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传来饭菜的香味,安音把饭菜端上桌,扶着安父下床。
“你不用扶我,我自己能走,我的身体还没有坏到那个地步。”安父拒绝安音的帮助。
接着是柜子打开的声音,“你过来,我给你擦点药。”
“不用,过几天就好。”
“擦药好得快点。”安父把安音按到椅子上,拿棉签给她的嘴角涂了药。
“……是我不好,你在学校挨欺负了。”安父叹了一口气,放下药水,语气难过。
“不是的,爸,你对我很好,妈走后不管你有多忙,总是会抽出时间来陪我,为了不让我难受,这么多年也没有给我找个后妈,我说我不在意这个,也想有个人陪你,可你也是说要看缘分,不强求。”安音好像这句话刺激到了,语气有几分激动。
“你给我买很多衣服,给我最好的吃食,每个星期给我零花钱,让我不必省着,有什么喜欢的就买。你的心思很细,我有伤心事的时候你会想要安慰我,可你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我高兴,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我身边,然后给我做一大桌子的菜,每一次我们两个都吃不完,就只好倒了。我总说不要这样,下一次你还会这样做。你的不安和欲言又止我都看在眼里,真的,这么多年你把我拉扯大没有一点对我不好的地方。”
安音带着哭腔,语无伦次的说着,她非常不希望听到她的父亲这样说自己。
“就连上一次的事,我闯了那么大的祸,你也没有骂我一句。把家里的钱都赔给他们,还要去工地里干活赚钱。是我,是我不好才对,我拖累了你。如果不是我,你的身体也不会变成这样,我不该也不配做你的女儿。”
“……傻孩子,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样想的,这些话压在你心里很久了吧,没有什么该不该,配不配的,你是我的女儿,我最疼爱的女儿,血脉相连的亲人,我是你父亲,从你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天起,我就知道,我要保护好你。”安父为安音擦着眼泪,微微沙哑的声音是说不出的温柔。
“爸,我真的没有推她,她离楼梯还有一段距离的,我的手刚碰到她,她就往后面倒,那时候我是想要拉住她的,可是没有来得及。”安音的情绪再度崩溃。“他们都指责我,说是我把她推下去,他们都不信我,我真的,真的没有。”
可见这些日子这件事憋在安音的心里,给她造成了不小的负担。
“小音,不要哭,爸相信你,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哪怕你再生气也不会做失去理智的事。”安父宽慰她。
“真的吗?”
“真的,我不信谁都不会不信你,学校里有人用这件事欺负你是吗?要不我们转校吧,换个环境就会好了。”安父提出建议。
“不用了。”安音擦干眼泪,“过段时间他们就会忘了。菜都要凉了,我们吃饭吧。”
她收起所有的痛苦,招呼安父吃晚饭。
经过宣泄,她的心情放松了不少安父却很担心她,安音对他露出一个笑容表示自己没事。
玖卿坐着一个小板凳在外面听墙角。
她表示心情有那么一点点复杂。
不过她也想好了,不去打扰安父和安音。
只是暗地里帮助两人,将来她是要走的,到时候“安歌”就死了,为免两人到时候伤心,她还是不与两人相见为好。
这么多年他们相依为命,有了生活的规律和安逸,不应该再去打破。
安歌也是如此希望着的。
天黑了,安音还是学生,晚上写作业不会出门,玖卿收起小板凳离开,打算明早再来。
不能直接出现在他们面前,也要想个办法解决他们的困境。
第二天一早,玖卿就在外面等着,她眼看着安音出了门,走远了。
才轻轻的打开门,溜了进去。
安父还没有起来,桌子上摆着豆浆油条,散发着氤氲的香气。
他的身体状况很差,睡眠质量也不好,心里又担心安音的事,天将破晓,才安稳的入睡。
玖卿拿出一个玉瓶,里面装着她昨晚找出来的一些强身健体的药。
她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放空间的,幸亏玖卿习惯在药瓶上贴标签,刚好找到这适合安父的药。
玖卿把药粉倒进豆浆,拿吸管搅拌开。
简单又粗暴。
安父喝了豆浆,药效很快就会生效,他的身体也会迅速好起来。
玖卿在药粉里加了点助眠的东西,他会好好睡上一觉。
至于醒来后的事,谁还不能允许这个世界出现奇迹呢?
安父不会蠢到把这件事大肆宣扬。
轻轻的关上房门,玖卿去追安音。
这里位置偏僻,安音上学肯定是要坐公交车的,到公交车站去等她准没错。
玖卿动作快,到车站时安音还没走,她背着书包,安静的坐在座位上。
玖卿压低帽子,站在站牌旁边,混在一群上班族中。
一辆公交车进站,安音站起来等待,玖卿紧排在她后面上了车。
车上坐满了人,安音拉着吊环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玖卿从她面前经过,她并没有认出来经过的人是她多年未见的妹妹。
一直跟到学校门口,安音都处于半神游的状态。
“安音!”
尖利的女声成功让她回神。
在叫出这个名字后,周围的空气都静谧了一瞬。
两两结伴上学的学生窃窃私语。
“她就是安音?”
“是吧,那个人是这么叫她的,这个姓少见,我们学校应该没有重名的。”
“她不是把人推下楼,怎么还来学校上课?”
“她有赔钱的,议论别人不好,早读要开始了,我们快点走。”
“我没说什么呀。”
安音抓着书包肩带的手猛然收紧,低下头,隐藏在刘海下的眼睛看不真切。
玖卿看向叫喊的人,她从一辆黑色轿车里出来,直奔向安音。
“安音,你昨天傍晚怎么一个人走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
一开口,便是抱怨。
“我昨天有事。”安音淡淡的回了一句。
“你能有什么事啊?算了,我们一起进去吧。”
女生硬挽着安音的手走进学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