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张九快一命呜呼,众人却没有任何动静,连罗度中和李旬若看着此等场面,也惊得呆如木鸡。
忽见人影一闪,云御只觉的下巴沉重,他不得不松开了口。
回头一看,却是王故东就在身旁,刚才轻点云御左腮,逼迫他张嘴,救下了濒死的张九。
张九喉咙一松,大口吸气,胸口剧烈起伏,只是他再也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王故东自是不愿在弟子之间弄出人命,对于张九的惩处,各位师长的决意是驱逐出泽安,并不会毁其灵根或要其性命,除非逼不得已。
不过稍有经历的修行者都知道,这一驱逐,等于此人再难在修行界立足,别说三大世家不容,就算小门小派见着了也可随意欺辱,况且张九本就在野散修,更无翻身资本。
对于修行者来说,这与要了性命,其实也没太大区别。
王故东心中思索,既然此人还苟延残喘,就不要再节外生枝,执行惩处,赶他出去。
此事闹成这般,王故东觉着颜面稍损,须快做决意。
“张秋一!,刘世!”王故东喝到。
“弟子在,师叔有何吩咐。”张秋一,刘世回答。
这二人倒无大碍,只是今日在众弟子面前丢了颜面,自是没什么好脸色。
“执行法规,将这罪徒丢出泽安大门!告知守护师叔,一个时辰之内此人若还没离去,就地处决!”王故东手指死狗般瘫在地上的张九,下达了最后的判决。
“是!”
张秋一刘世二人,一人架住张九一条手臂,把他拖向泽安入口。
张九动弹不得,任其拖拽,身体在地面划出一道印痕,如同一颗被拖动的满是枯叶的树干。
“你没什么事吧?”王故东不再看远去的三人,他向云御问去。
云御摇摇头,但张九的挣扎力道极大,此刻他只觉得周身剧痛,已站立不稳。
王故东看着他有些心惊,这个弟子体内毫无根基,却敢与发狂的张九扭打,还如野兽一般的疯狂撕咬。
此人是誰?何门何派,师承何人?看来以后得多留意一下。
今日这混乱场面,弟子们也受惊过度,堂课已是无法再开,王故东与台上一直再无动静的李业商议,确定先遣散众人,三日后重新开课。
罗度中看着云御,他已不再是之前的稍有陌生。现在,人高马大的罗度中心里居然有了一丝惧怕。
李旬若与云御相处时日不长,但也感觉到他的变化,只是刚才云御如野兽般撕咬张九脖颈,让她很是反感害怕。
二人都没有说话。
此刻云御却心不在此,他忍受着剧痛,身体好似快要裂开!他颤抖着,冷汗如急雨直下。终于,痛苦如山峦崩溃,无法抗衡,云御哇的吐出一大口血,眼前一黑,昏死过去。
先,先等一下...呃...我还没死!
好在甜美的女声没有响起。
但是...好痛...
“师弟!”罗度中醒悟过来,无论如何,照顾师弟也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先前自己都无法阻拦发狂的张九,又为何要去怀疑以命相拚的师弟?
“师弟,你怎么了?撑住啊!王师叔!这可如何是好?”罗度中慌了。
“快送去药堂!那里有懂医治的师兄在。”王故东命令。
罗度中顿悟,立马扶着晕死的云御,和李旬若一起,将云御送去药堂。
人群看着他们离开,也遵照师叔之令渐渐散去。
“那小子伤得极重,内脏受震,肋骨断了四五根。”王故东说着。
“但愿他能熬过去吧。”身旁李业回道。
“李兄,这弟子倒也勇敢,只是怎形如野兽?不知是那位所教。”
“王兄,你还不知,他与那络腮胡子,都是宗万指的弟子。”
“宗万指?!”王故东惊道。
李业点点头,此刻二人脸色阴晴不定,却不知所思何事。
“宗万指喜好剑,年轻时也算风流,却不知他何时又收徒弟,还教成这样。”王故东喃喃自语。
药堂内。
“怎么又是你们?怎么又是他?”
