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下午,李宣去看了看车师后部的军队,情况还不错,没有想象中的垂头丧气、一蹶不振,各个战意还是很高昂的,这当然与许褚的严格训练有离不开的关系,李宣也不吝赞赏。特别是这些兵马全是骑兵,让李宣放心了一些,他有许多的战术都是在骑兵的基础上运用的,这很合李宣的战法。
至于战略上的事情,他已经全权交给了荀攸,让田丰去给他查漏补缺,当不会有什么问题,目前只是兵力太过悬殊一事,有些棘手。
当然李宣当年更加悬殊的情况也有过,只是那时自己是客场,不用顾忌百姓,而且说实话,李宣甚至还没少利用那些百姓,可如今不同,他既要大胜仗,还要保护当地的百姓安全,这就有些束手束脚了。
一夜无事,第二日,李宣便带着吕布典韦,还有那五千武烈军,向西进发,道务涂谷找车师后部的另一个王热孜。
一路上还算太平,如果不是知道这里正被大军压境,或许还会有身处太平的错觉,不过当李宣等人到达务涂谷附近的山口是,便深切地体会到了乌孙兵力的强大。
务涂谷设置在车师古道的路上,而车师古道是连接车师前部和车师后部的要道,是一条贯穿博格达山的上谷险道,在两部分裂之后,古道逐渐被废弃,如今早已经杂草丛生,哪里能找到一点古道的痕迹,这座建在上谷中的务涂谷却依旧是车师后部的王帐。
可如今想要进入这座山谷,怕是不太可能了,因为在山谷外,密密麻麻地围着数万的乌孙骑兵,看这阵势,在山谷中的兵力,怕是也不少。
李宣苦笑着看了看远处的战场,回头对吕布道:“奉先啊,咱们这就回去有些丢脸啊!还记不记得当年在幽州,你我二人并肩杀敌的情形?!”
吕布眼前一亮,哈哈大笑着道:“主公只管吩咐,上天入地,布只管跟着便是!”
李宣也爽朗地一笑道:“乌孙骑兵人高马大,我军战马多为鲜卑小马,即使是凉州马也比乌孙战马矮一些,不过我军战马耐力好,所以此次我们不能与敌力拼,当采用诱敌。”
吕布嘿嘿一笑道:“主公说的对,我全听你的。”
李宣点了点头,朗声道:“儿郎们,随本侯杀敌,人人有功!”
身后五千武烈军本就被吕布训练成一群好战分子,一听李宣的话,顿时大声叫好,呼喝声不断,甚至还有满口匈奴语的在那里怪叫。
李宣看了看吕布,笑道:“杀!”
“杀!”……一声爆喝,数千匈奴骑兵在李宣和吕布的率领下向数万乌孙骑兵杀去。
有警惕性较高的乌孙将领,早发现了这些站在土山上的匈奴骑兵,大声叫喊着,聚集兵力,准备迎敌。
几息之后,乌孙骑兵虽然凌乱,但是也有上万骑兵脱离的军阵,乱哄哄地向匈奴骑兵杀来。
在两军相距二里的地方,李宣率军突然向北急转,乌孙骑兵更是怪叫连连,他们估计是认为李宣军见自家军队数量庞大,打算逃跑,那可不行,追吧,没得说。
于是在茫茫的大草原上,一支骑兵在前面跑,另一支数量更加庞大的骑兵在后面追,一追就是数十里,这是两军都慢了下来,前面的骑兵时故意慢下来,而后面的却是无奈之举,因为他们的战马已经跑不动了,明显的双腿开始打颤,这可不行,终于,在某一个时刻,乌孙骑兵停了下来,他们不打算再追了,而是准备歇一歇,便掉头回去。
可是事与愿违,就在这时,前面那支被自己追得舍命逃窜的匈奴骑兵,却带着惊雷般的气势,杀了回来,人人战意高昂,哪有半点像是逃兵。
乌孙骑兵见状,纷纷上马,向南狂奔,可是没跑多远,他们的战马就出了问题,要么停下了不走,要么就是没跑多远就一头栽倒,口吐白沫而死。
乌孙骑兵大急,因为此时的匈奴骑兵距离他们已经不到两百步。
无奈之下,将领下令就地反击。
可没了战马的骑兵,就如同没了翅膀的大雁一般,任人宰割,甚至还不如那些身着铠甲的步兵。
偏偏李宣对他的将士异常珍惜,不愿意浪费一个战士,因此带着武烈军从乌孙骑兵的身侧呼啸而过,洒下数千支箭矢,然后跑开,那些乌孙骑兵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人马被一大片一大片地射到,反击效果却是因为武烈军行动迅速而斩获极少,有时甚至干脆就放了空。
