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望深知文斌实力,这次出招招招都留有余地,并不像一开始只顾冲杀。但见他长枪一出,直取文斌咽喉,没有一点迟疑。谁料枪头刚要碰及文斌咽喉时,却又急转直下,朝心窝而去。这一招惊得文斌一慌,他还以为李望只是单纯的出枪,本想当空拦住那咽喉一枪,又怎知道李望还留一招,不觉朝后踉跄几步,才稳住身躯。
或许别人会想文斌肯定很生气,定会让李望难堪。但见文斌嘴角微微一扬,弥神定睛,忽而双眼一睁,寒月枪朝李望刺去。
这回两人深知对方肯定会拿出看家本事,都不敢怠慢,出招异常谨慎,根本看不出半点破绽。谨慎归谨慎,但两人招风凌厉,枪头划风而直呼呼作响,锯齿枪和寒月枪碰撞发出的叮当声不绝于耳。两人被两道寒光所围,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周围的众人还没从之前的比试中走出来,又被这凌冽的寒光所震撼,说不出半句话来。
斗了数十回合,文斌跳开圈内,摆出防守姿势,寻际说道:“李将军枪法超绝,恐怕世间难逢敌手了吧?”
李望见文斌这番话,不觉哈哈大笑起来:“世人皆知王婆瓜卖得好,要功归于王婆有一能说会道的油嘴,但世人却不知王公子与其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啊。在下佩服,佩服啊!“
文斌听了方醒悟过来,面露尴尬之色,自己也难以控制,大笑起来。众人见二人这般言语,也都跟着大笑。
那小兵思索半天不解,急问老军士为何,老军士笑呵呵的对小兵说道:”古有王婆之卖瓜,实乃自卖自夸;今有王公子夸李将军枪法超群、难逢敌手,可他偏偏和李将军斗了上百回合却不落下风,那王公子不也是枪法超群、世间难逢敌手了嘛。这话别人说可能还没什么,可正在和李将军交战的王公子说出,味道就大大不一样了。“
”哦!“小兵这才醒悟过来。
文斌顿了顿神,直面李望道:”李将军,这回我可动真格了,十回合之内,我定要结束这场比试。
“哦,我刚才被小看了吗?“李望说完又大声叫道,指朝文斌冲去:”那就让我见识一下真正的举世无双枪法吧!”
文斌闭眼定神,枪尖触地,待李望将至跟前时,忽而睁开双目,发出寒光,随即长枪一出,直取李望胸膛。李望吃了一惊,急忙出枪去挡。两杆长枪相碰的一刹那,李望只觉得犹如千万斤力量在冲击枪头,差点把他和整根长枪给扔了出去。这股力量震得他双手发麻,双臂犹如断裂一般。隐约中他感觉手掌微微作痛,不禁把手掌凑到跟前一看,虎口竟渗出丝丝血迹,这种感觉,和以前与张猛交战时一模一样。
李望大叫一声:“我和你拼了!”便冲向文斌,长枪直取胸膛。文斌嘴角微微一翘,因为他知道,当李望使出这一招时他就已经赢了。
只见他双手分别握住枪身正想使出他的必杀技——挑枪技。可枪才划到空中,两枪还没有相碰撞在一起,他们就被人叫住了。“二位请住手!”
