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低垂,城市中无处不在的霓虹灯照亮了夜空,属于锦城人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
两人并肩走到酒店楼下。
新鞋难免有些磨脚,叶瑾初本来也不习惯穿高跟鞋,干脆脱下鞋拎在手里,光脚踩在地上。
余修远眉心微皱,“地上凉。”
“哎呀没事~”叶瑾初摆摆手,抬起头轻抒一口气,“这样清醒多了。”
城市灯光渲染下的夜空里,月亮在隐匿在重重云层之后,零落的星星也争不过灯火的光辉,晦暗而不可见。
晚风吹过,在四月微凉的夜里,叶瑾初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抱紧手臂搓了搓。
礼服虽然养眼,但是禁不住锦城夜晚温度的考验啊!
叶瑾初这么想着,肩上突然落了件外套,柔软的衣料上还残留着温暖的体温。
“你……”
叶瑾初抬起头,看见余修远单手插在口袋里,白色的衬衫隐隐勾勒出他完美的身材,酒店外的灯光照得线条多了几分柔和,崭新的折痕却像他的气质一样棱角分明。
他俊美的脸上神情平淡,并没有展现出过多的关心,毕竟借给受冻的女士一件外套只是绅士基本的礼仪罢了。
叶瑾初有一瞬间的失神,又立刻回神。
啧啧啧,美色误人啊!差点丢大脸了!
没想到余修远会把外套给自己,叶瑾初受之有愧,正想把外套脱下,一阵凉风吹过,手上的动作变成了拢紧外套。
......这想必是真香警告了。
叶瑾初想说点什么来挽救一下尴尬的气氛,一想到自己还没好好道谢,于是说道:“余先生,今天多谢你啦。要不是你站出来帮我说话,我大概要和那群保镖打一架然后逃跑了。”
她这样说着,笑的没心没肺,丝毫没有刚才略带忧伤的模样,仿佛刚刚和在晚宴上和家里大吵一架、断绝关系的人不是她。
“举手之劳。”
话虽这么说,余修远心里却想着,他真是看不透这个人。
既敢于直面万夫所指,又能下手狠辣果决,如今反而给他一种坚强后藏着柔软的感觉。
短短一段时间内,她就已经展现出好几种不同的形象,就像个千面人,他永远不知道哪个是真正的她。
这时,叶瑾初已经打算跟他告别:“余先生,我先走了,有缘再会吧~”
她莞尔一笑,挥了挥手就转身离开。
没走出两步,余修远的声音从背后响起:“你怎么回去?”
“打车啊,我已经下单了。”叶瑾初回过头挥了挥手机,屏幕上是EE打车的界面。
余修远眼色一沉:“这么晚了,你一个人不安全。”
像是鬼使神差一般,他听到自己喉咙中滚动出的声音:
“我送你回去。”
叶瑾初惊讶地眨了眨眼。
——
叶瑾初回过神的时候,已经和余修远到了附近的停车场。
余修远打开后备箱时,发现里面放着一双崭新的女士拖鞋。
他在锦城还没买自己的车,今天开了余修竹名下一辆最低调的奔驰车出来,这双鞋多半是余修竹这个二十四孝丈夫平时为妻子言书悦准备的。
余修远拿出那双鞋,拆掉标签,弯腰放在了叶瑾初的脚边。
“穿上吧,地上凉。”
???
叶瑾初震惊了。
他能拿出一双拖鞋就算了,为什么是女款的?还是小白兔造型的家居拖鞋……
难道他——
注意到叶瑾初看他的眼神明显变了,余修远不自然地干咳了一声,避开她的目光说道:“……咳,那是我哥给嫂子备着的。”
说完他就有点后悔,为什么他要认真解释?
叶瑾初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乖巧地穿上了拖鞋。
白皙的脚丫上套了双纯白的小兔拖鞋,尽管和她优雅的礼服格格不入,还是显得特别可爱。
——
夙凰酒店,空中花园。
今晚这家屋顶餐厅被包场,只给翘掉叶家寿宴的余修竹和妻子言书悦服务。
两人正享受着浪漫的烛光晚餐,余修竹的手机突然响起。
接过电话后,他的表情经历了“真是不识趣”的嫌弃脸色到笑意都藏不住的喜悦表情这样天翻地覆的转变。
气质冷艳的言书悦坐在对面,慢条斯理地吃着余修竹切好的牛排。
等余修竹挂了电话,她微微抬眼问道:“怎么了?
“阿远那小子,可算是开窍了。”
在言书悦的眼神示意下,余修竹绘声绘色地把刚才叶家寿宴上发生的事情讲了一遍。
他听到的本就是添油加醋的版本,再经过他的转述,已经和真实的故事不甚相同。
在他讲的故事里,叶老爷子逼迫叶瑾初嫁给关二少,所以她毅然决定和家里断绝关系,激怒了叶老爷子,老爷子下令把叶瑾初抓回去。
就在这时,对叶家小姐一见钟情的余家三少主动站出来维护叶瑾初,说你们不能欺人太甚,这么多人欺负一个女孩子也太过分了。
——这是正常部分。
后面的剧情就偏离走向了——
关二少痛心疾首,原来你不肯嫁给我是因为另有所爱!可是你不知道,有一种爱叫做放手,你走吧,我放你走,只要你记得曾经有一个人如我一般爱你。
叶家老爷子说,站住,你是叶家的女儿,要为家族事业奉献一生!要是你踏出这扇门,就不再是我的孙女!
可余三少还是在众目睽睽下,强行护送走了叶大小姐。
就这样,冷酷俊美的军官余三少带着被逐出家门的叶家大小姐,一起奔赴私奔逃亡之路。
听完他的描述,言书悦秀眉一挑,评价道:“冷面军官和落魄小姐私奔?还真是八点档电视剧的精彩情节啊,你怎么不去转行当网络作家。”
“写小说不赚钱,再说了,要是我没接手家里的生意,也没机会遇见你了。”余修竹微笑着往两人的高脚杯中添了些红酒。
身为家里唯一一个愿意继承家业,而不是去军队发展的人,余修竹以一己之力让余家这个庞然大物在锦城的商业风暴中不但屹立不倒,反而蒸蒸日上,可见其在经营管理上有着足够的才华。
他和其他兄弟的确也大相径庭,没有鲜明的棱角,性格更加温和而内敛,令人捉摸不透;尽管表面上和善而儒雅,手段却是余家典型的雷厉风行、有着令行禁止的魄力,简直是完美的商人。
言书悦接过酒杯,与他轻轻碰杯,嘴角略微上扬。
“以你弟弟那种性格,要是真能拐个胆识过人的落魄小姐,也未必是件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