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袁绍的讨逆檄文,曹操不禁失声大笑起来。让传信之人傻愣半天,不知道该如何应付。过了一会儿,曹操稍稍平静了一些,一手拿着袁绍的檄文,一边道:“袁绍麾下就没个能干一些的文士,帮他把把关,这都什么东西,这也叫讨逆檄文,你这是痛陈洛阳那帮文武无能呢?还是在歌颂李宣的英雄事迹呢?!”
那传信之人疑惑地道:“曹公,书信中不是明明白白地说是哪李宣从塞外带回一个假的陛下继承大统吗?如何成为歌颂他的?”
曹操摇了摇头道:“袁绍麾下莫非皆是尔等这样的腐儒?天下人好以讹传讹者居多,你说是带回来的假的,那为什么朝中没有一人反驳,偏偏是你们这地方大员反驳呢?试问是朝臣见到的陛下次数多还是你们这些地方大员啊?你把这句话告诉众人,只能让百姓理解成为李宣不远万里从塞外解救当今陛下入朝当政,你说,这是不是在为他歌功颂德?!”
那传信之人一愣,他可是没有想到这层意思,他只是单从檄文中论的,可没想过旁人的看法,听到曹操这样一说,他也突然发生一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说别人每天都见到的人不是他本人,好像的确是不太合理,于是尴尬地问道:“不知依曹公只见,当如何来写呢?”
曹操脸色一板道:“这是你们的事情,我曹孟德只讲大义,如果你们能够有理有据,那么我曹孟德第一个相应,但是如果你们捕风捉影陷害忠良,那可别怪曹某不念故情!”
“嗨!”袁绍狠狠地将手中的酒杯掷到地上,摔成粉碎,骂道:“曹孟德你个阉狗之后,竟敢如此羞辱于我!”可随即想到自己无兵无卒无权无势,着实是有些郁闷,无奈地叹了口气道:“天下如此之大,莫非没有我袁本初的安身之地吗?”
就在这时亲兵来报,有几名洛阳故人来投,袁绍一愣赶紧出帐相迎,来人竟然是许攸和弃官而走的淳于琼。
话说这淳于琼为什么弃官呢?也不是简单的要来追随袁绍,只因袁绍走后,无人管束,这淳于琼嗜酒的毛病便犯了,这一日正在大帐内喝酒,正喝得高兴,突然李宣闯入,二话不说,便将他杖责三十,而且还官降一级,好端端的西园军右校尉就这样被免了,他哪里能够咽得下这口气,于是大闹军营,不想西园军此时有一半是李宣的中军补充进来的悍卒,生生地将淳于琼和几十个闹事的**打得满地找牙,于是淳于琼不得已只得学袁绍出逃。
当然他告诉袁绍的并非是实情,而是什么惺惺相惜,鸣不平了,还有什么千里来投明主之类的话,总之袁绍是非常感激的。
又几日,袁绍的外甥高干也慕名而来,投靠到了袁绍的麾下。
再过几日,又有当年被流放如今遇到大赦天下,而归来的丁原和张扬二人。
如此左一个右一个,渐渐地袁绍麾下的力量开始强大起来,再加上一些乡绅,冲着袁绍四世三公的名头,带着几十个几百个,甚至有上千个人来投靠袁绍,就这样,不到两个月的时间,袁绍麾下竟然聚集了数千人,而且文有许攸、逢纪,武有丁原、淳于琼,势力虽然与韩馥相比还是差了一截,可是渐渐的韩馥的手下开始有人也些意动,毕竟袁绍的家世着实是太吸引这些官绅士人了。
“袁绍这个忘恩负义的东西,我韩馥待他不薄,他竟然收留了我麾下数千逃军,这个仇一定要报!”冀州刺史府议事厅中,韩馥怒骂袁绍。
然而抬头看向帐下众人时,却见他们一个个缄口不言,心中突然生出一丝不安,疑惑地问道:“诸位难道不觉得袁绍过分吗?!”
众人对视一眼,皆是淡然一笑,韩馥眉头一皱,冷声道:“怎么?难不成,你们也想要效仿那些逃兵?!”
众人依旧不言语。
韩馥大怒,一掌击碎面前的案几,指着厅中众人,竟说不出话来。
就在这时,亲兵进来报道:“启禀刺史大人,袁绍外甥高干求见!”
韩馥一怔,随即大笑道:“好,来的正好,左右,待到高干进帐,二话不说,与我剁碎了!”
奇怪的事情发生了,竟然没有人应答,韩馥一愣,却见主薄荀谌微微一笑,起身对着韩馥拱了拱手道:“刺史大人,莫非是只想要富贵不想要性命吗?”
韩馥大怒,指着荀谌责问道:“你口出狂言,莫非是不要命了吗?”