众人望去,原来是潘松看到两人都动了真格,恐有闪失,不好向秦朗交代,故止住了二人,又命人前去准备了酒席,算是止住两人的理由。
“二位武艺超群,真乃我大齐之幸、百姓之幸也。我等对二位钦佩之至,特设了酒宴,还请二位将切磋之事暂且放下,与我等痛饮一番。”潘松说道。
文斌和李望见潘松发话了,自然是要给人家面子了,也没再说什么。都净了手,揩了汗珠,朝内帐走去。
将要进到內厅时,文斌故开玩笑道:”李将军,今日这场比试怎么算,是你赢了还是我胜了?你可答应过的啊,要在我的手下做事哦!!“
李望白了文斌一眼,毫不留情的厉声道:”难道你觉得我会输给你吗,别以为潘将军叫停了你就觉得自己厉害了,下次我一定不会手下留情的。“
文斌半开玩笑的激着李望:“年轻人,话课不能说得太绝哦,你也别等下次了,就现在,校场,趁大家都还在,刚好有个见证,如何?我等你这位高手已经等不及喽。”
李望不愧年轻气盛,文斌只需轻轻扇一下风,便成功把他的火引起了:“好啊,我正为刚才中途停止无处发泄呢!”说着又要往校场走去。
“二位,酒已斟满,饭已上桌,天大的事,也等酒足饭饱后再做不迟吧。”潘松的话语再次响起,可以看得见他脸上似有愠色。李望见状忙解释道:“潘将军,并非李某不识抬举,实在是王公子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啊。”
潘松面露无奈之色看向文斌,似笑非笑说道:“王公子,您也别再激李将军了,您应该已经了解了他的为人了吧,您就别在拿他开心了,还是上桌吃酒吧。”文斌也知道自己这样做确实挺对不住潘松的,便没再说什么。在众人的推攮下进账去了。
酒过三巡,众人散去。因为烈酒下肚,又被王飞和张猛多灌了几杯,文斌此时腹中燥热难耐,卧不能眠,便披衣挂剑,径直出营寨,朝河边去了。
时虽已过深冬,但北方的夜晚依旧微寒。微风不紧不慢地吹打在人身上,竞有一丝丝凉意。文斌把衣裳裹紧了,不紧不慢的走着。
“扑咚!”前面突然响起声响。文斌以为是自己的幻听,便不去理会。
“扑咚!”又是一声落水声,这回声音清晰可闻,文斌貌似明白这不是幻听,便朝河边一棵树下走去。
这时河边传来一熟悉之声:“王文斌,我与你有何怨仇,为何要处处与我作对?李望啊李望,想当年你也是何等威风,竟落得如此下场。”
“呵,原来是李望在这里发牢骚呢,看我不整他一番。”文斌心中想着。不过他转念一想,李望所言皆为事实,自从他们邓州归来,他确实与李望颇有矛盾。不过这些矛盾似乎都是他自己去制造的,人家李望没有丝毫想要和他结怨之意。想到这里,文斌内心也深感歉意。不过这些似乎都在他意料之中。
“李将军好雅兴啊,一个人在此赏月呢?”文斌走上前去打趣的说道。
李望听有人在搭讪,本能的回过头来,见是文斌,便转过脸去,没好气的说道:“原来是王公子啊,你不也是雅趣大增吗,要不能与我再次相遇。”
“那个,今天真是对不起啊,让你在大家面前下不来台。”文斌小声的说道。
“嗯?”李望错愕了一下,这是王文斌在向他道歉?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不,一定要又是他的什么阴谋,正等着他自己去钻呢?李望一边不敢相信的看着文斌,一边在提醒自己。他说道:“你不必道歉,你又没有赢我,何来下不来台之说,你别自作多情了。”
文斌又向前走了一步,在离李望仅一步之遥的地方止住了。他挨着李望坐了下来,拿起一颗小石子扔了出去,顿时激起一圈又一圈水波,漾漾荡荡的朝远方推去了。周围很静,北方的仲春,鸣虫还未敢出来高声鸣叫。不过早春的气息已经充实了周围,好像只要有谁一声令下,他们便划破这漆黑的夜空,到达人间。
“那个,今天不是一直和你叫板嘛,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其实,我是真的想结识你这样一位英雄,不过我不知道该如何才能让你坦诚相待,因为从邓州到这里,你似乎有些心事。但是说真的我真的希望你能和我们一起,做个真正的朋友。”文斌越说语气越激动,说到激动处,他不自觉的站了起来。
李望静静的看着文斌,月光洒在他认真而又严肃的脸上,加上他炯炯有神的双眼,让人不相信都不行。李望依旧坐着,他很想相信这位比自己大一两岁的年轻人,但他之前就是太相信别人,才被邓凯设计陷害多次。现在,他自己也长了些心眼。
只见他问道:“王公子深懂兵法,又枪法超绝,难道还摆不平我这初出茅庐的鲁莽小将?”
文斌听到这里,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我自幼与家师练习枪法,苦研兵书,可是我师傅从未教过如何我与人为伍之术啊,实在惭愧,惭愧啊。”
“啊,原来如此啊,那我真的是错怪你了。我也说说我的想法吧。”
“吾愿洗耳恭听!”文斌说道。
“其实我见你第一眼,还以为你是秦将军的军师,实在太过儒雅了,丝毫看不出一点军人该有的杀气。要不是看你为秦将军出谋划策,又一人力挫李家二将,我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一个儒生有的本事。”李望说道。
“哈哈,李将军说笑了,哪有那么好。”文斌话里虽然谦虚,但从他表情里可以看出,多少有些高兴。
李望自然察觉不出来这细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