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所旧教室有些年份了。
大概是由于常年累月的空着,所以被搁置了用来当杂物间了吧。
我挣扎着坐起来,开始细细打量着这座破败的教室周围,被烂桌子破凳子以及一些其他的杂货堆积的密不透风的连阳光是从哪里被透出来的都不知道,更别提要想从这里面找点有用的东西出来是一件多么未可知的事了。
在这里面白天就像是黑夜一样伸手不见五指。对了,我刚刚被她们那帮子土匪给整得那么惨,连手机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从衣服里甩出去,摔坏没有;我挣扎着趴在地上,左摇右晃地一步一步艰难地匍匐在地上爬着摸索向前,衣服湿透后粘上土开始变得异常沉重,再加上裸露在外的伤口碰到或刺在地上都是一阵一阵钻心的痛楚。
“嘶——好疼”,心脏就犹如被一只大手抓在手心固然收紧,身体就会抽痛地像筛糠一样颤抖不止,但我还是咬紧牙关匍匐前进。
我记得当时是从教室的讲台处被拖拽到窗户这边,在躺倒在地上的那个瞬间被度尾的鞋尖给踢出去的,那手机倘若受到重击而向前惯性滑行,被害者的随身携带物则大部分呈45度角向后延伸;所以手机掉落的地方就明确了。我凭着敏感性很高的知觉,不一会儿就摸到了手机。
我赶紧一把抓住手机这根救命稻草一般的,按下了开关键,看到手机上显示的时间是上午12点10分,距离现在已经过去5个小时了;不行!不能再这么碌碌无为的下去,至少在这里面打探一下才行。我当下第一个主意就在我脑海里面诞生了。
我开始费力的一个一个地将面前挡住视线的坏桌子烂椅子搬开,日积月累下来,墙角早已蓄满了厚重不堪的脏东西,受到碰撞后开始不断一层层地掸落下来的厚厚的尘土和蜘蛛网扑洒到我的头上,这可把我呛地鼻涕眼泪不断啪嗒啪嗒往下流着。尘土融进眼睛里跟汗水混合,蛰的我一下紧紧闭上眼睛什么也看不见,我赶忙用制服的袖口揉了一下眼睛,疼是疼了点,但是好在可以看清一点东西了,虽然视觉还是有点模糊不清的。
哎,这是什么?被几张桌子挡住了的下面墙上好像粘的什么东西?通过手机近距离微弱的灯光下可以看到,那张照片似乎被揉的很皱,应该是很久以前这里面的器材摆放到搁置物品不当导致;俗话说一发而牵动全身,为了这一丝发现后面所隐藏着的巨大动机,我有意去搬开了坐落在这座教室其他位置的桌椅然后把它们规整地全部排在一个角落里。
几个小时下来,整个教室里终于变得宽敞明亮了起来,除了窗户外面的阳光大肆地照射进来刺疼了我的双眼,还有那些空气中肉眼可见的沙粒漂浮在空气中都变得清晰可见了。
在看到了整间教室的从整体摆放到环境布置,可不就是明治时代的那种老式格局吗?不过奇怪的是,到了如今的平成年间为止日本的历史上上下下已经翻过了几个年头,而这里却一如既往的还是明治时期的样子,如同一位无形的庄严肃穆的守卫者在捍卫在这所梦之中学曾经拥有自己一己之地的这片净土,睁着古老而龙钟的双眼静静的看着每一个时代的荣兴衰败的过程。
墙上的黑板上中间位置都已经被擦得发白了;可见这块黑板不知已经传入多少个高中生的手中,墙面贴满了穿着明治时期的校服的一批批的毕业生们的照片,远远观望,照片里那些稚气未脱的容颜都充满着开心的笑容正在欢庆着毕业季的到来,宛如这些欢欣鼓舞的一个个年轻有为的生命都被赋予了真正的生命一般,围绕在整个教室里为这个孤单守候了一百多年的教室里面重新发光添彩起来。好像侧着耳朵静静聆听,都能感同身受地听到那些男生开心疯狂的呐喊,女生雀跃无比的欢闹。
果然呢,年轻真好。可是我此生却再也触碰不到这样美好的光景了。
许是自己的这颗心在属于我的世界里冷漠的久了,竟从未察觉原本还可以像一个正常人一样拥有纯真幸福的童年和伴随你永远不离不弃的父母。
一滴泪在无声无息的时候竟顺着嘴角淌了下来,“啊咧?”我竟然流泪了?我的指尖轻抚过那再也盛不下的多余眼泪的器皿的眼角,就像温柔抚过刚刚墙面照片上那些稚嫩的脸部轮廓那般,觉得既吃惊又难以置信,我从来都是一个人安静又孤独地学着坚强,也从来没人教过我幸福感是分享得来的,来自父母,朋友和很多很多人的眷顾的……而我却感到自己竟然可悲到无法深知这个道理。
在泪水滴下的那一瞬间,我情不自禁地伸出双臂交叉紧紧地抱住自己,慢慢地蹲了下来,任由苦涩的水珠滑落在口中,顺着喉管缓缓滑落至心尖,一滴滴地将这这些年我无法原谅对自己的强迫和施加的这种压力消融殆尽。
啪嗒,啪嗒。随着声声清脆的纸张声音的触感传来,等等。怎么会有纸的声音,无论质感或是触感很光滑的感光材质做成,厚度偏厚,其中还叠加了固定的相机的胶片的化学处理;这种感触……照片?我低下头在脚下查看起来。
果不其然,我抬起脚才发现,一张被我鞋底不小心揉皱了的照片不偏不倚地贴在我的鞋后跟上,我把这张照片撕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展开,当看到照片正面时,突然间我的身体好像僵直住了,有如刚从零下50度的冰箱里拿出来的一架冰块人一样,冷汗涔涔地顺着我的后背开始往下滑落,我感到我的嘴唇在渐渐地发白并且哆嗦不止。
一张7寸的毕业照上,所有身着制服的毕业生们纷纷都摆出了各种姿势和兴奋的笑容来迎接毕业给他们带来的喜悦;但是有些女生和老师的脸上却被很诡异地打上了十分不得体的黑杠或是用马克笔刻意打上的黑叉,好好的一张毕业照,原本是用来纪念美好的同窗3年生涯和年轻朝气蓬勃的照片,但是现在看来,却让调查结果诡谲多变,事情又变得更复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