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越来越亮了,阳光射进树林,光影斑驳的映照在郑然和罗娜的身上。两人已经走了很长时间,道路曲折蜿蜒,地势越来越高。罗娜在前面引路,郑然沉默不语地跟在后面。几个小时里,他都没有说一句话,从没有问过罗娜关于鬼刀帮和她以及霍汉的事。他对一切都漠不关心,似乎数小时前发生的事和他没有一点关系。罗娜走在前面,心里有说不出的思绪。她的脸上笼罩着悲伤,心里挂念着霍汉,怕他逃不出鬼刀帮的魔爪。她无暇去想郑然这个人的来历,以及他奇怪的举止。她现在真的是没有一点心思在郑然身上,但她十分感激他的救命之恩。如果没有郑然,她或许现在早已经生不如死,霍叔已经被那些暴徒杀害了。现在,她只是机械地听从霍叔的话,带着郑然,这个陌生人,她和霍叔的救命恩人到避难处,等着霍叔的信号,离开这里。还有分别前,霍叔交代她的事情,一定要办妥。只是——她不明白,霍叔要做什么?她心乱如麻,不时偷偷瞅一眼郑然。
树林里燥热起来。
“等一下。”
罗娜突然站住脚轻声说,随后摘下包裹,掏出一只双筒高倍望远镜,警觉地侦察周围的环境。在确定周围没有人,没有异常情况后,把望远镜递给了郑然。郑然接过望远镜,又仔细地侦察了一番。他也没有发现任何人和异常情况,把望远镜还给了罗娜。罗娜收好望远镜,重又背上包裹,继续引着郑然又向前走了十几分钟。终于在一株十余米高,粗可三四人合抱的不知名的古树下停住脚步。
罗娜仰头看了看树,转身对郑然说:“跟我上去。”
罗娜像只攀援的猿猴,极灵巧的攀到树上,离地四五米高处停下,一手抓住一枝枝桠,一手拉开面前一块树皮,赫然露出一个仅容一人进出的树洞。她低头看了一眼郑然,打了一个上来的手势,然后脚伸进洞里往下探,扭动了几下身子,整个人就钻了进去,消失在树洞里,不见了。郑然抬头看了看,微微发力,几下蹬脚,就窜到树上,攀住枝桠。
郑然向树洞里看去,借着外面照射进来的光亮看清楚树洞边缘挂着一架绳梯。他翻身钻入树洞,顺手把掩藏树洞的树皮拉回原位,摸黑顺着绳梯下去,大概下潜了四五米,到了树的底部。脚刚落地,树洞里霎时填满昏黄的光,罗娜划开了一根火柴。树内空间很是狭小,最多容纳三个体型偏瘦的人。恰好郑然和罗娜都是极其痩削和苗条的。郑然和罗娜两人脸对脸,四目相对,罗娜脸倏的红了,轻声道:“等一下。”说罢,向后退了一步,蹲下身子。火柴熄灭了。在黑暗中,郑然感觉到脚下有东西在挪动,吱嘎吱嘎作响,以及罗娜吃力的喘息声。响声消失。树洞里又现出光明。罗娜又划亮一根火柴。郑然这才看清楚。在脚下,还有一个地洞,黑黢黢的不知通往何处。地洞被一块两尺见方的水泥板盖住。刚才罗娜就是在挪动水泥板。
通往不知何处的地洞边缘同样挂着一架绳梯。罗娜吹熄火柴,双手攀着绳梯下去了。郑然紧随其后,手上用劲把水泥板重新盖上。下潜了四五米,脚下踩到了地面。在完全黑暗的环境里,郑然跟着罗娜,前方不断吹涌着冰冷的空气,使人不禁瑟瑟发抖。两人就这样一前一后在没有一丝光明的黑暗中走了很久,大概有两个多小时,罗娜突然说道:“等下。”郑然不禁舒出一口长气。暗想:终于到了。
罗娜划燃一根火柴,郑然看到面前又是一架绳梯。可这架绳梯,不同于之前的两架绳梯。仰首望去,看不到尽头。郑然心头袭上一丝惆怅。
罗娜转头看着郑然说道:”休息一会儿吧。“火柴又熄灭了。
两人在黑暗中并肩坐下来。郑然闭上眼陷入短暂的睡眠,一旁罗娜均匀的呼吸气息使他有莫名的舒服和安全感。
”郑,咱们上去吧。“
郑然猛然从浅睡眠中惊醒。他惊出了一头冷汗。他又梦见了无数个夜晚在梦里才能见到的人和场景。罗娜的声音犹如黑暗中的光明,将他从黑暗的梦里拉回现实。
罗娜觉察出郑然的异样,关切地问道:”郑,你怎么了?“
”没什么。“郑然在黑暗中抹了抹头上的冷汗,他依然心有余悸,站起身来,心脏怦怦乱跳。
一根火柴又燃亮了。
罗娜举着火柴,单手攀上绳梯,郑然紧随其后。火柴微弱的火焰在黑暗中摇曳几下熄灭了。
向上攀了十余米,上方洒下一丝亮光。是阳光。
两人不约而同加快了攀爬的速度,不一会儿就攀到绳梯的尽头。罗娜轻巧地攀住绳梯上方的一块天然石笋状岩石,一个翻身登了上去。她没有停留,消失在郑然的眼前。
郑然看了眼石笋,左手攀住,使出暗劲,身子腾上半空就站在了绳梯上方的洞口边缘。罗娜已经走出四五米。顺眼看去,面前是一条可容四五人并排行进的宽阔甬道,甬道不断向上延申,尽头一大片粼粼光亮。
终于到了。
走到光亮处,只见十分宽敞的一个山洞,足有四五十平方,高不过两米,天然一个半卵形洞穴。再仔细看去,那粼粼光亮竟然是一片水幕。原来这是一穴隐藏在瀑布后的洞穴。真是一个天然的藏身之所。这藏身之所就像西游记里地水帘洞,只是没有石床石桌一类地天然家什,倒是两壁堆了不少地干柴。除此之外,再无别物。
再看罗娜。
她蹲在一侧洞壁前,用手背轻轻叩击洞壁。咚咚地来回叩击。叩击了几下后,手停在了一处洞壁上,使劲推进去。吱嘎一声,现出一方两尺见方的方洞。罗娜单手伸进去,拉出一只宽高似一只鞋盒的木匣来。
罗娜转头对站立一旁的郑然道:“郑,过来帮我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