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话说笑着,山坡下又是一阵嘈杂喧嚣声,仿佛潮水又起,无数敌人的兵马,夹杂着滚滚烟尘,从这山坡下经过,向着谷口的方向败逃而去。
披甲骑兵们暗暗提防着有人冲上山来。可是,溃败之军,胆气尽失,谁还愿意再惹事呢?毫不停留地从山角下匆匆奔过去了。众伙伴们这才逐渐放下心来。
王勇伸出马鞭,指着对面怪石山坡下,说道:“术虎兄弟,那山坡下最大的那面战旗,可不是图真大哥的旗号么?”
术虎点头,说道:“正是,大哥正在追赶殘敌呢。”
山坡上的众人又都观望了一会儿,敌人的逃兵络绎不绝地向谷口奔去。谷口大营那边,火光闪闪,黑烟滚滚。败军们便不敢投营,从大营的两侧,奔入山谷而去了。
这时,一名轻骑兵从山角下奔了上来,跑到王勇面前,勒住坐骑,举手行礼,眉开眼笑,满脸都是喜悦之情,开口叫道:
“王先生,术虎大人!大头领命我来传话,说是今日大胜,亏得是王先生的功劳哩!大头领吩咐,现在山下混乱,请王先生不必着急赶来。待得咱们夺了谷口大营,扑灭了野火,大头领要在那营里摆宴,亲自替王先生敬酒,向王先生道谢哩!”
王勇急忙逊谢,说道“都是兄弟们舍身力战之功,我何德何能,岂敢掠美。”
那名轻骑兵传罢大头领的口令,望着山下的乱局,嘿嘿笑道:
“今日大胜,敌人抛却刀枪细软无数,小人也想要去追杀殘敌,建立一些微末的功劳哩!”
说罢,那名轻骑兵便急匆匆地跃马而去了。
王勇望着那名骑兵奔下山坡,没入烟尘峰峦之后。又抬眼向谷口大营的方向望了望,只见得战场上无数的骑兵们,都似小蚂蚁、小蝗虫一般,蜂涌向前,纵横乱走。只晓得是敌人的败局已定,更多的细节却看不清楚了。
王勇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一事,急忙说道:“术虎兄弟,跟着咱们一起来的那位百夫长,领着一些兄弟们抄截敌人的后路,不知现在如何了,若是与敌人的败兵们迎头相遇,那可就有些不妥当了。”
术虎笑道:“王先生放心,那人也是咱们的老兄弟了,跟随着图真大哥也有五、六年啦!是个机灵的。否则的话,图真大哥也不差他来打前阵了。必定无妨。只是……”
说到这里,术虎略一沉吟,停下了话头。
“啊,术虎兄弟,只是什么?有什么不妥当吗?”王勇急忙问道。
术虎摇了摇头,笑道:“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这样的好机会,那个家伙却走了许多冤枉路,错过了最关键的战斗,一场大功劳擦肩而过,却是没份的。不知道这个家伙现在会有多么懊悔呢!待到今晚宿营之后,我一定是要嘲笑他一番的,哈哈,哈哈。”
王勇众人听了,也都笑了起来。
王勇众人在山坡上观望、休息,约摸又过了有小半个时辰的光景,一拨拨兵马都去得久了,周遭平野上的烟尘俱都平息了下来,再向谷口大营方向眺望,火光浓烟也都被微风吹散了。王勇众人这才又重新翻身上马,跑下山坡,向谷口大营奔来。
一路之上,不时地有一些已方的轻骑兵们或者在打扫战场,或者在警卫巡哨,往来游奕。须臾,众人奔入大营,自有执勤的兵士们引着术虎的部下们各去营房休息。王勇与术虎直奔中军大帐而来。半途中,被一名军官拦了下来。这名军官笑容满面地说道:
“术虎大人,啊,还有王先生,两位可是来参见大头领的么?”
术虎点头称是。
这军官又笑道:“两位请回吧,大头领现下不在营内。”
“噢?大哥去哪里了?”术虎扬眉问道。
这军官笑道:“适才激战之时,大头领便得了比德二头领的报讯,说是那个渥斡队长引了兵马急急追赶,比德二头领那边死力抵挡,唯恐有失,请大头领早做预备。所以啦,这边战局初见分晓之后,大头领便急急的前去支援比德二头领了,故而现在不在营中。”
“噢,原来如此!”术虎点头说道,“不知比德二哥那边,形势如何?”
这军官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不清楚,却又应道:“既然大头领亲自赶去了,想来必无大碍。”
术虎点了点头,才又向王勇说道:“王先生,既然如此,便请你来我帐内一叙,如何?咱们好好聊聊刚才的战斗,兄弟我还有一些想要向王先生讨教之处哩!”
王勇此时,本来是很惦记着郑文颍的,盼望与她好好一叙。可是,看到术虎如此盛情相邀,也不好推辞,王勇便点头答应了。
术虎大喜。术虎这样的头领,早有人为他预备好了宿营之处,那名军官便唤来一名士兵,引着术虎头领与王先生下去休息了。
来至术虎的帐内,术虎大声唤酒,酒水送来之后,术虎连连大酌数碗,高呼“痛快,痛快!”与王勇对饮,一面说着闲话。
两人坐在帐内,正谈得高兴,忽然帐外一阵喧哗。
术虎皱眉,正欲动问,一名黑衣大汉快步走进了帐来,望了望术虎二人,大喊了一声:“王先生,我三哥吃了军法官的讯问,置辨不清,特请我来向王先生求助哩!盼着王先生替他分辨清白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