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大人一般的刘协突然问出这样的话,李宣的心中却是一酸,他能够感觉到一个孩子失去父母失去依靠之后的无助和无力,当年自己也是这样,被师父救起后,有一段时间也是这样,不知道该如何才能抓住那一根救命的稻草,生怕他在什么时候突然消失不见。
而此时的刘协,定然也是这样,好不容易抓住了李宣这样一个靠山,却是不知道该全力靠上去,还是留下一部分自己来承担。
李宣笑了笑,轻轻地走到刘协的身边,看他正在读书识字,便温柔地道:“陛下累吗?不如先休息一下吧。”
刘协毕竟还是个八九岁的孩子,听到李宣这样说,忙点头同意。
李宣点了点头道:“臣的女儿与陛下的年龄相近,臣常常与她玩一种游戏,不知道陛下有没有兴趣一起玩?”
刘协眼睛一亮,道:“既然是爱卿常与侯府小姐玩得游戏,那便一定是很好玩得游戏,不如爱卿说来听听?”
李宣点头笑道:“这个游戏其实很简单,陛下要将双眼蒙实,然后命令臣带你到什么地方,臣便将你带过去,怎么样?这游戏简单吧?”
刘协犹豫道:“倘若爱卿故意将朕带到沟里怎么办?”
李宣微笑道:“陛下可以选择相信或是不相信臣,臣会说臣要向左还是向右,陛下可以自己判断,也可以听从臣的安排?”
刘协摇了摇头,笑道:“爱卿真的在家中与令千金玩这个游戏吗?”
李宣郑重地看着刘协道:“臣是否在家中与爱女玩这游戏,其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陛下敢不敢与臣玩这个游戏!”
刘协愣了愣神,最后坚定地道:“朕想试试!”
于是李宣就近找了块黑布,将刘协的眼睛蒙上,并问刘协道:“陛下能看到吗?”
刘协略一思忖道:“看不到!”
李宣点头笑道:“那咱们开始吧!”
于是整个下午,李宣便带着刘协到这到那,二人笑得非常开心。
直到快要日落的时候,李宣才告辞出宫。
看着李宣渐渐消失的背影,刘协拿起手中的那块黑布,怔了半晌,才略带惭愧地自言自语道:“对不起,定远侯,朕骗了你,朕其实能够看得见,谢谢你没有骗朕。”说罢将那块黑布郑重地收入怀中。
而李宣骑马路过皇宫大门的时候,也不由地看了一眼里面,心中有些落寞地道:“陛下,臣知道你可以看得见,这才是臣想要教给你的。”随即打马离开。
几天之后,李宣例行巡查洛阳附近的各军,在到了北军的时候,却在军营中见到了袁绍。
“本初兄今日看来很是悠闲啊?都转悠到军营里来了?!”李宣略带讥诮地对袁绍说。
此时的袁绍其实很是慌乱,毕竟军营不比其他地方,哪里是谁想来就能来的,今日自己也不过是来此探望好友,当然这是不可以的,哪里知道就正好遇到了李宣。
听到李宣如此问话,袁绍略带尴尬地道:“在下只因好友在军营……”
不等袁绍说完,李宣便打断,疑惑地问道:“什么时候,军营里可以探望友人的,本将怎么不知啊?!”
袁绍无奈地道:“在下做的是太过鲁莽了,还望定远侯海涵!”
李宣笑道:“你都跑到军营来拉家常了,我还有什么能够不海涵的啊?!”
袁绍越听越生气,开始还想着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算了,看这李宣不依不饶的小人得志的样子,他这火气也就压不住了,于是袁绍一跳脚道:“李宣,别给脸不要脸,以为你有什么了不起吗?不就是个县候而已,你别如此猖狂,莫非将来要篡汉不成!”
李宣眉头一皱道:“大胆袁绍,竟然敢公开顶撞我,来呀,给我打。”
袁绍也不是个任人宰割的人,见有人来捉自己,便拔出配件,一剑刺去,吓得那人忙退开。
李宣眼睛一瞪袁绍,问道:“怎么?难不成要在军营中谋反吗?那你可得先试试本候的剑够不够利。”说罢也噌的一声拔出宝剑,与袁绍相对。
袁绍也是大怒,举剑指向李宣道:“你也来试试我的宝剑够不够利!”
一旁的将领既慑于李宣的威势,又担心袁绍的家世,纷纷跑来劝解,到最后,李宣面色缓和了些,便对袁绍说:“算了,此次事情就这样吧,不过本候奉劝你,记得自己的身份,别什么地方也一头往里闯,小心被人算计。”
袁绍眼神一厉道:“谁?!敢?!”
