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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章十二 恶犬 满街闲人

“一、二、三……好了没有?”

俞非晚听着了那些孩子在游戏,想凑凑热闹,提着声音道:“好了!”

萧苏仙发现一路走来,街道尽是童子,无一成人。

舒寒道:“我方才问过,他们说他们爹娘都去找庄主了。”

“全部都去?”孟辞道:“水庄的庄主是叫城柝吧,怎没点章法体统,任这些民众胡闹么?再怎样的要事也不应如此。”

萧苏仙问了路,便要去城府了。

离城府还有一条街,就已听见了喧嚷声,几面土墙都挡不住他们的叫唤。他们在叫什么?

“驱邪!驱邪!”

“驱邪!”

整齐划一的喊声,像是能喊到天上去一般,叫醒沉睡的仙人,雷鸣也不过如此罢。

城府已被人群围得水泄不通,隔着满街的人,萧苏仙隐约看见城府的牌匾下站着一个年轻公子,正在说话,可是一直都被那阵喊声镇下去,萧苏仙只看见他的嘴唇在动,却半点听不到他的声音。

那公子揉了揉头上的穴位,不说话了。他不说话,过后不久那些民众也不说话了,在最后一声“驱邪”喊过后,离公子最近的一个壮汉道:“庄主,别的地方都会避免白无邪入城,你怎么能把她放进来?”

“就是,白无邪是什么人呐。”

“我家的鸡就昨天就丢了几只!你得负责!”

“白无邪是从纶湘京来的,指不定过几天就有纶湘京的命案了!她以前去过白帝城,那不是就那段时间兰桂阁没了金家也没了?铁定是她干的。”

俞非晚翻了个白眼,怎什么脏水都往她身上泼?昨天被吓了一跳,她可安分得很。

对了,若非昨天被吓着,一身白。谁会知道她是白无邪?那些自以为是的人族不都以为白无邪凶神恶煞,奇丑无比?就像以前她听见他们说鬼帝青面獠牙一样。

那年轻公子微微一笑,道:“连城县令已去查了,在尚未有定数之前,还不能妄下定论。”

众人一阵唏嘘。

“姐姐?你为什么也穿白衣服啊?”一声嘹亮的童音勾起了所有人心中的弦,全部看向声源这边,一个小姑娘正看着萧苏仙。俞非晚的衣服变回了灰色,但,好巧不巧,萧苏仙穿的就是白衣红裙。

一人恐慌道:“白……白无邪!”

许多胆子小的妇人尖叫着跑开了。几个男人又乘机向那公子提议。

一人看见了萧苏仙的裙子并非白色,疑道:“红裙子。白无邪穿红裙子么?”

“白无邪穿的是全白。”

“那那那那那衣服是白的,谁没事穿个吊丧的白色!”

公子笑道:“话可不是这么说,书神长恩常穿的不就是白色么?”

俞非晚抱胸不屑道:“就是,神仙那种凌空出尘飘飘然的气质,你们这些粗人如何懂得?”

于是那公子好说歹说,终于劝走了这些堵路的人。

那公子笑道:“在下城归客,几位若不嫌弃,可进寒舍坐坐。”

俞非晚进门后便东张西望地观察,孟辞也看着俞非晚看的那些地方,舒寒小声朝萧苏仙道:“他怎么完全不生气?而且没有一点的不耐烦。”

萧苏仙道:“那些孩子也没觉得大人不陪着他们有什么问题,他们应是都已习惯了。”

“就是那些人每日都要来此闹一闹?”孟辞问道。

萧苏仙道:“依我看,是如此了。”

“真是好脾气,而且他不赶别人走。以前我见金家处理这种事都是嘴上应和应和,实际根本不作为。遇上只有几个人的,直接乱棍轰出去。”舒寒道。

萧苏仙道:“从前只听说水庄极美,暑荷碧连,小筏游水。若过几日那些人还是又来,我就是猜得对了。”

萧苏仙确实猜对了,在这里的第二天,那些人又来了。只字不提白无邪,全是些琐事。之后,亦如此。只是城归客却丝毫不厌烦的样子,耐心地与他们说话,直到这满街闲人不在这里赖着。

城归客对她们照顾周到,知晓她们是来水庄游玩,便留她们暂住在城府,同时抱歉地说,也是提醒过:“小舍可能不太清净。”

彬彬有礼,儒雅端正。

最为惊讶,是城归客也是素食者,城府内进的肉也都是给下人准备的,令舒寒不解的是,在城府内好似完全没有下人之分,城归客一人为主,只是这里没有次。稍稍好一点,也就是都唤他一声公子罢了。舒寒观察其他稍稍富有些有下人的人家,也和她家一样是阶级分明。不像城府内就差明面上以兄弟姐妹相称了。

城柝,城归客。随了他的名一般,十分好客。对于萧苏仙一行人甚至不问他们是什么人。可就是,太过好心,而且死脑筋。

孟辞几次提醒他不可纵容这些市民如此,他只是笑笑说不必。

正已考察得差不多,要离开时,那些市民又堵在门外,继续拿白无邪来说事,要求城柝驱赶白无邪。“驱邪”正是此意了。

“庄主!昨日我们又看到白无邪了,她还没走!”

一人补道:“就在不断桥上,看见她跑过去的。”

萧苏仙看见门口的动静,随口问了俞非晚一句:“你又变白了?”

“被狗吓的。”

舒寒问道:“它咬你么?”

俞非晚涨红了脸,低头道:“远远看见它被吓的。”

舒寒咯咯笑了:“白无邪的胆子真的提不得。”

俞非晚叉着腰理直气壮道:“胆子小怎么了!”

“不过……”俞非晚望着门外,道:“我还是先走罢。暗中的侍卫能护好孟辞的吧?”

舒寒道:“就是护不好还有苏仙呢,苏仙的琴才厉害。”

城柝回来时,管家已备好茶递给他了。从前几天也是如此,这大概是养成的习惯了,就像那些市民习惯拿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来“消遣”城柝一般。

城归客走向萧苏仙一行人,笑笑,道:“无事了。”

俞非晚道:“庄主,我打算先离开。”

萧苏仙道:“我们也快走了,等扬鸢回来便走。”

城归客道:“你们不一同走么?”

俞非晚笑道:“不方便。因为我就是白无邪。”

城归客没有半点惊讶,笑道:“那我猜得对了,白姑娘路上小心。”

“嗯。”俞非晚道:“城归客,你若是一直如此好心,迟早会被自己的好心害死。”

城归客笑道:“人固有一死。”

萧苏仙等人再沿路走,舒寒嚷嚷着要去看看无地墟,但终因那里偏僻而且又不在路线之内,所以去不成。又游了几圈,孟辞终是不敢踏入白帝城。

如今正是盛夏,从前的盛夏,扬鸢都会在他身旁。

罢了,返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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