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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深山古刹

不知是第几个夜晚的失眠,眼前一片漆黑,我的眼泪肆无忌惮的开始从眼眶滚落出来,越来越多,越来越多,我开始忍不住小声啜泣,最后愈演愈烈,抽抽搭搭的发出更大的哭泣声。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哭泣,为什么会这么悲伤,我也不愿去想自己是在为什么而哭泣,我只知道自己的内心在苦苦的煎熬,抑制不住的悲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时刻刻都在煎熬着,悲伤着,只是我不愿意去想起,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

而夜色,总是能让我的情感变得比平时更加敏感脆弱。

我看了看自己不远处那个漆黑的影子。

“他”早已习惯我日复一日没由来的悲伤和哭泣,便没有给我任何安慰,但看着“他”的身影依旧在远处陪伴着我,我便已觉得很安心了。

后来,我慢慢停止了哭声,虽然眼泪还是控制不住地往眼眶里冒出来,但我已经有了困意,我闭上眼,任眼泪流淌,然后沉沉睡去。

“他”快速地往前走,我便在“他”身后紧紧地跟着,我这么多天一直跟着“他”,“他”也不管我要怎样,应该说多一个我的存在,对他来说,就像身边多了一缕风,“他”根本不会在意。

但是今天我总感觉身后多了一个身影在跟着我们,我总能感觉到那个东西的存在。

我时不时听到身后窸窸窣窣的声音,或者是小声的古怪的窃笑,或是小声的呜咽哭泣。

每次我转过头去看,要么什么也没有,要么会看到树林间一两个穿梭窜动的身影。

我再一次转过头,却看到一个模糊的不知是人还是兽的身影直愣愣的站在那,我看到他的嘴角在微笑,在朝着我微笑,我看得放慢了脚步。

等我回过神来,“他”已经走得很朝前了,在不追上去,我就要跟丟“他”了。

我连忙追上去,我不知道“他”有没有像我一样感受到后面有东西在跟着我们,或者他跟本不在意,就像不在意身后是否跟着一个我。只顾一直往前走。

我有时真不明白,“他”那么不顾一切地到底要去哪?到底在寻找什么?

“他”仿佛是一个迷,一个最深邃最久远的迷!

“这里!来这里!快过来,这里!……”

我听到有声音在喊我,我还是没忍住心中的好奇,又一次转过头往后看。

我看到他们微笑着朝我招手,我只感觉到他们在朝我招手,其他什么也感觉不到了。

我停住了追逐“他”的脚步,鬼使神差地跟着他们走了,慢慢的我才看清他们的样子,他们时而是兽,时而兽面人身。

我看着这些古怪的东西,却是像失了心、失了智、失了一切感觉般,一点恐惧的感觉都没有。

我只知道我要跟着他们走,他们像是我一直以来就认识熟悉的朋友,我毫无思考地很安心地被他们牵引着,往深林更深处走去。

我甚至很开心,像个孩子一样开心。

我仿佛又成了儿时那个跟着童伴们去附近的山里探险的,心中充满欢乐与好奇的那个孩子。

不知被带着走了多久,我看到眼前高高的峭壁上有木头雕刻砌成的天梯,我走了上去。

我身边两个带我来这的伴已经不知所踪。

我一步一步往上爬,楼梯很是陡峭,我爬得很艰难,快爬到顶的时候,我已经累得迈不开腿,脚疲惫的不听使唤了,但回过身,我身下的楼梯高的望不到头,笔直陡峭。

我曾无数次梦见过自己从这样的楼梯踩空,心中恐惧非常。

我带着恐惧的心咬牙往上爬,深怕自己一脚踩空,滚落下去。

终于爬通了顶,眼前是空旷的走廊,这仿佛是掩藏在高高山峰上的一座寺院。

我迎着走廊一直走,时不时拨弄着走廊两边的转经桶,一直走了很久,转动了无数个经桶,才来到供奉着神明的佛坛。

佛坛也仿佛像走廊那么长,一间连着一间,里面挂满了五颜六色的彩带,神佛隐匿其间,我剥开一条又一条长长的彩带,走过一间又一间禅院,始终看不清神明们的面孔神情。

我突然感觉自己被这些彩带缠绕的透不过气来,我不在执着地去寻神佛的身影,而是想逃,逃离这些让我喘不过气来的纷纷扰扰。

我跑了出来,久违的风拂过我的面盘,我听到远处有清脆的风铃声,心情也跟着愉悦。

我悬着声音,登上一座高楼,这座寺楼是我见过最奇特美丽的,可谓雕栏玉砌。

楼正中设一高4尺的圆形石台,石台外围是一圈喷泉,水雾缭绕,第二围是一池塘,里面有仙气飘飘的红莲,莲下游动着金色的鲤鱼。最里面则是一座白玉佛像,由于被这些喷泉,水雾,莲花环绕,我依旧看不清供奉的是什么佛像,我对着佛像恭敬地作揖。

楼的一角还有一排碧玉制成的编钟,我轻轻敲打他们,很是清脆,阵阵微风吹来,把佛楼四面挂满的玉佩吹的摇摇曳曳,互相撞击,发出好听的悠远乐章,我方才听到的美妙声音,便来源于这里。

我观赏着这些精美各异的环佩,发现每一个环佩上都镌着一对眷侣的名字。

我一个一个翻看着,始终没有看到那块属于我姻缘的环佩。

这时,我看到山下远处的一座院脚下,几个俊俏和尚形色匆匆地绕过院脚,往寺院后的山里绕了进去,行迹很是奇怪。

来到这座偌大的寺院这么久,我没看见过一僧一侣,甚至没看到过一个人,现在突然看到几个行色诡异的和尚,我也顾不上其他,只想赶上前去,打探一下。

我朝着那几个和尚身影出现的地方追去,一直绕啊绕,也不知绕到了哪里,天也不知不觉的黑了。

我脚下的草丛里开始亮起红色的光,像一个又一个小灯笼照亮了我的路,我便迎着这些有红光的地方走。

走着走着,我才回过神来感觉到这些躲藏在草丛里的红光很诡异。

它们不像是红灯笼,更像是一双双泛着红光的血淋淋的眼睛,掩藏在黑暗中死死地盯着我。

就像我曾经模糊记忆里出现过的那些挥之不去的恶心眼睛,一次迷路中,在夜色里看到的那些卑鄙地隐藏在草丛里,发着血红光泽的,虚伪的阴险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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