说道敢的时候,他的确是想到有人敢。
于是色厉内荏道:“咱们走着瞧!”
说罢,打马出了军营,向东而去,只回去与家中人匆匆一别,向亲近自己的冀州刺史韩馥那里逃去。
对于袁绍,李宣还是放心的,他是个有能力的人,但是他给自己挖坑的能力更高,有这样一个人去搅浑关东的那一滩死水,倒是个不错的安排。
只是这之后,在朝堂上李宣也便被袁氏一族的亲戚朋友所厌恶了。
倒是有一天上朝的时候,刘协突然开口了,只听他说道:“朕尚且年幼,还需认真学习,本应虚心请教,不开口的,不过有一事朕却是十分急切,因而今日便斗胆了!”
众臣都不反对道:“请陛下明言!”
刘协稍稍有些怯懦,不过看着台下站在最后面几乎看不清脸的李宣,他突然来了勇气,只听他中气十足地道:“师者,传道授业解惑也,然朕目下只有些教授识文断字的老师,却是在锻体之术上缺乏指导,众位爱卿也知道,父皇便是因为身体太弱,才英年早逝的,因而朕的身体,要锻炼的很结实才可以,对吧?”
众臣不觉得哪里不妥,于是纷纷附和,并提出了一些候选人的姓名,可惜刘协统统不认可,只听他斩钉截铁地道:“朕希望定远侯来教授朕锻体之术,如何?”
众臣皆是一愣,不过想起这李宣的本领的确也配得上这太傅之职,于是便欣然答应了。
于是李宣被当朝加了太傅之职。从此可以每日出入宫闱,也可以有更多的时间陪伴刘协,这也是李宣想要做的。
“韩刺史啊,你一定要为我做主啊!”冀州刺史韩馥的军营中,袁绍在韩馥的面前痛哭着,眼泪纵横,实在是可怜。
韩馥也不忙着应承,急忙问道:“袁公且住,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啊?!”
袁绍于是擦了把眼泪,将被李宣羞辱的事,和盘托出,韩馥听后,也是大怒,可是单凭这些,如何率军进攻洛阳,必须想办法要李宣做些更加大逆不道的事情。
于是询问袁绍,“李宣可有其他更加过分的事情?否则,在下也很为难啊!”
袁绍想了想,忽然道:“有了,是当今圣上,当日洛阳之乱的时候,我曾经派人追袭张让等人,在黄河渡口,将乱军追上,一通乱杀之后,张让等人投河自尽,而我在寻找弘农王刘辩的时候,发现了皇子刘协的尸体。”
韩馥一听,大惊失色道:“当真?!”
袁绍道:“句句属实!如今的这个天子,则是李宣带来的,而且朝廷众人并没有追问孩子的来历,似乎都认为那孩子不会作伪,还有,李宣和陛下在一起的时候,经常说些奇奇怪怪的话。”
韩馥起身在大堂中踱来踱去,过了片刻斩钉截铁地道:“本初,此事可还有哪些人有过怀疑,既然怀疑,说明他们还是从中发现了可疑之处,我们需要从这些疑虑的地方一点点抽丝剥茧,定能发现什么。”
袁绍思忖片刻,道:“没有,而且连我叔父似乎对这个很是认可。”
韩馥奇怪道:“这就更奇怪了,明明是一个疑惑,为什么也没有经过什么安排,没有进行验身呢?”
袁绍经他一提,也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一向最终血脉的叔父对于如此严重的事情,似乎都懒得动脑筋一般,为什么?
只可惜袁绍此时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也没有办法去与叔父联络,问一下他为什么不对刘协的身份表示怀疑,如今也只能自己在这里苦思冥想了。
韩馥见与袁绍也理不清头绪,便建议他不理会这些,直接将这个消息传递给关东各州牧,让关东各州牧可以有一个正当合理的理由来团结一起,兴兵讨伐。
袁绍大喜,忙道:“好主意,在下这边写一篇檄文,传与各州牧,到时候如果可以聚集十几部人马,那么对付李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了。”说到此处,袁绍放声大笑起来。袁绍是个骄傲的人,而李宣的几次羞辱,着实是让袁绍恨之入骨,如今总算是逮到一个机会,他如何能不开心。
曹操不但没有按照圣旨解散军队,反而一天天地加强训练,因为他知道,关东各州与朝廷算是彻底的翻脸了,朝廷如果胜了,那么他们是没有什么活路的,当然,如果他们胜了,他也不会真的如何,只是交出几个首恶就可以,在这些人里,一定要有李宣。
正当曹操在大帐内踱步筹措的时候,亲兵来报,冀州牧韩馥派人送来书信。
究竟曹操见到袁绍的檄文后会如何处置呢,咱们下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