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德带着自己的部属们向着谷口大营的方向纵马疾奔,前方烟尘起处,一彪人马拦住去路,也都是黑色的战袍,战士们身上的甲胄不全,都是轻骑兵的模样。那领兵的小头领迎向比德,伸出手来,指着左侧的一处小山丘,说道:
“请诸位兄弟们向那边去,避一避敌人的耳目。”
比德望了对方一眼,说道:“兄弟,后面是薛家的铁骑兵,你们硬拚不过的,千万小心。”
对面那名小头领微微一笑,低声应道:
“大头领早有吩咐,不必比德头领叮嘱。”
比德点一点头,便按着他的指点,拨马向那座小山丘之后奔去。
骑兵奔跑迅速,不一会儿的工夫,便躲入了小山丘之后。望见前面又是一彪兵马,迎面赶来。为首的,一员黑袍铁甲的大将,头盔上,斗大的红缨随风飘洒。右手持着长矛,左手持着长枪。身后一名掌旗官,高举着一面橘黄色的帅旗,身后跟随着十余名披甲骑兵。
这时,比德兄弟因为刀矛皆失,张着一双空拳,高声叫道:
“大哥,大哥,渥斡狗贼被我引来啦!这狗贼十分利害,大哥莫要轻敌。”
对面的大将呵呵一笑,说道:“比德,渥斡的武艺,与我相比,如何?”
王勇一听这人说话,便知他才是真正的上官图真。
比德应道:“自然是不如大哥的。”
上官图真说道:“很好,兄弟,你辛苦了,回营休息去吧。”
比德点了点头,纵马从大哥的身边经过。只有比德身后的那名掌旗官仍然跟随着比德,其余的披甲骑兵们俱都站在原地不动。
比德的掌旗官转过头来,看了一眼王勇,嘿嘿一笑,说道:
“王先生,你也与我们一起来么?”
刚才两人并肩作战,同仇敌忾,配合得十分默契,这时,掌旗官与王勇讲话,在尊敬之外,又亲热了许多。
王勇说道;“兄弟,比德二兄扮做大哥的模样,引得渥斡队长上钩,接下来,才是真正的好戏要上演了,我怎么舍得放过呢?我现在肯定是不要回营的。”
那掌旗官哈哈一笑,不再多说,一面扯下自己手中的帅旗,一面随着比德头领奔去了。
上官图真望着比德奔过自己身边,又道:“比德,你的大刀和长矛呢?”
比德说道:“长矛折断了,大刀砍缺了锋刃,喏,在那位兄弟的手里。”
那名接住飞刀的骑兵,高举起大刀,给二位头领观看。
众人们俱都觑得真切,大刀的锋刃上少说也有五、六处砍残的缺口,其中,最大的一处缺口,几乎有一个拳头大小,就是最后被渥斡的铁锏磕飞的那处缺口了。
上官图真说道:“很好,拿来给我。”
那黑衣骑兵纵马上前,把这柄残刀交给了大头领。
上官图真把自己的左手刀交给旁边的随从,接过了这柄残刀。在手里掂了掂份量,微微一点头,低声自语道:“做得逼真些,省得渥斡队长看出破绽来。”
这时,比德已经纵马跑过,伸手摘下了自己的头盔,放在马鞍上,又从马鞍后的皮革行囊里抽出了一件灰色的战袍,抖开,披在自己的身上。他身后的掌旗官也早已收起了那面惹眼的帅旗,持着一柄光秃秃的长矛。这两人就好像是两名普通的败兵,前后相随着,逃回营去。在混乱的战场上,毫不起眼。
上官图真身后的那名掌旗官,高擎帅旗,纵马奔到比德的部属们面前,高声传令。那些骑兵们控马原地转身,马头冲向来路,从中间分开,分别向左右两翼排开,中间留出一条通道。
于是,上官图真便率领着自己的十余名随从,纵马上前,占据了中央的阵位。
王勇,身无所属,仍然站在当地。等到上官图真从自己身边经过时,王勇便跟随在他的身旁。
上官图真看了看王勇,笑道:“贤弟,你跟着我作甚?回营去吧!文颍姑娘正在等着你呢!”
王勇脸上一红,不好意思说自己想要看热闹,便说道:
“图真大哥,我的衣甲特殊,刚才一直站在比德兄弟旁边,渥斡队长看得真切。故而此时,我也不好随着比德兄弟回营的。”
上官图听这这话,也很高兴,便笑着说道:
“贤弟,有劳你想得周道。这样也好,你看我收拾了渥斡队长,再转回营去,也不会耽误什么事体的。”
王勇心想:“咦,听图真大哥这话里有话,莫非回营之后,还有什么勾当么?”
不过,这时,排好阵列,就要迎敌,王勇也就不好多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