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毫无目的的驻足于这5月的铺满青绿草色的坂道间,空气中微微稍有感觉到翻腾的热浪也弥散开来;但不知为何,我的心却似寒冰中滴水,瑟瑟而寒。
我将几缕刘海别到耳后,然后眼神中透露着淡然和些许不屑地看着远方那流线一样的云的轮廓沉静地飘忽不定,碧蓝如洗的天空完整且浩瀚。但是,好像又有些什么不怀好意的黑乎乎的残云东西蹭上了这块宝石一般神圣的地盘。“嘭嘭,彭彭……”有鲜活和节率的心脏在我的胸腔里不紧不慢地跳动着,似乎跟我一起感受着无境的地界,像是预知着我何时与这个世界的最后告别的时刻,又像是享受着最后一块充满生气豪迈的乐土上的大自然的馈赠。也罢,反正,我根本就无所谓了。巴望着有一天,只要能逃离这里,这个我憎恨许久的世界。
我深吸一大口气。这大好清晨的美妙仿佛都被我毫不客气地吞入口中一般,这样舒坦又畅怀的日子又有多久没有见到了?自从7年前的那场意外开始,一天一天的生活就像是在地狱中等待救赎,被黑屋子,棍棒与拳打脚踢之下悟出真理的压迫时光又有多希望能过得快一点,再快一点;那种就像是一口敞口的井里被无端塞上了一块巨大的硬石,那样黑暗的日子竟将我折磨的都快要喘不过气来。
我的生活还是这么一成不变,这15年来我什么也都习惯了,我无法妄想这种每天三点一线的往返于学校到打工地方再到家的平铺直叙的生活而身在其中味同嚼蜡的生活再平添一种无外乎的惊喜和奇迹;空白的就像backspace(电脑上的倒退键)弹指间就剥夺了一个生而为人的最基本的需求与权利,不。甚至连这张空白的纸上平添过一笔一划都不曾有过。更别说什么人生色彩。
ALERT!ALERT!(警报!警报!)我头脑中的声波突然出现异常状态,磁场碎片中负责分辨交流的小颗粒突然大面积被不明声波给分散开来,切换到末端质子用来传感到的信号突然叫我猝不及防间头痛欲裂,好像神经元受到了病毒感染了,又像是闪电激住了脑子。
“遭了!……啊,啊!”
我再也抑制不住地将双手紧紧地抱住了脑袋,身上顿时被这股无形的冲击力量压的让我猛然低下头,半跪在地上;除了接收声波传导的警报还在持续不断的响起,另外,就像那次跟止离心在一块的时候不不同,这次没有固定预知的磁场,也没有末端质子传感的角色插入我的〖对象〗。这次,完全是我身体里储存的记忆被释放出来了。
脑海中得益于由小颗粒自动修补,重新拼接出来了一个个已经有些残缺不全的镜头,这些镜头飞速闪过我的颅内,传感的信号清晰得就像一把尖利的刀子,划过我身体的各处,我连‘颠覆’都没来得及启动,快要将我脑仁都要爆裂的痛楚让我已然无力操作。
视线再一度陷入模糊,刚刚在脑海里好不容易凝聚起来的磁场碎片的小颗粒被切换到我视觉的中枢神经的物像也险些被这次小小意外所制约;我也因为体力不支而闭上了沉重的眼皮。
一条曲直蜿蜒的公路上,刚发生了一起连环车祸。被撞的稀里哗啦的汽车碎片当中,站着一个眼神中满是迷茫的小孩子灰头土脸的站在那里,充满童稚的眼睛直直的望在车里面的一对男女。此时正坐在副驾驶上却目睹了刚才的一幕幕的穿着一身宝蓝色紧身裙的窈窕纤瘦的女人突然紧紧抓住旁边的公务员模样的男人大叫起来!面上十几分钟前的柳弱花娇的媚态早就已经被扭曲的眉眼嘴巴给出卖,张得近乎要吞下一头牛的嘴巴变成了一个黑洞,感觉很可怕。再看旁边的那个微壮一点的穿着薄针织衫的男人早就已经吓得六神无主起来,眼睛瞪得浑圆,嘴唇发白的哆嗦起来,吞吞吐吐得说不清一句话:“别…别…别过来,我给你讲你…别…别过来啊!否则,”他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你……你要…要…是再过来,我……我我我就不客气了!”
