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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关云长单骑献礼 李正卿歃血为盟

上回说到李宣想要利用鲜卑掠夺的财物向南匈奴单于羌渠购买战略物资,却遭到了拒绝,心中郁闷不已,关羽看着焦急的李宣,起身请命道:“大哥!不如让我去试试!”

李宣本想拒绝,忽然想到了一层关系,不觉眼前一亮,期待的看向贾诩,贾诩微笑着点了点头道:“关校尉此次前去想必可以收获一个大大的惊喜,这也是因为你种下的一段善缘啊!”然后又回头看向李宣道:“主公,这羌渠单于不答应出售战马和甲胄给我们,无非是有两层想法,一是担心我强他弱后,将来被我大汉欺凌甚至彻底覆灭;二是想要从我们这里得到更多的利益。这两点我们只做一件事就可以,那就是将彼此变成一家人。匈奴人虽然看似狡猾凶狠、蛮不讲理,但其实还是有其根本原因的,那便是一直以来我大汉虽然接受了匈奴的臣服,却没有真正将他们当做自己人。这从北军胡骑营不得进城便可以看得出来,大汉一直防范着匈奴,这真是可笑,一个都需要寄居在你的土地上的民族,只因为穿不同的服饰,说不同的语言,便一定有异心?这不太讲得通,如果真的可以让他们丰衣足食,他们又何必反抗你,话又说回来,如果你让他们生不如死,即使是汉民,反抗的时候也一样毫不犹豫。然而大汉朝臣中很多人看不明白这一点,这与朝臣多为儒家士人有关系,他们讲的是出生,是正统,甚至同为皇上子嗣还要说什么嫡出庶出,而不是哪个有贤能立哪个,他们又怎么能认可这些匈奴人呢?匈奴人的生活此次主公应该亲眼所见了,大汉基本上是不管的,这导致那些匈奴人只能在关内相对贫瘠的草地上放牧为生,换取微薄的生存资源,而且还要受当地的统治阶层的盘剥。就拿这并州来说,每年匈奴人向并州上交的牛羊马匹便有数十万,这里只有八万多户匈奴人,不过四五十万口,他们每年可以收获的牛羊马匹也比这多不了多少,全部上交了,他们只能过得越来越差,如此下去,他们又怎么会服从管理,不反叛,他们就会死,这是他们这个骄傲的草原游牧民族无法接受的事。这便是根源所在,主公如果待之如兄弟手足,真正的为他们考虑,让他们过得更好,那么,我可以保证,这些匈奴回报主公的将会更多,甚至是生命!”

贾诩滔滔不绝的做了一番分析,这让李宣的心中更加有信心,回头对关羽道:“云长,你此次前去,将所有美稷王庭宫中的物品全部归还羌渠单于,至于王庭,我们本也没打算要占领,给他,你不提买卖,也不提利益,只叙旧情。同时你可以带话给他,如果他愿意,我愿意与他歃血为盟,只要有我李宣一口吃食,便少不了他的。”

关羽听罢抱拳应诺。其实关羽当日用了贾诩之计,从羌渠那里赚来那么些战马,他是有些歉意的,也因此他会痛快答应帮羌渠夺回美稷,今日李宣又对匈奴表现出了足够的善意,他觉得总算是可以还羌渠的情了。

半日不到,关羽遇到了正匆匆赶来的羌渠,只见他将全部的财货物资和军队都带来,想来是已经做好了如果汉军不归还美稷他就强攻的准备,这时遇到关羽,尽管只是带了几十个亲信,但也是异常警惕。关羽哪里还看不明白,喝止了所有的亲随,单人独骑迎上羌渠的军队。

来到羌渠的车架前,已经有几十人挡在了中间,关羽见此也是毫无惧色,依旧端坐马上,朗声道:“羌渠单于,莫不是忘了故人?”这话一出,羌渠也有些许的尴尬,从车架中走出,喝令左右让开,关羽将青龙偃月刀往地上一插,手无寸铁的打马来到羌渠身前,略一躬身道:“请单于原谅关某甲胄在身不能下马行礼!”羌渠一摆手,笑说无妨。关羽开门见山的道:“关某此次前来,一是代表我家主公来归还匈奴王庭,不知单于可愿意接手?”

羌渠一听,哪里还有不乐意,忙答应并道谢,但是心中的疑惑更甚。

却听关羽又道:“我家主公担心单于回到王庭却没有相应的物件使唤,便托我将一应王庭中的物件也全部归还,不知单于接不接受?”

