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傕站在长安城头,看着城下的咧咧旌旗,心中不禁后悔,当日如果自己不冒冒失失地在华阴阻击敌军,又或者不被敌人的破绽引诱而去主动攻击敌军,那么此刻的长安城将是一座难以逾越的坚城。
可此时,他只能希望麾下这一万多的将士,能够充分利用好这座拥有十二丈高的城墙的巨大城池,抵挡住城外的定远军。
能够做的到吗?很难说,特别是有人在西城外看到来了一支几万人的军队,打着马字大旗。
李傕想了想,知道,这来的人,多半是凉州的马腾,也是凉州离这里最近的一股军力。
想到此处,李傕不禁绝望起来,凉州,还有好多军队啊,那些可都是定远军的盟军,如果都来了,那么长安城也就没有必要守下去了,这样的情况会出现吗?当马腾出现的时候,答案其实就已经有了,既然马腾会来,其他人当然也会来,不过是时间问题而已。
想到时间,李傕就更加的无力,固守长安,在他的整个战略中是被忽略的一个环节,谁能知道李宣可以仅凭不到两万人就把他的四五万人杀的死伤惨重呢?既然是被忽略的,那么守城应有的准备也就被他忽略了,因此如今的长安城中存粮实在是不多,两个月,最多两个月,长安城便只能用吃人肉的办法来维持了。
一边出现一个面色白皙,一脸奸相的男子,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李肃。不得不说,这李肃还真是命大,在那样的混乱情况下,竟然可以全身而退,连身中两刀的李傕都没有做到他那样的完美。
只听他冷冷地李傕道:“如今李宣的主力不过一万人多点,可是赶来支援的西凉铁骑足有两万多人,再加上皇上刘协已死,只要咱们避而不战,用不了几天,那马腾定然会打起李宣的主意?”
李傕一听,心中突然升起了无限的希望,他转头看向李肃道:“有几成把握?!”
李肃嘿嘿一笑道:“十成十!那马腾也算是一方诸侯,如何肯在李宣的麾下看他的脸色啊,此次李宣兵力空虚,可是重要人物却是带了不少,马腾只要将这点人全部收拾了,那么并州、定州还不是手到擒来?这样的诱惑,如何能够抵挡?!”
李傕听着也觉得有道理,便带着人又到西门去看,果然看到城外的西凉兵军营中人喊马嘶似乎在进行着操练。
李肃大喜,抱拳道:“恭喜主公,这西凉军乃是骑兵,攻城战中只要做好策应便可,如今却是加强操练,这便是要动武的先兆啊!”
李傕也是喜笑颜开道:“本以为是我军被左右夹击,没想到却是坐收渔翁之利,好,好啊!让他们斗,等他们都到两败俱伤了,我们再出手!”
另一边的郭汜道:“末将觉得这里面有诈,还请将军万万莫要上当!”
李傕哈哈一笑道:“郭将军多虑了,没有十成十的把握,我是不会断然出击的,你就放心吧!”说罢,哈哈大笑着走下城池。
郭汜看着李傕离去的背影,心中总感觉有些不踏实。
第二日,李宣军的攻城器械已经制造完毕,于是在一通鼓声之后,上千名攻城兵在弓箭手的掩护下,向长安城气势汹汹地杀来。
李傕既然已经有了破敌之策,面对这样的攻击,他也是应对的很是轻松。
不过李宣中军的攻击力还是让李傕大吃一惊,不到一个时辰,便有几十人攻上了城墙,还好郭汜及时赶到,才化解了此次危机,将李宣军都赶下了城墙。
就在李傕为接下来的战事忧心忡忡之事,城外变故突起,只见那些个刚从城头退下去的定远军在距离长安城墙不到两百步的地方,突然一个接一个栽倒在地,城头士兵仔细看去,发现在滚滚烟尘中,一支骑兵突然杀了出来,卷起漫天尘埃,隐隐约约中可以看到无数的人影从中穿梭而过,向着李宣的定远军杀去。
李傕大喜,忙命人去看城西的西凉军营,不过不等那人走,就看到李肃匆匆赶来,一脸喜色地对李傕道:“将军,大喜啊!”