药堂的师兄不过几日不见,为云御治疗过蝙蝠妖抓伤,只是这次张秋一不在。
“为何伤得如此?”师兄眉头紧皱,他受命执掌药堂,对刚才发生之事不甚了解。
罗度中和李旬若却无话好说。
“肋骨断了四根,内脏受震过大。”
帮云御脱去上衣,躯干上清淤红肿颇多,李旬若自是不敢观看,罗度中也觉着心惊肉跳。
“师兄,可有性命之危?”
执药师兄检验半天:“还好,没伤着要害。”
他当然知晓这些伤都是被修行更为高深的人击打所致,刚才广场喧闹,必定有事发生。现在能送来医治,自是有某位师叔同意,其他的,与自己毫无关系。
“今日便不要乱动,或隔天就可醒来。”
执药师兄小心按摩云御躯干,接上断裂肋骨,随后敷上药膏,以铁架固定,包上布带。
“断骨半月内可长好,内伤我有专对的药丸。”
“这期间都需要静修,不要过度劳累,不要乱动身体。”
执药师兄喂下丹药,帮云御盖上被子。
“多谢师兄救治。”罗度中谢拜。
“师弟客气,本人职责在此,无须多礼。好了,他大概要在这里躺个三天,你们回去吧。”
罗度中担忧师弟,却不愿立马离开,好在执药师兄没说什么,他忙其他事去了。
“师妹,师弟伤成这样,我心中不安,得陪着他”罗度中对李旬若说道:“你累了的话,就先回去吧,而且,你在这里也不方便。”
李旬若点点头,与罗度中两月相处,对他为人更为了解。罗度中要照顾云御起居,女子在旁的确不便。
“师兄也不要太劳累了,有空我便来看望。”
“好的师妹,我就不送了。”
看着李旬若走出药堂,罗度中坐到云御身旁。
看着师弟憔悴的脸庞,他叹了口气,为缓解郁闷,回想起与师弟在师门的快乐日子。
只是心中诸多疑问尚在,却不知等待师弟醒来,自己该不该问。
东二苑。
宾儿蹲在苑外草地,看着天色,似有不快:“这人又跑哪去了?”
“回来看老娘怎么治你!”
只是心中却有一点莫名的担忧:“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啊呸,他出事就出事,死就死,关老娘事?”宾儿察觉到自己的忧心,脸一红。
愣了半天,宾儿忽然直摇小脑袋:“哎呀,怎么回事嘛,怎么老想着这个臭小子。”
那小子傻乎乎的,对自己也挺好,应该不是有意的吧?宾儿觉着自己居然在笑,她立马绷住了脸。
我绝对不是在担心这个死人,他不在,我也没人照顾了...我是在担心我自己。对,一定是这样的。
宾儿终于想着了一个能说服自己的理由。
可是,她没办法说服咕咕叫的肚子。
唉,还能终怎样?忍着呗。
宾儿无趣的看着远方,目力所及,出现了一个人影。
他回来啦!宾儿喜出望外。
只是,又有几个人影跟着出现。
宾儿脸色一沉,不好!
她心中一慌,数多猜测拂过。
不过现在只能跑,她腿伤渐好,已无须拐杖。宾儿猫着腰,疾速走回自己小屋,放眼看去,把能收的都收好,包在一起。
她带着包裹出了门,看着人影还远,躲进了苑后树林。
过了一小会。
“这东二苑果然够小啊!”
“是啊,还偏远。”
“张九...那人住哪一间?”
“喏,就那间。”
宾儿伏在树间,看着数人,却不知其要做什么。
“所有的东西都拿上,一件不要留下。”
“是,师兄。”
几人进进出出,将张九房间所有物件全部搜出。
宾儿不知张九已被驱离,他的东西自然也要被清出去。
其中一人包好物件:“按师叔吩咐,全部扔出去。”
“师兄,你看这几间小屋,你说我们要不要...”
“住嘴!谢同,你发什么疯?师叔们已经定性这事,你还在怀疑什么?要是再多语,别怪师兄无情!”
被师兄呵斥的谢同不敢再说,只不过几人离开时,他看了云御的小屋一眼。
宾儿看着他们走远,站起身拍拍身上落叶,松了一口气。
“干什么呢?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