羌渠大喜过望,自己从王庭走的匆忙,多数的物件都丢掉了,自己虽然还有臣民可以为自己再置办,但是他们也生活不宽裕,自己这个单于无法好好的保护他们,反倒要一味地向他们索求,也是很失面子的事。现在好了,李宣痛快的将东西都还回来,这样对自己和自己的臣民都是很好的。想到这里,羌渠已经先将顾略丢到脑后,拱手致谢道:“请关将军带我谢谢李将军的好意,我匈奴也不会白白受了将军的恩,先前将军想要购买的马匹之类,本单于就同意了。”

关羽微微一笑道:“单于误会我家主公的意思了,这并不是买卖,也不是交换,这是交好。”

羌渠一愣,他有些摸不清李宣的意思,但是,对眼前这个说话算话的信义男子,他心底里有一种说不出的信任,当日他出征时答应要为自己夺回美稷,当时自己万分感动,但是后来细想,又觉得荒谬,即使哪日美稷真的被他们夺回来了,自己也不能确定汉人会将那么一个王庭随便就归还自己,这也是自己今天做了这些准备的原因,然而,让他出乎意料的是这个汉子做到了,真的是说到做到,信任便是这样建立起来的。

羌渠说道:“烦请关将军入车帐内细细的给本王说一说!”

关羽毫不迟疑,翻身下马再一个起落已经跳上了羌渠的车架,引得那些个单于的亲卫异常紧张,反而羌渠是最坦然的一个,他亲自为关羽一扶帐帘,将关羽让进了车帐内。

二人坐定,关羽再次开门见山的道:“我家主公知道单于您的顾虑,他亲口承诺尽他尽可能来改善匈奴人民的生活,这不是交换,他认为汉匈本就是一家人,只是有些人没有弄清楚状况,让我们之间产生了些误会,但是,他会尽他的一切可能让你们都过上好日子,与汉人相同的待遇,单于如果不相信,他完全可以和您歃血为盟!”

羌渠如遭雷击,呆坐当场。自己的先祖来投汉家之时,便已经从心里将自己看做了汉家人,他认为除了服饰和生活习惯有异之外,自己与汉人应该没有不同,他们都拥护汉家刘姓的统治,而且都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本来就已经是一家人了,匈奴人从来都只和自己的家人生活在同一片土地上的,可惜,他们并没有得到这样的待遇,汉家给了他们一块无法耕种的荒原作为草场,汉人躲避着他们,不肯接纳他们,歧视他们,欺凌他们,掠夺他们而且还口口声声说这是他们的报应,是的,在大草原上他们的先祖是失败了,但是并不是败给这些汉人,他们凭什么欺凌自己,于是他们开始反抗,反抗的结果是遭到更多的歧视,恶性循环下,匈奴人和汉人没有成为一家人,而且越走越远,渐渐的开始敌对,这样的生活让匈奴人很困苦,他们要时刻警惕周围的汉人,正如周围的汉人也在时刻警惕他们一般,他们没有办法专心发展生产,因为他们要分散大量的精力在防备上,同样,汉人也生活的很苦,他们经常被匈奴掠夺,他们开始自发的训练,组织围剿、反击,以杀死匈奴人为荣。这一切是那样的可笑,为什么汉人不以杀死别的汉人为荣啊,匈奴人怎么就那么该死吗?他们就没有想一想,从他们大汉的皇帝同意接纳匈奴人那一天开始,他们眼中的匈奴人和汉人其实是没有区别的,只不过是一群身着皮衣以游牧为生的另一种“汉人”而已。今天,这个叫李宣的中郎将,他承认了这一点,他们都是大汉的子民,这其实比什么都珍贵,几百年,他的先人用了几百年也没有让汉人认可这一点,今天,终于有人说了出来,羌渠知道这不同于弱势一方对强势一方的俯首低头,李宣完全有实力抗衡自己,他这样说是一种平等的甚至有些怜悯匈奴的遭遇,是的,他是怜悯,他似乎能够感觉到匈奴人民在大汉疆土上的苦苦挣扎和哀求,但他也是自信,他有能力让身边的汉人过得更好也一样有能力让身边的匈奴人过得更好,这样就足够了,匈奴人要的是平等是认可,他们不需要别人伸手喂他们食物,他们只是希望不要被自己的兄弟从手中夺走食物。羌渠甚至开始憧憬他们可以自力更生的大好时光,匈奴人民驰骋在自己的草场上快乐的放着牧,偶尔有走过汉人商人以平等的价格和他们交换着他们需要的物资,然后欣然接受他们对远方到来的朋友的热情款待,他们一起唱歌跳舞,一起喝酒吃肉,第二天醒来,汉人开心的带着他换到的羊皮、牛肉离开,留下的是牧民们需要的铁锅和好看的花布。那样的生活真的会来吗?

“我可以相信他吗?”他的心里和口中几乎同时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关羽微微一笑道:“你应该相信你的兄弟,我的单于!”

羌渠一拍双腿,站了起来,冲着车帐外喊道:“回美稷!”

