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生辰提前了半年做准备,不为别的,因为今年特殊情况,赶上三殿下回朝,自是全城大到后宫妃嫔,小到街巷百姓,那都是热议地话题。
一路上三殿下的马车行地缓慢,没办法,围观地人实在是太多,还有增多地趋势。
“许雷!”玄北呵进了一个人。来者正是那日四大副将之一,今日换了一身褐色衣袍,剑眉星目,倒也俊俏。
许雷进了马车“将军,何事吩咐?”
玄北二话不说,将脸上地面具摘了下来,丢到许雷身上,许雷一把接过,看着面具不消多说,便也知道是要做什么“得,当回将军”
许雷带上了面具,骑马引开了人群。人们只知玄北带着狰狞的鬼面具,还从小是在边疆长大,便自然而然地以为他也一定是个五大三粗地狂野之人。就算那日见了一面,也抵不过人们这么多年的想象,于是当看到一个带着鬼面具,从马车里出来,骑上棕马的人时,人潮纷纷涌动。
“只能改日再去六弟府上了。”玄北看着没了马的马车说道。
“那我们现在怎么回去啊?”木青问出来就后悔了,因为玄北低头露出好笑的神色道“坐了趟马车,就忘了两条腿吗,走回去!”木青看着玄北面上的疤痕一时没做声,玄北注意到了木青的神色侧过了身,冷下了语气道“自己想办法!”然后玄北两臂一展,就飞走了。
木青看的干瞪眼,心道:真是个小心眼。然后迈开步子,走向玄北府里。
木青没想到玄北竟然没有限制他们的自由,一路上畅通无阻,于是就逛了逛这座府邸,路过一座亭子的时候,木青瞧见斐莲一个人站在亭中。
木青不由自主的走了过去,她想看看斐莲在干什么,于是脚步放的极慢极轻,连呼吸都放缓了许多,像是个入室的贼。
“这就我一个人。”待木青走到斐莲身后时,面前的人开口幽幽的说道,语气冷漠。
“我来看看你”木青有种被人当场抓到的感觉。
“看我?我很好。”斐莲说着就转过了身,还是那一身的红衣,单薄的身子,清冷的气质,活着的时候应该是个骄傲的女子吧。
木青就不一样了,她的眼神正在乱瞅着,夜很晚了,月色明亮,亭子周围的水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黑的放佛是一个深渊,斐莲突然转过了身,脸色苍白,泪珠在一群贪婪的尸虫上滑落,这是一张已经枯萎的脸,她的主人正在对着明月哭泣,木青瞬间感觉饱了,她不敢想象衣服下面的样子。
木青移开了视线,看向湖水道“看来执念很深啊,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如果能让你走的安心点的话。”
“想帮我,帮我杀人好吗。”斐莲的眼神空洞,轻飘飘的说出这句话。此时只有他们二人,所以斐莲用了自己的真身,眼眶里也有尸虫在那里嬉戏,木青瞟了一眼,活跃的尸虫仿佛两团冰冷的光望着木青。
木青打了个哆嗦道“我知你执念深,可这终究害得是你自己。我看你还会哭泣,就知你还有良知,你应该还有挂念的人或者是其他的东西吧,何不去完成这些,以免遗憾更多。”木青讲的一愣一愣的,看着斐莲发呆愣神的模样,觉得自己讲的是真不错。
斐莲轻笑了一声,恢复成了人身,木青心想终于可以直视了,只听斐莲说道“呵,我知你也不会真心帮我,故意说给你玩的。”
木青一听这话,心里的火蹭的一下就冒了出来,要不是因为玄北还需要用到这个斐莲,她现在就送这个斐莲去地府了,“不要用你的心思去想我,我们差使说到做到,说了帮你,就一定会帮,这是我们的职责所在,要不是心情好,我刚刚就一把把你收了!”木青指着斐莲说道。
“夜深了,也很冷了,早些休息吧。”斐莲听到木青的话一顿,然后对木青不冷不热的说出了这句话后就走了。木青愣在了原地,她感觉好像更气了,可又没地方撒气,对斐莲就好像是把力都使在了棉花上了一样。
......
