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是程普程德谋,一位是韩当韩义公,这二人如今均已在卑职的麾下任屯长,只等将军一声令下,此二人定可以完成奇袭高伯固的重任。”霍充自信满满的道。
公孙瓒却是有些迟疑道:“世人皆说是金子总会发光,是人才便会脱颖而出,此二人如今皆已二十多岁,却依旧只是个屯长,无甚建树,不知能不能担此重任啊?”
霍充郁闷之极,自己这不是白说了吗?都说是之前际遇使然,怎么自己的将军还是有些不相信啊,这个可如何是好啊,正要说话的时候,帐外一个爽朗的声音传来“大哥莫要犯愁,弟给你带来一员大将,足可以担此大任!”
说话间,一人走进大帐,正是公孙瓒的族弟公孙度,而在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样貌堂堂,器宇轩昂的大汉,只见此人身高八尺有余,壮硕异常,一见便知是一员武艺不凡的大将。
公孙瓒早听出了公孙度的声音,这个族弟也是他身边最为重要的人物,所以对这个族弟推荐的人也是分外的关注,况且此人的样貌便已经赢得了公孙瓒的认可。只见公孙瓒心情畅快的对公孙度道:“升济啊!别和大哥卖关子了,还不给我介绍介绍!”
公孙度对着公孙瓒拱了拱手笑道:“大哥莫急,此人乃弟的同乡,徐荣,徐显通,武艺超群,义薄云天,深谋远虑,弟今次特来推荐给兄长,希望兄长善待之啊!”
公孙瓒听到族弟这么推崇此人,心中大定,忙起身来到徐荣面前,把臂笑道:“我得显通,如鱼得水啊,现有一要事,正要托付给显通这样的人才啊!”
于是,将赵云的想法说与徐荣听,顺便让公孙度和徐荣对这一个计策进行完善。二人听罢,均觉得计策可行,只是在细节处还需要完善。首先袭击的不能是骑兵,在山沟里战斗的时候,骑兵的优势便不能发挥出来,只能是步兵进行攻击,以图彻底击溃高句丽军,让他们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
于是这一晚上,公孙瓒和徐荣对赵云的计策进行了彻底的完善。
第二日天空中泛起鱼肚白的时候,公孙瓒便勒令全部手下的两万军士在校场集合,同时将军队与外界的联系全部切断,明眼人都知道,这是要执行重要任务了。
公孙瓒立于校场之上,扫视着场上的全部军士,心中豪情万丈,如果此役得胜,那么高句丽将伤筋动骨,甚至一蹶不振,这是自己成就不世功业的天赐良机啊,而如今上天又给了自己一员大将,自己在族弟走后,连夜让人去打听了那个徐荣,果然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自己这才铁了心要在这一仗用这个人才。
“我宣布,令徐荣为主将,程普韩当为副将,奇袭高句丽,留下高览的武凳营来牵制西盖马城的守军,其他的将领全部听候徐荣的调遣!”
此言一出,校场上的气氛顿时诡异起来,这便是说这里的其他三个中郎将包括赵云都要听从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徐荣甚至那两个听都没听过的程普韩当的领导。可是这人行吗?比他们的赵将军还有本事吗?
而赵云却是另一番想法,虽然他心中对这突然冒出来的三个上司也是心存疑虑,但他更担心的其实还是计划改变的事情,一万五千人马挤在那个三叉沟里,骑兵如何能够发挥出它的作用,到时候情况会不会混乱,自己真是有些担心。
可是担心归担心,赵云还是不折不扣的执行着公孙瓒、徐荣或者程普韩当的命令,做着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人字沟是纥升骨城到西盖马城的必经之路,这里是一个三叉沟,交汇处地势平坦宽敞,足有一里见方,而支出的三条狗则均为宽四五丈的深五六丈的山沟,好在沟中比较平坦,步兵行军并不受任何影响,一路上高句丽先锋气势如虹,原因是在他们身后的中军中有他的王上高伯固。自古御驾亲征都是在无奈之下的一种破釜沉舟的反击,却总是能够收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原因便是人们对他们的王的神化,他们认为他们的王是天子,是会受到神的庇佑的,因此在战斗中总是能够发挥出异乎寻常的战斗力,对气势的鼓舞作用非常大,高句丽军的情况便是这样。尽管只有三万人,而气势却是五六万人也无法抵挡的。
高伯固也异常兴奋,这一战将是真正稳固自己地位的一战,是一次彻底摆脱丞相明临答夫阴影甚至是盖过父王功绩的一战,此战得胜之后,高句丽将无人能够再对他指手画脚。因此这一战对他很重要。此时他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因为探子回报,汉军公孙瓒只有两万人,而己方在西盖马就有五千人,而此次自己又从全国各地调集了三万多人,几乎是公孙瓒军队的两倍,而且公孙瓒打得还是攻坚战,自己有绝对的信心能够挡住他、打垮他。
“报——启禀王上,前锋将要抵达人字沟,过了人字沟再走几个时辰便可以到达西盖马城!”斥候将军来到高伯固身边报告情况。高伯固右手一抬,淡淡道:“传令全军就地休整!”