“爸爸,爸爸!是……是我啊……”小女孩向面前两个好像是自己父母的人重新介绍自己,不厌其烦似的,一遍遍的。从已经干裂的嘴唇不难看出和沙哑的嗓音听出,好像从刚才就是如此了。可面前的两个人,却除了惊恐万状地恨不得贴着钻到汽车坐垫里,还有一个拿着匕首,面目狰狞的瞪着与他们相隔一个玻璃前车镜的仍站着的那个有着与生俱来的黑色宛如乌檀木的头发和漂亮的形似红花石蒜的烈焰赤瞳的娇小的几厘米的身影。
画面一转,转眼那个小女孩又长高了一点,已经背上小书包的她那个小身影穿着崭新的校服跟即将要进小学的其他同龄小盆友一样,扎着高高的羊角辫,眨巴着亮晶晶的大眼睛,挥手跟父母说再见;不过,手腕跟胳膊上那点触目惊心的殷红倒是跟正值如今春暖花开的周围盛开的漂亮斑斓的花朵已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澜依,路上请小心~”还是刚才那个纤瘦的女人,扭动着引以为傲的曼妙腰肢,唯一掩盖不了脸上那刻意为之的做作,而小女孩只是转过头面无表情的充满冷漠地看了一眼后面那个装腔作势的人,仿佛不认识似的,只是简单的转了身径直向着近在眼前的校门口走去。好像在她看来,这就是对后面那个人嗯问候。
纤瘦的女人此时也转过身,但是跟小女孩不同的是,她并没有至始至终都保持着那张犹如一个普通母亲的可亲的笑脸,而是马上卸下了面具一样。浓艳的嘴唇下轻轻捋出了一句话:
“要是你死了就好了。”
被邻座的小女孩看到了自己的伤口,“没事吧?澜依。会不会痛啊?”她伸出了小小的手指小心翼翼的去触碰着她白皙的手臂上开出的那一朵殷红的花。
“什么没事啊!我看她妈打她呗!”一个小孩子站起来大声说到。
“就是啊就是啊!我看她就是捡来的!根本没人疼的坏孩子!”另一个小孩子说完就对她做了个鬼脸,耀武扬威的样子好像等着别人去夸他似的。
“不许你们这么说!澜依是我最好的朋友!”邻座的小女孩双手张开,想尽办法护着身后的小女孩。
“我妈告诉我不要跟这种从小父母就不爱的孩子在一起玩!否则回去就要挨打!”
“就是就是!我看你就是跟她一样!不然你也不会护着她了!”
“不,不是的……我……”邻座小女孩略带焦急转过身,“澜依……我……”她的头越来越低,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她的小手指却一直都紧紧的攥着裙角,迟迟都不肯放开。
“够了!”不等她说什么,眼见小女孩推开身边的所有人,然后独自一个人像外面冲出去!
……
“从此以后,你不要睡在卧室,给我搬到地下室去!”头顶上方传来一阵女人的声音。
“没有我的同意不准上桌吃饭!”这是男人粗暴的低吼。
“听不懂话吗?!看我不把你的腿都打断!”恶毒的气焰如泛滥的河兽,撕咬着此时彼时那个正在黑暗中瑟瑟发抖的呛话的一方。
“你要是再敢报警!你试试看!”这些刺耳的话语啊,烙印在我脑中的时间太久远了,久远的我无法将这些话语,这些零星拼接在一起。
……哗啦!哐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