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韪笑逐颜开地看着表情坚定地甘宁,道:“甘将军,军中无戏言啊,还是好好想想再说吧!”
甘宁坚定地道:“愿立军令状!”
赵韪眼神一厉,心道,还真是天作孽有可为,自作孽不可活,既然是你自己找死,便不能怪我了,于是大喝一声道:“好,来呀,拿军令状!”
不多时一旁的文书便写就了一纸军令状交到了赵韪的手中,赵韪低头看了看,抬头看向甘宁道:“甘将军,此刻反悔还来得及!”
甘宁不理他,一把夺过军令状,咬破自己的手指,便在上面按了一个鲜红的指印,然后交给赵韪,央求道:“赵将军,在下军令已立,还请将军相信在下的判断,进军是务必要小心啊!”
赵韪心中有些被他感动,便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
甘宁长出一口气,冲着赵韪摆了摆手,转身走出了大帐,那背影凄凉无比。
有了甘宁的这个军令状,赵韪不得不重新考虑此次行动,不禁甘宁也是一名可以与自己比肩的名将,想来也是有些本事的,他如此肯定,恐怕是真的发现了什么端倪,只是不愿意如实相告而已,不过既然如此,那么小心驶得万年船,赵韪还是改变了一些比较冒进的做法,而是采取了相对稳妥一些的打法。
然而事与愿违,赵韪指挥益州军一直追到广柔,也没有见到秦军的踪影,向附近的一些百姓询问,才知道,秦军早已经匆匆地退回到汶江道据城固守,此刻再要强攻便难入登天了,想到因为太过小心而导致延误军机,赵韪心中这个恨啊,再一想,造成这一切的,可都是因为甘宁的那纸军令状,如果不是那样,自己采取一开始的突进策略,或许可以在半路便追上秦军,到时候衔尾追杀,秦军必然大败,或许此刻已经完成了收复失地的任务。
想到这里,赵韪恶狠狠地道:“派人回玉垒山大营,给我将甘宁押来,我要在这里将他斩首示众,明正典刑。”
甘宁此刻在玉垒山大营,倒是没什么人看守,活动自如,只是这两日总有些心绪不宁,不免担心大军是不是中了秦军的埋伏,便日日派人出去打探,这一日,他正要再派人打探,却见自己的一名亲兵急匆匆地跑来,甘宁心中一动,忙迎了上去。
“将军快逃吧!那赵韪派人来抓捕将军了!”甘宁的一伙亲兵,都是当年随自己在长江上打劫的锦帆贼里的兄弟,所以对他是忠心耿耿,此时打听到赵韪下的命令,便日夜兼程赶回来给甘宁报信。
甘宁忙追问他原由,那人将赵韪因着甘宁的关系,一路小心翼翼的行军,不想却延误了军机,让秦军逃入了汶江道城池,以及之后赵韪的命令全部告诉了甘宁。
甘宁听罢愣在当场,回头看了看西南方向,长叹一声道:“罢了,此处怕是再无我甘宁的立身之处了,为今之计,唯有前往主公那里,将事情原委说与主公听,求主公予以开恩了!”说罢,便带着自己的亲兵离开玉垒山,投江州而去。
再说这赵韪派人回到玉垒山,哪里还能找到甘宁的踪影,立刻快马报于刘璋处,刘璋闻言大怒,虽然高兴于夺回了广柔以南的地区,但是更加恼怒于甘宁坏了自己的大事,于是便修书一封送给刘焉,希望父亲下发海捕文书,捉拿甘宁。
江州的郡守府如今已经是刘焉的州牧办公地点,此刻他手拿一封书信,看着堂下跪着的甘宁,眉头紧皱,沉声问道:“甘兴霸,枉我对你器重有加,将玉垒山大营如此重要的一支军队交给你,你却单凭一个兵符,便一而再再而三的胡闹,如今虽然罪不至死,可你这……哎……我怎么说你好呢!”
刘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愁苦样,臭骂了甘宁一通,然后才道:“我写一封亲笔信,再授予你使节,你去广柔大营,把兵权拿回来!”甘宁听到这里,才总算是明白刘焉吞吞吐吐又气恼异常的到底是什么事,感情是嫌自己把兵权交给那赵韪啊。再一想,也就明白了,毕竟这赵韪可算不得是刘焉的亲信,他算是益州土著,与刘焉所依仗的东州人士素来不睦,如今自己竟然拱手将十几万大军的军权让给此人,让若此人与当地其他土著勾结,在此乱世,就算是挥军叛乱,恐怕也没什么会为了刘焉父子出头的。
想到这里,甘宁忙躬身领命。
刘焉见甘宁似乎明白了自己的顾虑,不禁欣慰了些,语重心长地道:“此次大军定要握在自己手中,这可是本官给你的,也只有本官能够夺得,你可明白?”