“林泽渊,你知道我刚才有多气吗?”木青一把推开林泽渊院落的门大声说道,这间院落和木青那间一样,一进一出,坐北面南,不同的是木青的院子中间是个花坛,林泽渊的院子中间是个假山。
“你走路怎么没声啊!”林泽渊挥手门便被一阵风给合上了。
“我平时都是这样走的,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木青坐在一旁,两手拄着头看着林泽渊。
“说吧,怎么了”林泽渊问道。
“就在刚才我碰到了斐莲,然后看她凄凄惨惨戚戚,就想帮她完成她未了的心愿,结果她不相信我,你说这人怎么变成了鬼就不相信鬼差呢”
“可能是被人弄怕了吧”林泽渊笑着说道。
木青撇了撇嘴,耸了耸肩。
林泽渊喝了一口茶“你知道吗,这个斐莲都死了四百年了”在木青他们去大殿下府上的时候,林泽渊就去查了斐莲的来历
“难怪可行走于白日,还不怕那些杀伐之气,那她还能轮回么?”死了四百年,害了多少性命,还能入轮回么,木青想到这点,问出口。
林泽渊放下杯盏对上木青不解的眼神道“我去阴司查,没查到斐莲这个人,有人将她的那一本命格册销掉了,无奈之下,只能让魂先查查她的魂龄。能不能轮回,那要看她的杀业有多少了。”
“那过往册呢”木青说道。
“没有找到,要不是碰到这么个人,我都不敢相信,谁竟然有这么大的本事。”林泽渊无奈道。
“对了,我今天监视她的的时候,发现她的灵魂也有被封印的痕迹,还是最厉害的那个_百祭”说这话时林泽渊的音色里夹杂着隐忍的怒气。木青倒吸口了凉气,谁这么狠心,灵魂封印也就罢了,还是百祭,被封印的人相当于是封印人的傀儡,成了傀儡,自然就失去了轮回的权利,不会死也不会痛,只是一个没有感情的工具。封印人可以随时提取被封印人的法术占为己有,因为平时吞噬魂魄太多,每百年需要再次封印一次,直到现在也没有解除百祭的方法,若是想要强行解除封印,会遭到术法的反噬,斐莲四百年的魂力,谁知道她杀了多少人,术法又强大到了什么程度。
林泽渊深色凝重的望着木青道“你真打算帮这个三殿下除掉曹卿。皇朝的人各个都是心机深沉,哪怕他在边疆待了十年,那也改变不了什么。”
“怎么说的这么难听,若这个曹卿真是个十恶不赦的人,我们联手抓住了他,立了功,你不也能当个高官。”木青笑着说道。
“曹卿,我查了查,清平人士,早年间了中个秀才后在难进半步,偶遇一道士,习得道法,修道收鬼,由于收鬼的手段狠毒,在地府有不少仇家。”林泽渊简短的讲完了曹卿。
木青点了点头,貌似除了他手法狠毒,并没什么其他可疑的点。
“但是我在查斐莲过往册的时候,并没有看到玄北的。”林泽渊看着木青,神情严肃,烛影在他的脸上摇晃,晃得木青头晕。木青突然觉得一个头有点不够用,一个斐莲竟然还能牵扯出玄北的事,玄北没有过往册,这又是谁干的,为什么要这么干?
“怎么可能。”木青的脑子一片空白。没有过往册,有人不想让他们看到玄北的过往。
“我刚看到三殿下脸上那道疤痕,似乎不是胎记,好像是某种法器的痕迹。”木青回想道。
玄北脸上那道疤痕,自眉头而下一直到脸颊鼻尖平齐的位置停下来,那道疤痕就好像是有人拿着毛笔蘸着朱砂随意的画了两道。
“难道是轮回差使那小子看他长得太俊偷偷做了个标记”木青问林泽渊。
自然是得到林泽渊一个白眼,谁不知道轮回差使__梓枉是最严肃,最专一的主,虽然确实干过做标记这种事,但那也是不想看着自己的夫人世世嫁给别人,最后也是得到了处罚,再说人家喜欢的是女人。
“难道这一世,投胎成了男人?”林泽渊抱臂一本正经的说道。
“去问问梓枉不就知道了。”木青挥手拍撒了林泽渊这个想法。
“你以为我不知道,可梓枉太忙了,得要排队才能跟他说句话,我也忙啊,这邺都的事也是一大堆。你去看看吧”林泽渊道.
“好啊,那么俊俏的差使,我可要逮着机会看”木青想着梓枉的脸庞,笑出了声。
正在工作的梓枉,连打了三个喷嚏。
林泽渊对梓枉是非常的放心,谁都知道梓枉最是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