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说到甘宁正在大帐议事,突然有人闯入大帐,质疑甘宁的决定,甘宁大怒,下令卫兵将来人推出去斩首。
立刻有两个如狼似虎的亲兵冲入大帐,便要去制服那人,只见那人悠然地从怀中掏出一个明晃晃的腰牌,在甘宁面前晃了晃,笑道:“甘将军,何必恼羞成怒呢?!”
甘宁脸色大变,忙抬手制止道:“住手,这是州牧大人派来的使者。”
众人先是一愣,随即虽然面露面色不悦,却也都不再开口。
甘宁面色淡然地道:“不知使者大人到来,甘宁失礼了,不过使者方才的话,甘宁却是不懂!”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赵韪。但见赵韪面露讥诮,阴阳怪气地道:“甘将军只怕是心里明白装糊涂吧?!”
甘宁也不发怒,只淡淡地道:“不知贵使高姓大名,我甘宁自负无愧于心,倘若贵使有何确凿证据还请拿出来,好过这样空口白牙污蔑于我!”
赵韪哈哈大笑道:“甘宁将军果然好算计,你这龟缩之法,却不知是何人所学,竟然面对不足我军十分之一的敌人,也依然紧守营寨,寸步不离?!”
甘宁淡淡地道:“和廉颇学的!”此刻的甘宁已经隐隐有了些怒气。
帐中的众人不觉心中舒畅,甘宁这话便是在讥讽来人不过是纸上谈兵的赵括。
赵韪倒是不以为怵地道:“在下赵韪,却也不是那纸上谈兵的庸才,如今益州上下盛传将军乃是秦军奸细,按兵不动不过是要助秦军度过这阴湿的寒冬而已,在下本是不信,可如今着实是不明白将军这战略意图了!”
大帐中的众人不禁有些动摇起来,其实他们也一直无法理解甘宁的做法,可如果甘宁真如传言是秦军的奸细,那么这一切似乎便说得通了。
于是众人不禁都将目光转向甘宁。
甘宁眉头微皱,他知道这定然是秦军的离间之计,可是自己的想法的确是很难让人信服的,总不能直接告诉他们,这样做是因为自己的直觉,一个将领如何能够靠着直觉来判断呢?然而历史上的名将,成败往往便是因为直觉,这还真是一个难以据理力争的事实。
对于秦军的退却,他也动过追击的念头,可是他有种感觉,秦军的退却是有目的的阴谋,所以便严令禁止追击。
甘宁为了证实自己的想法,几次三番派出斥候探查,将沿途可能埋伏的地方也都探查了一个遍,然而结果却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秦军果然是退军了,留下一万人在这里与自己周旋,其他的十几万人都退走了,斥候甚至探查回来,退走的大军便是有此次的都督关羽率领的,而且军中的几名重要将领都在里面,包括军事郭嘉。
按道理说,这便说明此刻不说追击秦军,起码进攻剩余这一万人,是一点风险都没有,可甘宁就是觉得这里面有问题,所以一直也没有下令攻击。
此刻被人问起,他还真是不太好回答。
赵韪见甘宁闭口不言,便继续逼迫道:“在下已经在附近潜伏多日,秦军大军退走后,在下也派人去查探过,毫无问题,甘将军,在下认为,倘若你要证明自己的清白,便请歼灭秦军留下的这一万大军吧!”
甘宁咽了口唾沫,他是一个将领,本就不善于雄辩,此刻又自觉理亏,便难以反驳。
“怎么?不敢?是怕我军十五万人打不过敌军一万人呢?还是怕歼灭这一万人,没法想你的主子交差啊?!”赵韪依旧不疾不徐地道。
“你给我住口,这里本将军是主将,军事由本将军做主,哪容你再次指手画脚?!本将军认为攻打那一万人有问题,便是有问题,无需向谁解释!”甘宁气呼呼地道,这话似乎是说给别人听,其实更像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赵韪见甘宁恼羞成怒,哈哈大笑道:“甘将军,很难受吧?很害怕吧?不知所措还是瞻前顾后啊?”
甘宁此刻已然怒极,眼中迸射出浓浓地杀机,正要下达军令,却见赵韪从怀中又掏出一个黑乎乎地东西,啪的一声,拍在了面前的案几上。
甘宁一滞,仔细看去,浑身一震,竟然是一块兵符,有此兵符,赵韪有权利命令任何一名将领,可以随意调动他的军队,有此兵符,这个玉垒山大营,便不是甘宁说了算。
甘宁长叹一声,颓丧地坐到座榻上,口气中甚至带着些许的哀求道:“在下也派人查探过,确实是没有什么问题,可是直觉告诉在下,这里面一定有什么阴谋!”