甘宁郑重其事地应了声是。
赵韪气闷不已,他让刘璋请命杀了甘宁,哪里想到甘宁不但没杀了,还受到刘焉的斥责书信,说自己矫诏夺权,这罪名扣得可是够大的,好在自己有收复失地的功劳,否则来个满门抄斩,也不是不可能啊。
想到这里,赵韪不禁吓出了一身冷汗,真是应了那句话“形势比人强”啊,此刻自负满腹韬略的自己,也只能傻不拉几地守在这里,等着甘宁来接收军权。
就在这时亲兵来报,一个贵霜商人求见。
赵韪不禁皱眉道:“贵霜,没听说过,他找本将何事?”
亲兵道:“那贵霜商人说是有一笔大买卖要与将军谈谈!”
赵韪想了想,道:“让他进来吧!”
不多时,亲兵带着一个金发碧眼的胡人走了进来,赵韪正不知和此人如何交流,却听那人操着一口流利的汉语,字正腔圆地道:“草民萨卡拜见赵将军!”
没错,这个萨卡,正是与李宣交往甚密的贵霜商人,李宣掌权的这些年,他每年要组织多只商队,往返于罗马、贵霜和秦国,如今的他可以说富得自己都不认识自己了,此次他可是带着任务来的。
赵韪不禁奇道:“汉语说的不错啊,和什么人学的?”
那人微微一笑道:“和秦王李宣!”
甘宁看着旌旗烈烈的广柔城,心中激荡不已,如今自己手中握着刘焉的任命,轻轻松松地便可夺得兵权,到时候凭借自己的聪明才智,定然可以击溃秦军,收复益州失地,那时,他倒要看看何人还可以小瞧于他。
赵韪得到消息,笑盈盈地带着几十名亲卫走出了大营,来迎接甘宁,这派出让甘宁非常受用。
不多时来到中军大帐,二人便将亲兵全都留在了帐外,相携走进大帐。
二人分宾主而坐,甘宁不禁感觉气氛有些不对,这中军大帐此时除了自己和赵韪,却是一个将领都不在,这样他如何名正言顺地接受军队啊。
于是,甘宁起身向赵韪施了一礼道:“赵将军,在下此来实有要事的,请将军雷响聚将鼓,将众将都着急至此,如何?”
赵韪好奇地笑着,问道:“哦,不知甘将军的要事是何事啊?”
甘宁神情一滞,随即也只得回答道:“在下奉主公的命令,前来接手大军军权的!”
赵韪哈哈大笑,道:“果然是大事,在下,这就唤人进来去传令!”说罢冲着帐外大喝一声道:“来人!”
立刻有两个年轻军士走了进来,其中一个高挑清瘦气质脱俗,而另一个则人高马大精壮异常。
甘宁也不禁为此二人喝了一个彩,甚至为如此人物竟然只是做的赵韪这般人物的亲卫而感到遗憾,心中竟是动了招揽的想法。
可惜,不等他开口,那清瘦之人趁他淬不及防,突然向他扬了扬衣袖,甘宁心中不悦,此人怎得如此冒失,然而就在这时,他突然觉得身体有些飘忽,竟是困意难当。
甘宁是何等人物,哪里会不知道自己定是中了那清瘦之人的毒手,大喝一声,便要拔出兵器,就在这时,却见旁边精壮之人右腿迅捷一踢,刚好提到甘宁尚未完全拔出的剑柄上,将宝剑踢回了鞘中。接着飞起左腿,一脚踹在甘宁的胸口。
此刻甘宁已是摇摇晃晃,在被这重重的一腿踢中,立刻倒飞出一丈有余,重重地跌落在大帐地上。挣扎了几下,一头栽倒在地。
此时帐外突然一个兵士跑了进来,冲着赵韪施礼道:“启禀将军,得手了!”
赵韪哈哈一笑,回头看了眼地上那个已经被精壮汉子捆成粽子的甘宁,摇头苦笑道:“你们不仁,便休怪在下不义了!若不是你们非要夺我军权,又何至于此呢?!”说罢,也不理会帐中的事情,抬脚走出大帐。
留下帐中的二人相视一笑。
帐外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的士兵,仔细一看,竟然是甘宁的那些亲兵,此刻正有几名士兵手拿绳索,挨个将这些人捆扎起来。
赵韪只是淡淡地看着这一切,一言不发。
就在这时,萨卡从大帐后面转了出来,笑道:“恭喜将军,即将得到享用不尽的福禄了!”
赵韪回头看向萨卡道:“秦王的话,我能相信吗?”
萨卡哈哈一笑道:“赵将军过滤了吧,如今将军可是手握十几万大军的将军,还需要担心这个吗?”
赵韪一听,略一思忖,不禁莞尔一笑道:“我还是太斤斤计较了啊,来人!将这几个秦国人统统抓起来!”
预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