李傕立刻意识到事情恐怕是被自己猜中了,敌人果然自相残杀起来,于是再次将目光投向东方的定远军军营。
只见一支骑兵从营中杀出,各个白马白甲白袍,不用说,这定然是李宣麾下的白马义从。缺见这支军队在面对几倍于己的西凉铁骑是,毫不示弱,虽然看不太真切,但是那不断掉落马下的西凉铁骑还是说明了白马义从的攻击有多么犀利。
可惜毕竟是双拳难敌四手,当两军距离拉近时,白马义从开始迅速减员。
李傕不禁回头看向李肃,李肃微微一笑道:“将军可能对西凉铁骑不是很熟悉,那支军队最为擅长的气势并非近身攻击,而是投枪,他们仰仗精准的投枪,在百步之内杀敌甚巨,此刻恐怕西凉铁骑便是在使用投枪吧。”
两军来来回回地缠斗了很久,这时突然看到定远军的军营中,一支上万人的队伍离开军营,迅速向东而去。
西凉铁骑,明显有些急了,他们分出一小股军队缠着白马义从,大部分的军队则向定远军的步兵杀去。
望着渐渐远去的两支军队,以及渐渐被削减光的白马义从,李傕不禁回头看向李肃道:“此刻出击如何?”
李肃正要说话,郭汜气喘吁吁地跑来道:“将军万万不可出击啊!”
李傕眉头一皱,问道:“为何?”
郭汜道:“恐敌人有诈!”
李傕道:“此乃我亲眼所见,莫非还能有假?”
郭汜道:“怕是敌人的苦肉计啊!”
李傕摇了摇头道:“即使是苦肉计,此刻我军也只能试一试了,郭将军,我军的粮草没了,如果不把握这个机会,怕是用不了几天就哗变了,到时候再等这样的机会,只怕是没有可能了。”
郭汜还要再劝,被李傕摆手制止,并且听到李傕说:“郭将军,我给你留下两千人,你就尽量守着吧,其他的人我都带走了。”说罢不再理会郭汜,转身下了城墙。
不多时,长安东城门的吊桥缓缓放下,城门也咯咯咯地打开,随即一支军队出了城,向着东方而去。
郭汜无奈地摇了摇头,他也知道李傕必须去试一试,因为试了有可能成,可不试,照目前的状况来说,必输无疑。
李傕带着军队兴致勃勃地向着方才两支军队消失的方向赶去,他甚至都懒得去理会战场上倒毙一地的白马义从和西凉铁骑。
直到军队过了那一片战场,他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马嘶的声音,不禁回头看去,这一看,可是把李傕吓得不轻,只见那些原本身中箭矢或者标枪的西凉铁骑和白马义从,一个个拍打着尘土,竟然都站了起来,更有甚者,竟然还有说有笑地互相拍打着尘土,他们的战马也喷着响鼻,一股脑爬了起来。
回头看到这一切,李傕立刻明白坏事了,估计上当了,于是大喝一声:“随我杀回去!”
可是不等李傕的军队返回来,骑兵们已经整军完毕,各个气势汹汹地盯着眼前的这数千战士。
其中一个羌人模样地汉子,吼道:“长安的守军们,我知道你们之中有很多人也是羌人,我在这里保证,只要你们肯归顺定远侯,之前的事情定然一笔勾销,你们完全可以在定远侯的领导下过上如同我们一样的幸福生活!”
李傕的军队如今竟然成了实力较弱的一番,那羌人的话也深深地吸引了那些没有羌人血脉的汉兵,他们不顾李傕的驱驰,竟然喊话道:“定远侯能够保证不杀我们这些人吗?”
另一名白马义从的校尉吼道:“那是当然,定远侯说一不二,绝不会干那些背信弃义的事情,否则我们也不会如此死心塌地的跟着他了,对吧?”
那些李傕的士兵立刻认为很有道理,纷纷点头道:“我们愿降!”
这样的事情一旦有人开头,便一发不可收拾了,李傕见大势已去,便率领麾下的数十名亲兵,冒着不断飞来的箭矢和标枪,向长安城撤退。
再说城头上的郭汜,正忧心忡忡地看着远处的滚滚烟尘,却听到有一个尖细的声音突然想起:“郭将军,不好了,城西涌来了大量的敌人,估计有上万人之多!”
郭汜大惊,手中的虎符也险些拿捏不住,不过此时可不是放弃的时候,他手中还有坚城一座呢。
于是就见到郭汜一边井井有条地布置着各项防御工作,只可惜不等他的布置完成,定远军便开始攻城了,郭汜此刻也知道临危受命的艰难之处,不过还是有条不紊地开展着。
等到郭汜赶到西城墙的时候,定远军已经杀上了城头。
郭汜大惊,挥刀向一个定远军将军砍去,郭汜明白,无论如何今日怕是不能的脱了,既然是这样,那便只有拼命了,于是大吼一声向另一名背对着自己的大哥定远军杀去。
究竟郭汜能否守得住长安城,咱们下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