几次之后,乌孙骑兵已经剩下不到三千的时候,李宣率领武烈军在远处停了下来,如同一只秃鹫盯着将死的猎物一般,等待着最后的出击时机。
终于,有数十名乌孙骑兵无法承受这种死路一条的战争,骑上那已经恢复了一些马力的战马,转身向乌孙大军逃去。
就在这时,武烈军动了,他们将弯弓背好,抽出弯刀,一阵风一般向乌孙骑兵杀去。
乌孙骑兵也不愿意等死,对着武烈军放箭,可是士气已散的乌孙骑兵,只射出零散的数百支,这对于高速行军的武烈军几乎没有构成任何的伤害。
下一刻,天地间突然发出轰的一声巨响,武烈军撞入了乌孙骑兵的军中,将那些失去战马的乌孙兵尽数撞飞,至于那些骑兵,则被他们狠狠地砍下马来。特别是武烈军前端的李宣和吕布,便如同两台马力全开的绞肉机一般,收割者身边两丈范围内的所有乌孙战士的生命,毫不手软。
终于乌孙战士彻底绝望了,他们已经没有任何抵抗的意义了,因为那样只是等死而已,下一刻,哇的一声大叫,整个乌孙军阵彻底溃散了,乌孙战士四散逃窜,茫无目的,毫无头绪,甚至不辨东南西北地到处乱窜。
武烈军可不会因此而心慈手软,手中弯刀不停的挥舞,将近身的乌孙战士杀死后,他们又摘下弓箭,策马追击那些四散逃窜的乌孙战士,在无数的箭矢破空的嗖嗖声中,不是传来乌孙战士中箭后发出的惨叫。
杀戮进行了大约一个时辰,上万名的乌孙骑兵几乎全部战死,而李宣率领的武烈军却只伤亡数百。
朱归靡作为乌孙的左大将,麾下有五万的大军,此次来攻打车师后部,也是准备的相当充分,而且是全军出动,此时因为山谷中的战场过于狭窄,无奈之下,只得率军围堵在博格达山外。
这也让他对相大禄车里靡很是不满,自己是左大将,在左右大将中是尊者,攻打务涂谷这样的重任理应由自己来负责,可是车里靡硬是交由右大将施突靡前去,自己就如同傻子一般给人家守着后防线,这让他如何能够不生气。
想到这里,他回头看了看北方,疑惑地问身边的骑君吃荼蘼道:“方才的一万军马追击那支突然出现的骑兵,还没有回来吗?!”
吃荼蘼闻言,也看向北方,疑惑地道:“很久了啊,也该回来了啊,须靡太过冒失了,这么久,总不会是一直追下去吧!”
朱归靡有些担心地道:“你带着麾下的一万人前去接应,万万不能有什么闪失!”
吃荼蘼右拳一拍左胸,行了一礼,调转马头,去招呼自己的部下,不大一会儿,就有一支万人的军队,脱离了乌孙大军,向北而去。
李宣看着面前数千将士热火朝天地打扫着战场,心中也是异常兴奋,亲自上阵杀敌这种事情,是会上瘾的,怪不得吕布对此乐此不疲,只是他如今的身份,也决定了除非是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他是不可以亲身犯险的,他对此也是很理解,毕竟现在的他,不是孤家寡人,而是牵动着上百万人口幸福的重要人物,如果不小心在打仗这样的事情上丢了性命,那就有些太不负责任了。
当然今日之事,李宣还是有保证的,因为他本就没打算对敌人造成多大的伤害,一万人,已经是自己预想中的极限了,倘若再多,那么自己会义无反顾地向东逃,绝不与敌接战,好在如今一切如愿。
“大军就地休整,待明日再离开?!”典韦来到李宣的身边低声问道。
李宣看了看已经满脸疲倦的典韦,略一思忖,便点头道:“想来今夜应该是安全的,就这样通知下去吧!”
很快,战士们便升起了数堆篝火,将水装入铁制头盔(如今的并州、定州军队,多以使用铁制铠甲,骑兵虽然身着皮甲,不过头盔也是铁制的,原因便是可以拿来当锅用),架到火上,将随身携带的肉干拿出来,等着水烧开后,便将肉干丢到水中,略煮片刻,之后才食用,这样既可以充饥,而且肠胃也比较舒服。
一个时辰之后,大军用餐完毕,陆续开始休息,一队骑兵上马,开始在营地周围十里的范围内巡逻。
“主公快醒醒,敌人突袭!”正当李宣睡得香甜之时,被典韦粗暴的推醒,不等李宣完全清醒,已经被典韦拉着上了马。
“典蛮子,快带主公走,我来断后!”李宣听清了,这是吕布的声音。
此刻李宣才算是清醒了,看着面前火光四起的营地,李宣知道,敌人来了。
究竟李宣能否逃过这一劫,咱们下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