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颍对自己的表现总体来讲,还是比较满意的。望着普努尔丁的背影没入中军大帐,她转过头来,笑吟吟地望着王勇,说道:
“勇哥,你还没吃早饭吧?”
“嗯!”王勇点了点头,说道,“文颍,你刚才与普努尔丁都讲了些什么?我怎么听着糊里糊涂的,不太明白呢?”
郑文颍哈哈一笑,说道:“你从后半段开始听起的,前面的纠缠因果都不清楚,当然是听不明白啦!走啦,走啦,回帐休息去吧。”
“文颍,你与普努尔丁谈了一整夜呀!”
“是呀!”
“昨天白天乱闹了一天,夜里又不睡觉,你困不困啊?”王勇关心地问道。
郑文颍点点头,说道:“我现在的精神还挺足的,一点儿也不困。不过,也许一会儿就支持不住了!应该赶快补一觉,否则的话,恐怕今天就顶不下来了。勇哥,你想,荷娜姑娘那边,今天应该有个回话儿吧?”
这时,两人已经走到了王勇的帐篷门前。两人在洛均部落已久,普努尔丁的亲兵们也很了解这两个汉人的生活习惯了,昨天安排宿处时,便按照老习惯,把这两个汉人安排在相邻的两座单人帐篷里。所以,郑文颍也不说话,径真走到右侧的一顶小帐篷前,掀起帐篷,走了进去。
王勇跟在她后面,顺手抄起门边的一个木桶,说道:
“文颍,你稍休息一会儿,这边的毛巾、青盐诸物都已经备妥,我替你打一盆水来。”
郑文颍微笑点头,道一声“有劳”。
王勇打水回来,郑文颍漱洗已毕,王勇把残水端出。稍一犹豫,还是按照在汉军营时养成的严格习惯,端去勤务营,泼在了容纳生活垃圾的土坑里。待王勇重又回来时,帐内的矮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
王勇与郑文颍相对而坐,开始吃早饭了。
两人一边闲聊着,王勇说道:“数日未见麻忽儿与特鲁众兄弟,今日须得去看一看他们。不知大熊小熊兄弟平安返回了没有?”
郑文颍说道:“想来是没事的,否则的,普努尔丁应该提一句的。”
“嗯,是的。”
郑文颍又道:“我看呀,你还是先等一等,我想,今天荷娜姑娘也许会找咱们来说话的。”
王勇笑道:“你昨天乱忙一阵,可不就是为的这个吗?”
郑文颍嘻嘻一笑,忽然又皱了皱眉,说道:“勇哥,你注意到了吗?那个乌嫂,可是一个刁钻凶狠的妇人呢。哼,再怎么说,既然是咱们把她救了出来,心中总要存一个感激之念嘛!可是,你看看昨天她的那个样子,倒好像是咱们欠了她八百吊铜钱一般,算是怎么回事嘛,太不像话了。”
王勇说道:“是!可是,咱们与她素不相识,又是图真大哥营里的人,乌嫂怀疑咱们别有居心,也是可以理解的。”
郑文颍翻了翻白眼,停了一会儿,又道:“那边的朱涂人营里,好像是那个叫做盘鸠婆婆的,是个首领。不知她的为人怎样?若是也似乌嫂这般,可就不太好办啦。”
“文颍,你打算做什么?”
“勇哥,我的心意当然不必瞒你。既然图真大哥直到现在还没有抢到荷娜姑娘,我想,也许我可以说服荷娜妹子自愿逃出来。”
王勇摇了摇头,说道:“荷娜是自愿要嫁给野驴二公子的,以她那个脾气呀,恐怕劝不动的。”
郑文颍笑道:“此一时也,彼一时也。当初形禁势格,不得不答应,现在的形势变了,也许荷娜姑娘后悔了,也未可知。”
“是吗?现在的形势怎么变了?”
“唉,勇哥,你好糊涂呀,这个消息不是你告诉我的吗?朱涂兄弟现在隐然是三族的盟主了,渐生骄傲之心,想要去攻打南边的癞皮大虫。可是,那一伙汉人,现在却是与薛家军合作的。如此一来,不是形势大变吗?”
“唔,是的,那又怎样?”
郑文颍讲了一夜的闲话,现在的精神渐渐有些萎顿了,一股疲倦感弥漫心头。这时实在是没有心力再与王勇分辨了。
王勇察言观色,急忙说道:“你吃过饭后,先休息,别的事情都不着急的。”
郑文颍不语,心下却颇觉温暖。
正在此时,忽然帐外一阵喧哗笑闹,杂沓脚步声逼近,似是向这边走来。
王勇侧耳倾听,喜道:“哎哟,是麻忽儿兄弟的声音,他倒先过来了。”
一边说着,王勇站起身来,走到帐门边,掀起毡帘,向外观看,立即大声说道:
“麻忽儿,特鲁,我在这里呢!”
果然,帐外三人,一名本营的亲兵,引着麻忽儿与特鲁正向王勇的帐篷走去。
三人闻言,急忙回顾,麻忽儿与特鲁望见王先生,哈哈大笑,久别重适,三人心中都是十分喜悦。
麻忽儿与特鲁转身走过来,那名亲兵自顾去了。
王勇把麻忽儿与特鲁向郑文颍做了引介,特鲁与郑文颍是十分熟悉的,两人笑语盈盈,彼此寒暄了几句。麻忽儿与郑文颍算是初识,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彼此称呼之后,便没了言语。幸好有特鲁在场,插科打诨,讲几个笑话,帐内四人一齐哈哈大笑,气氛十分融洽。
王勇请麻忽儿与特鲁也在桌旁坐下。郑文颍笑道:“勇哥,再请普努尔丁公子给咱们上一些酒水面饼吧。两位兄弟也别饿着肚子听咱们聊天呀。”
特鲁急忙说道:“王先生,文颍姑娘,不必招呼了。我与麻忽儿兄弟都是吃饱了这才过来的,我们现在是一粒米,一滴水都吃不下了。是不是,麻忽儿兄弟?”
麻忽儿憨笑点头,表示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