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街那头传来阵阵纵马声,一道道骑着马的身影划过她身边,挥舞着刀剑狠狠砍向敌人,将那些之前还举着箭的耀武扬威的人们砍得七零八落
殷颂惊魂未定
她也不想这么怂,奈何穿到了这样娇弱的一具身体上,对于前世她来说最多只会重伤的情况,能轻易的让现在的她狗带!
大梁的四楼,可不是现代的四楼,人家每一层楼都是高房梁,每一层都有三四米,这四层高的楼要是就那么直挺挺的砸下来,她就可以凉凉了!
没死在舒贵妃那些人手上,竟然因为年久失修的危楼而亡,这她特么就接受不了了!
等她将来一定要推行危楼强拆政策!所有危楼全特么给她推平重建!
殷颂恨恨想着!
抚着她头发的手宽厚温暖,就像她听见的他的心跳一样,温柔的安抚着她
殷颂抬头看他
乌云渐渐散开,月色柔柔洒下来,照亮他半张英挺冷硬的容颜,他也在垂眸看她,目光看不出喜怒,却很温和
他看了她一会儿,确定她已经平静下来了,才放下抚着她长发的手,转而揽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握住缰绳轻轻一拉,马儿越过倒了一地的尸体,轻快的往前走起来
殷颂下意识缩起手,才发现掌下是坚实的肌肉,她竟然一直抓着他的手臂
她若无其事的松开手,霍劭看她一眼,又继续往前看
一道身影挡在马前,藏锋紧紧盯着毫发无伤的殷颂,悄无声息舒口气,又看向亲昵拥着她的男人
霍劭居高临下看着他,马儿不耐的嘶鸣一声
“殿下!”
玲欢飞歌匆匆跑来,惊恐的看一眼倒塌的客栈,看见好端端坐在马上的殷颂才放下心来,双双跪下:“是属下无能,害殿下受惊,请殿下责罚!”
“不。”藏锋低低出声,也跪下低头:“是属下,没能保护好殿下。”
“这属于突发意外,不怪你们。”殷颂挥挥手,示意不要再多说了,她看向飞歌玲欢:“人都抓到了么?”
“抓到了。”
“那就行了。”殷颂又看向藏锋:“没有你,孤连第一根箭都躲不过,这不是你的错,是天意让孤倒霉一次,最后不也是有惊无险,你也不必多想自责,说到底,也是孤自己作死非要走窗边去……对了!”
殷颂突然想起来:“孙敬先呢?”
之前他没有掉下来,但倒塌的房顶砸下来,他估计也不好过!
“他被砸晕了,属下已经让人照顾他了。”飞歌回道
殷颂点点头,虽然有意外,但大家都没大碍,也不错
玲欢抬头,看见拥着殷颂那男人,虽然感谢人家,但实在不想让自家殿下被占便宜!便委婉道:“殿下,属下去弄辆马车来?”
殷颂还没说话,身下的马儿突然嘶鸣,抬起前蹄狠狠踏在地上,乌黑的大眼睛直勾勾瞪着玲欢
殷颂吓了一跳,下意识抓住身后男人的衣服:“它干嘛!你快管管它!”
“嘻嘻,绝影生气了,它觉得殿下坐马车也不骑它,是瞧不起它!”林风骑着马颠颠走过来,笑眯眯想摸一把绝影的头,结果它唰就转过头,直勾勾盯着他,嘶开嘴,大有他敢伸手它就敢咬的作派!
林风委屈的收回手:“不摸就不摸,谁稀罕呢……”
他又凑到霍劭身边:“爷,已经处理完了,留了三个活口。”
霍劭微微颔首
殷颂见状,轻咳了一声:“算了,现在也不好弄马车,便让王爷先带我一程吧。”她还有好多事儿要问他呢,要趁热打铁,过些日子说不定他就不说了!
藏锋闻言,缓缓抿紧唇,盯着霍劭好一会儿,才侧开身让路
这次不用霍劭拉绳,绝影已经哒哒往前走起来,趾高气昂意气风发!那嚣张劲儿别提了!
月色如练,静谧的氛围取代了之前的喧嚣,看着绝影踩着月光而行,殷颂舒一口气,笑着道:“王爷又救了孤一次。”
“嗯。”霍劭没看她,只盯着前方的路,淡淡道:“你是什么身份,只带着这么点人就敢来天庆城查东西,真是勇气可嘉。”
“孤都计划好了,不管多少地头蛇藏锋都扛得住!之前要不是那破楼塌了,现在事儿已经结束了!”
“那你怎么保证之后没有意外。”霍劭声音愈冷:“因为这次的意外,你险些就要永远留在天庆城了!你自诩聪明绝顶、算无遗漏,可知这世上有些天灾人祸,就算神佛都改变不了!如果你再这般肆意妄为,又怎知将来那些意外会不会再降临在你身上!你当你永远能这般幸运么?!”
殷颂沉默片刻,缓缓道:“也许别的帝姬、皇子、皇帝可以永远在后方享受着安逸,可孤不行,孤是个什么都没有、却想越过皇子登顶帝位的帝姬!孤既然不愿守着本分、既然拥有野心,自然该承担随之而来的危险!这条路很难很漫长,可孤既然走了,就不会止步后悔,哪怕因此倒在中途,孤也愿意承受结局!”
她没有顺理成章的身份,没有拥兵造反的实力,那她能怎么办,只能去走旁门左道、去兵行险招,通过这些历朝历代没人用过的方式积蓄力量!她要摸索着这些险境前行!
霍劭没有说话,只能听见他沉稳的呼吸声
“而且也没你想的那样危险,孤对自己的能力还是很有信心的!”殷颂转过头,目光盈盈盯着他:“云阳馆是你的,对吧?”
“嗯。”
能看出她的身份,能及时叫霍劭过来,除了她们今儿去过的云阳馆,她真想不到别的地方!
她吃吃笑:“你建云阳馆做什么,堂堂定远王竟然经商?孤还以为以你们北境的荒僻,你都穷的叮当响了呢!”
“北境的确荒僻、物资匮乏,且常年与匈奴交战消耗很大,云阳馆每日吞吐大量物资财宝,可以补贴北境。”
“不止吧。”殷颂坐在马背上,轻轻踢了踢绝影,绝影转过头恶狠狠瞪她,但触及霍劭冷淡的眼神,又悻悻嘶鸣一声,不甘不愿往前走
殷颂开心的弯弯眉,突然坐直身子,脸冲着他,两人几乎鼻尖相碰:“天下那么多地方,你偏把店铺开在朝廷与西境长广王的疆域交界处,嗯?你怎么这么阴啊?对的起你的一脸正气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