很快高句丽军便开始在这个狭窄的山沟里埋锅造饭,同时很快有人为高伯固支起了一顶帐篷,高伯固躺在舒适的帐篷里,等待着厨子将食物做好,等着等着竟然睡着了。
睡梦中,他见到自己的军队全部战死,自己的儿子高其武就躺在自己的身边,一杆长枪洞穿了他的胸口,鲜血还在不停的顺子枪杆往外冒,只有自己孤零零的站在战场上,对面一个白马银甲银枪的将军策马向自己冲来,自己高举战刀迎敌,却被银甲将军一枪刺于马下。“啊!”的一声大叫,高伯固翻身坐了起来,而此时的他已经被冷汗浸透,面色惨白,侍卫听到叫声,慌忙冲进大帐,见到王上的状况,忙为他准备了换洗衣物和擦脸的布巾,一众武将无论如何呼唤他们的王上都没有什么反应,王长子高其武闻讯也赶来,询问高伯固情况,高伯固这才缓过劲来,对着高其武道:“儿啊,父王方才做了个噩梦,太可怕了,我高句丽军全军覆没,连父王也惨死于一名银甲将军的手中!”
高句丽军中也有与汉人对阵过的人,闻言道:“汉军中还真有王上形容的这样一员武将,名叫赵云,是公孙瓒麾下的一员中郎将!”众人闻言更加骇然,纷纷猜度这莫不是先王的暗示,警告他们的王上不要继续西征。想到此处,有几员武将不约而同的跪地请求高伯固返回纥升骨城,至于西盖马城则遣一员大将率军增援便可。高伯固不甚其烦,本不欲答应,不过方才之梦着实太过真实,让他不得不考虑此行的危险性。而就在此时,探子来报说有重要敌情。
高伯固面沉如水问道:“探得何事,还不速速报来!”探子被王上一喝吓得浑身直哆嗦,忙道:“启禀王上,小人在人字沟好像发现了汉人的军队!”
“什么叫好像,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怎么能说好像呢?有多少人,快说!”高伯固听到探子的话更加生气,这算什么信息,可信吗?于是厉声喝问。
探子这下更慌了,吓得哆哆嗦嗦话都说不清楚,还是王长子高其武见这样也不是办法,才温和的对探子说:“莫慌,你且慢慢说来听听。”
听了王子子的话,探子才稍稍镇定了一些,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情况是这样,小的本来是随队到人字沟探查情况的,不想在半路有些尿急便比队伍满了半刻钟,可就是这半刻钟,小的却找不到了自己的队伍,开始小的以为他们到人字沟的交叉口去了,后来找了一段,竟然发现失去了他们的踪迹,而且在最后失去他们踪迹的地方明显有很多的军士出没过,那里足迹混乱,虽然没有血迹,但是小的感觉那里一定发生了激战。小的大着胆子向更深处走了走,却看到交叉口那边的两条沟里不断的有飞鸟飞起来。于是便赶紧回来禀报!”
一个将军忙问道:“那你可到斥候军中查看你们那队斥候是否回来?”
探子愣了愣道:“尚未。”
众人面面相觑,闹了半天是一个逃兵回来禀报了一堆自己的胡乱猜测,渐渐的这些人看向那探子的脸色都狰狞起来。
高伯固大喝一声,便要让人将这个逃兵推出去砍了,又是王长子高其武连忙阻止道:“父王,此人虽是猜测,但也不是毫无道理,不如让儿臣去验证一番如何?”
高伯固气极反笑道:“你是不是也糊涂了,没听到他说的话吗?没有一句是亲眼所见,这样的话有什么好验证的!”