赵韪一听乐了,笑问道:“直觉?却不知甘将军直觉自己下场会如何?”
甘宁竟然没有气馁,继续道:“赵将军,行军大战不是儿戏啊,切莫贪功冒进啊!”
赵韪大手一挥,志得意满地道:“此事还想甘将军提醒吗,虽然在下没见过甘将军,可毕竟在下也算是位列益州四大名将之列,连这点小儿科还看不透吗?”
说罢也不理会甘宁,径直走到他的身边,沉声道:“请甘将军让个地方吧?!”
甘宁抬起头,看着趾高气昂的赵韪,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径直走出了大帐,将这里的指挥权交给了赵韪。
赵韪看着甘宁的背影,冷笑一声,道:“众将听令,为防敌军在我军攻击留守秦军的时候,中敌人的埋伏,本将军做如下安排。”然后便是如此这般的一通安排,这赵韪也是个非常有心计的人,竟然将这帐中将领的情况摸了个透,指派起任务,也是条理清楚。只片刻功夫,帐中的众人便认可了赵韪。
不多时,一直五万人的军队集结完毕,在赵韪的一声令下,义无反顾地向秦军那留守的一万人杀去。
秦军得到消息,立刻丢弃大营,翻身上马,一溜烟地向北逃去。
赵韪担心有诈,便没有下令追击,而此时也已经是黄昏时分。
这一夜,甘宁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想到今日的战况,不觉为自己的疑神疑鬼感到羞愧,可另一方面,自己心中不安反倒更加强烈了。
第二日一早,甘宁忙穿戴整齐,来到大帐,他要看看这位新来的赵将军,如何安排下一步的行动。
待走到大帐前时,便听到那赵将军在大帐中情绪激昂地道:“我们还等什么,势如破竹,夺回失地!”
帐中立刻传来歇斯底里般的呐喊声。
甘宁眉头大皱,一把掀开帐帘,走了进去。
众将见来人是甘宁,立刻偃旗息鼓、闭口不言。
甘宁也不愿意追究他们如墙头草一般的做法,而是径直来到赵韪的面前,劝谏道:“赵将军,秦军乃虎狼之师,然而,在下观察昨日的场面,哪里有半点虎狼之势的气势,根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因而,万万不可相信了这些人,只怕他们是另有企图!”
赵韪早早来开这会议,正说到兴头上,不想竟然有人来插嘴,而且还一桶冷水扑通自己头上,将自己幻想的结局洗刷的干干净净,一点没留下,不禁恼羞成怒道:“甘将军,你这是要犯上作乱吗?”
甘宁也不理会他,忙追问道:“赵将军今日是否要率军追击秦军?”
赵韪微眯着眼睛,端坐不语。
一旁的一名偏将低声对甘宁说道:“是的,我们正在商议如何避开敌军的埋伏,已经讲完了,甘将军早来一刻钟好了!”说罢,还露出一脸可惜的表情。
甘宁不理他,忙来到赵韪面前道:“赵将军,在下担心其他将军心不够细,误中秦军埋伏,不如此次追击便有在下担任先锋,如何?!”
赵韪倒是有些吃惊,昨日还是拒不出战的态度,今日怎么主动请战了。不过再一想,也能够明白,甘宁怯战不出,一直以军令压人,昨日自己冒险攻击了秦军的营寨,虽然没有抓到一名活口,可功劳还是有的啊。甘宁定然是因为自己的伪装被识破,不好继续顽固下去,干脆便主动带兵做先锋好了。
想到此处,赵韪正要答应,却突然想到一种可能性,忙强挤一个笑容,对甘宁道:“甘将军还是在家多歇息几日好了,这前锋官嘛,本官已经有了人选,便不劳甘将军大驾了!”
这话说的酸溜溜地,甘宁怎么会听不出,心中不禁有些紧张,凄然地道:“赵将军,让他人做先锋也可以,但是一定要倍加小心,斥候要……”
不等甘宁把话说完,赵韪一摆手道:“够了,无需甘将军挂怀,本官自会安排,请吧!”
这便是下逐客令了,甘宁始终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告诉这些将军,不是他不愿意,而是很快便来了两个赵韪的亲兵,一左一右,“护送”着甘宁向外走去。
甘宁心中着实有种万念俱灰的感觉,在即将踏出大帐的一刹那,他猛然回头对赵韪道:“赵将军,请相信我,此次追击敌军定然有埋伏,我军如果不小心应付,只怕是会万劫不复!”
赵韪却是面色和煦地道:“那如果秦军没有埋伏呢?”
甘宁咬牙切齿地道:“如果没有埋伏,愿砍我头!”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