关羽回到了汉军大营,带来了羌渠的邀请,他没有答应李宣的交换条件,而是大方的将一万五千匹战马和五千匈奴精锐骑兵全部送给了李宣。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这个羌渠也太大方了些,怀疑会不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

反倒是李宣欣然的答应了邀请,在众人的反对声中,只带着关羽和典韦二人另有二百民夫押送着此役所有的战利品前往美稷城。

羌渠在城门口焦急的望着前方,他已经拿出了他的诚意,他很希望那个汉人将领可以来,那时一种认同,一种认可,他不担心这个将领没有能力做到他答应的事,所有的匈奴人都会是他的帮手,但他担心这个将领没有诚意做到他答应的事,那是他无法更改的,他能够做的只有报复,但那又有什么意义呢?那时匈奴人依旧还是生活在汉人身边的匈奴人。那样的结果是他这个匈奴单于不想见到的,而这又只能寄希望于那个汉人的到来,因为他是第一个没有把自己当异族人看待的人,至少自己觉得他没有歧视自己。

远处烟尘滚滚,一只队伍来了,羌渠激动的手都有些颤抖。渐渐地近了,那支队伍的情况他已经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可是为什么又模糊了呢?原来是他自己眼中不知何时流出的眼泪模糊了他的双眼,他真的是太激动了。

李宣来到羌渠的面前,没有繁文缛节,开口就道:“渴死了,来杯酒吧,你的人去帮帮那些民夫,天寒地冻的,他们也累坏了。”羌渠傻傻的点头同意,可不等他开口,李宣便对羌渠身边的卫兵道:“怎么,还要你们单于亲自下令,你们才愿意去帮你们的汉人兄弟啊?”那些卫兵愣了愣,嘿嘿一笑,都涌向车队帮忙,而李宣则拉着羌渠的手道:“快带我到你的大帐暖暖,好冷!”

谈话很融洽,没有陌生感,李宣也没有谈什么宏愿,只是说现在要对付乌桓,但那不是他参战的目的,他的目的还是北方的鲜卑,那里的战争用得到匈奴,大汉快支撑不住了,需要他来给大汉提提神,夺下一大片疆域后,捷报会和匈奴兄弟的功勋一起被送到陛下那里,到时候他请求陛下将河套那块地方先分给匈奴,慢慢来,再立功,再封赏,要和其他的汉人将来一样的待遇,渐渐的,大家就不再觉得匈奴人怎么了,会说,哦,匈奴啊,是我大汉的那支最能打的军队啊,是自己人。好了,他们那个时候就什么都有了,草原、功勋和认同。

羌渠哈哈大笑,骂李宣在吹牛,李宣也哈哈大笑说等着瞧,众人在羌渠的大帐内喝得东倒西歪,睡了一地。

第二天天已经大亮了,李宣才被羌渠一脚踹在屁股上踹醒,骂他没心没肺,死猪一样的睡着不起,李宣尴尬的笑了笑,可惜他并不知道,羌渠其实醒来也没有多久。

巳时二刻,李宣带着从那准备送他的五千精锐中选了三千多人,准备将自己的军队补充到五千就可以,大汉的官僚体制还是很严正的,说五千如果带着七八千到处跑就会有人说闲话,什么不臣之心之类的词就会出来,李宣可不愿意这样,他可是打算兴复汉室的,不想和皇上闹翻。当然剩余的那两千他也没打算还给羌渠,他打算弄个什么后勤保障的队伍,运粮和武器,当然这只是掩人耳目,其实这就是一只预备役部队,精锐如果有损失,便可以随时补充。

送别的时刻到了,李宣不禁被眼前的汉子所做的一切感动了,他举起了杯,咬破了手指,将一滴血滴入酒中,又滴一滴在羌渠的酒中,重重一碰,二话不说喝了下去,羌渠也喝了,而且喝出了眼泪。

羌渠看着李宣上马,互相抱了抱拳,只听李宣郑重的说了句:“我李宣答应单于的事情一定做到,不管有多难!”说罢,转身拍马而去,后面五千将士在右贤王于夫罗的率领下齐声道:“单于万岁!”转身随李宣而去。

羌渠看着渐渐远去的队伍,似乎还在梦中一般,只希望这个梦不要醒。

傍晚的时候,李宣率领的队伍回到了大营,将军士安排到营帐中,便紧急召开了军事会议。

李宣的大帐中,于夫罗带着手下的五个千夫长坐在左手,关羽带着一众武将坐在右手,李宣看了看不见贾诩到来,问赵云,赵云只说一会儿便到。趁着这个空闲,于夫罗先开口道:“将军,小王受父亲的命令,将军队安顿好便要回去,不知将军还有何时吩咐,如果无事,我们便先离开了!”李宣一愣,随即明白过来,不禁大受感动,这羌渠单于虑事慎密,知道如果于夫罗等人在此,到时候便有可能出现指挥不统一的情况,因此将军队带过来后,直接就丢给他来安排人统领,这样匈奴兵因为于夫罗等人的命令便定会乖乖的听命于李宣,实在是避免的太多的麻烦啊!

李宣想到此处,起身对于夫罗道:“烦请王爷告诉单于,他的情谊我已经知道了,等着我的好消息便是。快则一年,迟则三年,定然有好消息。

于夫罗起身行了个礼,道:“小王定将此话转达。”

说罢便带着几个千户离开了。

众人说起这些个匈奴士兵的精锐,都是艳羡不已,这下这些精锐都将成为自己麾下的士兵,都个个摩拳擦掌的等着李宣指派任务。

就在这时,忽然听到帐外贾诩道:“主公,看看我把谁给你带来了?”

纠结贾诩带来了什么人,咱们下回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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