荀谌呵呵一笑道:“今日之事,怕是大人说了也未必算数啊,您知道为什么吗?”
韩馥心中虽然怒极,不过看众人的表现,他知道荀谌并非危言耸听,恐怕真的有可能被荀谌说中了。于是眉头紧皱,慢慢坐到座榻上,开口问道:“却不知我如何落得这步田地?”
荀谌见韩馥还算是识相,于是躬身施礼道:“有些话其实做属下的说并不好,但是为了刺史大人着想,下官便不遮掩了,敢问袁公来冀州短短两月,天下人慕名而来的多不胜数,刺史大人能否比得上?”
韩馥心中虽然不服,可这是事实,毕竟人家姓袁,于是答道:“比不上!”
荀谌又问:“那不知刺史大人有没有胆量如袁公一般与定远侯李宣直面冲突?”
韩馥咽了口唾沫,不耐烦地道:“不敢!”
荀谌又问道:“家世显赫,名声远播,让天下无数人受其恩泽,不知刺史大人能否比得上袁公?”
韩馥叹了口气道:“比不上!”
荀谌义正言辞地道:“将军三方面都不如他,却一直在他之上,长此以往,他必不甘心,倘若到时候将军与他撕破脸,而他振臂一呼之下,将军麾下纷纷倒戈,到时候,不知道将军还可以去哪里?”
韩馥沮丧地道:“那荀先生认为,该怎么做呢?”
荀谌略一沉吟道:“方今之计,只能是将冀州让与袁公,到时候,他感念刺史大人的恩德,必然对大人礼遇有加,大人只管继续享清福,岂不是更好?!”
厅中众人似乎早计划好的,当荀谌说到这里,他们竟然异口同声地道:“请刺史大人让贤!……”
韩馥大怒,腾的一下站了起来,可是放眼议事厅中竟然无一人声援他,不禁颓然跌坐在座榻上,声泪俱下道:“我韩馥虽然只是一介庸才,可扪心自问,对各位可是没有半点亏待啊!诸位为何如此苦苦相逼啊?!”说罢,嚎啕大哭起来。
这是荀谌来到韩馥身边,轻轻地为他拍着背道:“刺史大人您要明白,我们这样做可全都是为了您好啊?!正如我方才所言,倘若真的到了生死相搏的时候,刺史大人,您是一点胜算都没有啊!”
韩馥最后一次期待地看向众人,问道:“真的没有别的路了吗?”
众人齐声喝道:“请刺史大人早做决定!”
韩馥叹了口气,道:“罢了,罢了,让高干进来吧!”
几天之后,袁绍便诏告天下,自立为冀州牧,同时呼吁天下群雄相应,共同讨伐洛阳的乱臣贼子。只可惜响应的人却是寥寥无几,唯有占据着长安的李傕带着麾下众将和五万兵马向函谷关杀来。
此次便形成了函谷关和虎牢关同时告急的情况,只不过这两支军队的实力都太差了,面对张飞和赵云的精锐骑兵,别说攻城拔寨了,就是自保都困难,不多时便被赶跑。
“朱伯父,此时正是彻底清理这两个毒虫的好时机啊,请伯父明日提议追击!”李宣激昂地对朱隽道。
朱隽却是微微一笑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那李傕不过是瓮中之鳖而已,早晚会被收拾,可是这袁绍就有些麻烦了啊!他的背后,可不只是站着那几万大头兵啊!”
李宣眉头微皱道:“有何人敢站到反贼的身后,就不怕我连根拔起吗?”
朱隽摇了摇头道:“正卿啊,你还是太意气用事了!这与你出生行伍有关,可是这天下事并非单靠打打杀杀就能解决的,况且打天下容易,这坐天下难,治理这泱泱大国,可不是单单靠刀兵就能办到的啊!”
李宣听到朱隽的话,倒是觉得很有道理,拱手施礼道:“小子受教了,只是此事总得解决啊!”
朱隽呵呵一笑道:“老夫便让你看看老夫的手段!”
李宣好奇地问:“什么手段?!”
朱隽笑道:“明日,你便知道了!”
随着司礼监的一声吼,众文武排着长队向德阳殿走去,这一段路却是也不近,而且所有的人需要步幅一致,因而也是比较快的,因而进到大殿后,有些个老弱的文臣已经是大汗淋漓了。
不过今日的朱隽和李宣却是格外的器宇轩昂,因为昨日,捷报传来,虎牢关下的赵云将冀州袁绍军赶出五十里,而函谷关的张飞,更是将李傕的溃军追击了六十里。
收到这一战报,文臣武将却是各个喜忧参半,个中滋味真个是难以评说啊。
待所有的人都站定后,司礼监再次吼道:“有本来奏!”
朱隽一步跨出,朗声道:“臣请旨加封袁绍为青州刺史!”
究竟这朱隽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咱们下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