向那谷口大营奔去。奔出百余步,术虎众人正在纳罕,披甲骑兵们早已来到了相距谷口大营不足一箭射程之内。
几名正在附近奔跑、射箭的轻骑兵立即迎了上来。向王勇与术虎行礼。
王勇问道:“怎么样?敌营中有何动静?”
一名轻骑兵说道:“敌营中颇有一些吵闹的声音,射出来的箭枝也都软弱无力,想来营中是没有多少兵马的。若是王先生下令,咱们现下便可以冲进去。”
王勇摇了摇头,说道:“一座空营,取来无益。若是有伙夫、杂役躲在暗处放冷箭,反而是咱们的兄弟吃亏,不必闯进去的。”
那轻骑兵应了一声“是”。
王勇又道:“我吩咐兄弟们施放火箭,这件事已经去办了吗?”
一边问道,王勇一边举目向大营里仔细张望。
几名轻骑兵七嘴八舌地答道:
“不须王先生吩咐,兄弟们自然省得,刚才在那边,我就放了三枝火箭进去呢。因为风向变了,所又向这边的上风处奔来,从这里再放几枝火箭进去。”
“王先生,你看,那边的几位兄弟正在施放火箭哩。”
这时,王勇也看得更清楚一些了,敌营里,有四、五处,都有一股股黑烟冲天而起。营里一阵阵微弱的呼喊声时时传来。想来,敌营里也在努力救火。
这时,王勇距离着敌人大营正门外,约有三百余步的距离。从敌营大门到远处的怪石山坡,形成一条轴线,王勇又驱马前行十余步,正好站在这条轴线上,这才带领着披甲骑兵们又一次调整方向,正面朝向了那座怪石山坡。然后,王勇带队,加快速度,向那怪石山坡袭步奔去。
术虎跟随在王勇身边,“嗨!”地感叹一声,说道:
“王先生,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冲锋?何必又去大营门口绕了一圈呢?”
王勇向身后指了指,解释说道:
“一会儿,营里的大火烧得旺了,咱们又是从大营正中央的方向上冲过来的,敌人必定以为咱们攻陷了大营,大队人马猛扑过来,军心一乱,就不敢抵抗了。”
“噢,原来如此。”术虎点头说道。
谷口大营距离战场不远,众人稍一驰骋,便已经接近敌人的大阵背后了。果然,前方的敌人战线上,旗帜乱摆,一队队骑兵们东西乱跑,阵法大乱。
再向前疾奔,王勇大叫道:“兄弟们,紧紧靠拢,万一敌兵们退下来,不要被冲乱了。”
众骑兵们纷纷应诺,密集地靠拢在一起,甚至每一匹战马都无法独自调头。十余名披甲骑兵挤做一团,仿佛一柄大铁锤一般,向前奔去。
右侧稍远处,已经有三三两两的敌军骑兵调头向后方逃走了。看着他们的灰棕色衣服,乃是朱涂人,他们远远地避开王勇众人,向谷口大营的方向逃去。
这是很明显的崩溃的征兆,众人们心下里都觉得一阵轻松。
这时,在怪石山坡下忽然升起了一面杏黄色的主将大旗。围着这面军旗,洛均人各队骑兵,各举战旗,纵横驰走。
王勇叫了一声,“不好”,术虎急忙问道:“怎么啦?”
王勇叫道:“术虎兄弟,跟着我走。”
术虎奇道:“王先生,我们跟着你哪,没有落后呀!”
王勇猛地一带马,弃了那怪石山坡,向左边奔了过去。
术虎心中大奇,不知是何缘故。不暇多思,急忙也向左边猛勒缰绳,跟着王勇,一齐转向。一行十余骑,奔出数十步,术虎观察,王先生是向着松树山坡奔去的。可是,王先生为什么要这样做?术虎却是心下茫然,完全搞不明白了。
前方烟尘大起,洛均人显然也在烟尘之后紧急调动,应对这背后突然杀出的奇兵,不过,至此为止,洛均人还没有调整好队形,转身来迎战。
术虎众人也都注意到了,那面洛均人的杏黄色军旗也向着王勇众人这边快速奔来。估计着距离的远近,应该是那些洛均人会抢先奔到松树山坡下的。
王勇此时,不顾一切,也毫不爱惜马力了,举起长矛,奋力向前冲出。
烟尘影里,一队洛均人骑兵,渐渐显露出身影来,约有三十余骑,果然抢先一步,横截在王勇众人的面前,阻住了通往松树山坡的退路。洛均人调转马头,迎向王勇众人,展开了战斗队形,准备格斗。
洛均人队列里,一员大将,铁甲白袍,手持长矛,跨乘一匹红棕马,指挥自若,气定神闲,正是洛均人的主将普努尔丁。掌旗官手持军旗,跟随在普努尔丁的身后,杏黄色的旗帜迎风招展。
术虎众人与普努尔丁缠斗了一路,自然也晓得此人的厉害,现在狭路相逢,一场恶斗不能避免了,术虎众人心中都是既有几分激动,又有几分忐忑。
对面的洛均人多,已方都是披甲骑兵,各有优势,一旦接战,凶吉难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