高其武急忙又劝道:“虽未亲眼所见,但是那一队斥候去了哪里?是不是回来了?现在还是个未知数,倘若这队斥候真的失踪了,那么此事便有可信的地方,我们只需调遣一些兵士前去试探,便可以验证此事的真伪。”
高伯固对这个王长子还是比较宠溺的,听他说要验证,于是也就摆了摆手道:“好了好了,你要去验证就自去吧,本王就在这里多等你一会儿也无妨。”
高其武躬身领命,然后一把提起已经吓得瘫软在地的探子,走出了帐篷。
大约一刻钟后,高其武再一次进入大帐,说出了一个坏消息,那队斥候果然没有回来,这一次帐中的众人开始对此事重视起来,一个个面色凝重了许多。
“父王,儿臣愿意带一个部曲到三叉口去探探敌情!”高其武斩钉截铁的道。
“不行,太冒险了,你便和父王坐镇后方吧!”高伯固直接否定了高其武的请求。然后派了另外一员战将率军向三叉口杀去。
三叉口的东西两沟内,各有五千汉军静候在里面,没有骑兵,是的,最后关头,公孙瓒将赵云也留了下来,没有让他参加。尽管赵云苦劝三叉口一战只有骑兵冲锋才能见奇功,步兵根本不能达到奇袭的效果,可公孙瓒没有采纳。
于是在东西二沟里边只有程普和韩当率领的步兵。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远处的山沟里终于响起了大批军队前进的脚步声,因为山沟里的特殊结构,声音清晰的传到了东西二沟,于是在徐荣的指挥下,程普和韩当开始做好攻击准备。
敌人出现了,是一支先头部队,程普和韩当知道这应该是敌人的试探部队,所以都不约而同的没有攻击,可是徐荣有些沉不住气了,这一战对他来说太重要了,这是他出人投地的唯一机会,如果这一次把握不住,自己很难再找到这样的机会来展示自己的才能了。于是他非常心急,太急了。他挥手下令雷鼓出击。
“完了!这个蠢货!”程普吐了口口水,骂道。然后拔出佩刀,大汉一声:“杀!”五千步兵从西沟杀出,敌人见势不妙,开始向南沟退去,而东沟的韩当此时也下令杀向高句丽人。
高句丽人乱成一团,想要退入南沟,可是因为太窄了,一时无法全部进入,只得在出口处结阵迎战从两边杀来的汉军。然而,毕竟实力太过悬殊,没有多久,阵型便溃散了,然后便是一边倒的屠杀,程普韩当身先士卒,勇猛非凡,反倒是徐荣叉腰站在阵后,看着眼前的血肉横飞,这可都是功劳啊!心中无比激动。
不多时,战斗结束了,逃入南沟的高句丽人丢下了同伴拼命逃走了,而在南沟的出口处则凌乱的丢弃了几百具高句丽人的尸体,期间也夹杂着汉军的尸体,程普和韩当提议将阵亡将士的尸体收敛了,因为他们听说过有一支匈奴骑兵便是这样干的,而那支骑兵几乎以一己之力将整个乌桓剿灭,有如此战力,所有的统兵细节都值得他们学习,但是徐荣反对,他要求二将立即追击高句丽残兵。
“将军,不可啊,敌众我寡,利用地形偷袭才是我军的优势,倘若此时挟尾追杀,必然被高句丽主力迎头痛击,那时我军便会被地形所困,进退失据啊!”程普极力反对道。
“大胆,本将的将令,难道你要违抗吗?”徐荣傲慢地道。
“那也要看是什么命令,乱命难道也要盲从吗?”韩当气愤地道。
“混蛋,来人啊,将这两个违抗军令的家伙给本将绑了,就地阵法以儆效尤!”徐荣大怒,喝令左右道。立刻有十几个士兵上前将二人按倒,绑了起来。
“还愣着干什么,还不与我杀了!”看到身边的将士看向自己的眼神,徐荣大骂道。
“将军息怒,大战在即,斩将不祥,不如等到大军得胜归来的时候,再杀不迟啊!”一个校尉忙劝道。
徐荣思忖片刻,吐了口恶气道:“也好,将这二人绑到沟中树上,绑结实些,等本将得胜归来,定要将你二人一刀两断!”说罢,吩咐一伍士兵看守二人,自己带着一万人马向高句丽军追去。
大军离开片刻,一个士兵突然挥刀砍断了捆绑二人是绳索,其他四人做出反应时,程普韩当二人已经活动自如,冷冷的看着其他几个人,口中却说道:“谢谢小兄弟了!”
那士兵抱拳道:“二位将军不必谢我,小的虽不才,但是方才的事情还是能够看得明白,如果小的猜得不错,恐怕用不了多久那徐荣所帅的一万将士就要全军覆没了,恨只恨那徐荣不听二位将军的忠言啊,此番小的释放二位将军,想来二位将军也无心再留在此处,不如我们结伴而行离了这里,那么天大地大任我们驰骋。”
二人听这士兵的谈吐不俗,哪里还将他当做一小兵,便爽快的答应下来,其他四人见那二人已经没了束缚,哪里还敢与之为难,只得也请求带着他们一同离开,于是七人脱了战袍,向西行去。
再说徐荣率领麾下一万将士一口气追出几里,远远的看到前面稀稀拉拉的跑着百十人,立刻来了精神,卯足力气追去,只百来步还真让他们追上了,一通厮杀,斩获颇丰,徐荣看着眼前情景,更加意气风发,不可一世。
一个校尉赶来请示道:“将军,还追吗?再追恐怕要遇到高句丽主力了!”
徐荣骄傲的道:“胡人而已,算什么主力,怎能与我大汉雄兵相比,莫说三万就是十万我徐荣也不将他放在眼里,况且此处山沟之中兵力再多也无法展开,并不能发挥兵力多的优势,因此只要我军一鼓作气杀过去,高句丽人只有抱头鼠窜的份!”
一席话直说的众将心花怒放,于是也就放心的继续追去。
又行一段,前方烟尘滚滚,明显的有大军靠近,汉军的脚步稍稍有一些迟缓,他们一口气追了几里地,毕竟是有些累了,可是徐荣哪里理会这些,大吼道:“趁敌人未稳之时,一鼓作气冲垮敌军,让高句丽人见识见识我大汉精锐的厉害,全军冲锋!”
大汉军士呐喊着向高句丽军阵杀去。
究竟此战徐荣能否建功,怎么下回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