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菲没在意杜航变得难看的脸色，继续说道：“本来黑墟这里的危险级别并不高，虽然鬼物不少，充其量也只是一些低级的灰衣白衣，连黄衣都很少见。
但凡事都有例外，这里每年都有一次不定期的灵异爆发，算咱们倒霉正好赶上了。”
说到这里一丝不易察觉的惆怅在程菲脸上闪过。
程菲是灵罡期修士，实力不低。不过她以往都是跟师父或是那些师兄师姐们在一起，很少有单独行动的机会。
本想这次外出历练增加一些阅历，没想到第一个目标就啃到一块硬骨头。
对于灵异爆发，杜航从前任留下的记忆中有一些了解。
据说这个世界的鬼物并不像小说里写的那样来自人死后的灵魂，它们是从空间裂缝里走出来的来自另一个世界的生物。
而每一个灵异事件多发的凶地附近必有能滋生鬼物的空间裂缝，每年这些裂缝都会不定期的扩张，届时会有大量恐怖的东西从里面出来。
那如潮水般来袭的黑暗便是裂缝扩张产生的能量立场。
灵幻界的专业人士称其为诡域。
鬼域属于限制空间的存在，一旦陷入其中除非是那些修为高深的大能，或者有某些厉害法器，否则绝无脱身可能。
杜航心中一阵恶寒，完了，这次八成是要翻车了。
忽然脑海中灵光一闪，他想到了被程菲放飞的那只白纸鹤。
那东西可能就是破局的关键。
“那个，程菲，刚才你放出去的那只白纸鹤是干什么用的？会不会像小说里写的飞鸽传书。”
程菲点头，“这就是接下来要跟你说的，那东西叫信鬼，是我师门用来传递信息的一种术法，我们在这里的遭遇都已经记录在上面，只要它飞出诡域的范围，我师父很快就会收到消息，赶过来救我们。”
杜航脸上露出一抹喜色，就说不可能开场就是无解的死局嘛。
不过高兴不过三秒，程菲接下来的话又让他刚刚放下的心提了起来。
“信鬼具备一定的跨越空间能力，平时飞跃千里之遥也不过瞬息，但在这黑墟诡域中这种能力必然被极大的压制。我不清楚它从这里飞出去需要多长时间，甚至不敢肯定它能否冲破鬼域的禁制。”
也就是说这根救命稻草其实是个不确定因素，也许很快就会有救援赶到，也许他们死在这里都不会有人来收尸。
杜航在心里吐槽，并没有出言打断程菲。
这时又听她说道：“信鬼飞出去的希望不大，我们当然不能完全指望它。之后我们能不能活下去就靠我布置在外面的这座防御阵法了。空间裂缝每次开启的时间不等，最长的一天一夜，最短的只有一两个小时。时间一到，空间裂缝闭合，那些从里面出来的鬼物或者回到异空间，或者游荡到各地，这诡域也会散去。我在阵法里设置了七层禁制，就看能不能熬过去了。”
又是一个不确定因素，两个不确定因素加在一起，希望似乎变得更加渺茫了。
不过万一要是运气好赶上那种时间短的，还是算了，就他这个衰样子想来只会是那个一天一夜的。
杜航胡思乱想的同时忽然注意到程菲说这些话的时候，那双水波荡漾的大眼睛一直盯着他看。
杜航心里一动，通过之前的接触程菲不像那种话多的人，她现在跟自己说这些不会只是为了让自己死的明白一点吧？
想到这些，杜航直接问道：“我有什么可以帮忙的吗？”
程菲难得的露出一丝赞许的神色，尽管这隐晦的表情很快在她白皙的脸庞上消失，但还是被杜航看在眼里。
靠，一直被否定，总算是被你认可了一次。
程菲说：“阵法布置上当然需要人守，接下来我会用灵气对阵法进行加持，而你则要负责修补漏洞。”
程菲说着把放在后座上的一只口袋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大把符箓递给杜航。
杜航看到这些符纸大部分是黄色，其中还夹杂着几张银色的。
“黄色的是中品镇诡符，银色的上品。修补漏洞的时候你先用黄色的，黄色的镇压不住，再用银色。开始的时候你什么也不用做，只有第六层禁制被突破之后，第七层遭受攻击的时候漏洞才可能产生。漏洞产生的地方必然是阵法薄弱之处，这些地方会因为厉鬼的攻击有明显的凸起变形并伴有剧烈的声音，这一点你可以轻易观察的到。你要做的就是要在那凸起破裂之前把手里的符纸贴上去，记住一定要在破裂之前贴上去，这一点至关重要。
否则一旦有鬼物侵入，我们的处境会非常危险。”
程菲把镇灵符交给杜航的时候很是认真的对他讲解，特别到了最后她的语气变得十分严肃。
杜航接过镇鬼符，把程菲跟他说的话一一记在心里。
这时程菲又从口袋里翻出一把匕首，在上面贴了两张紫色符纸后递给杜航。
程菲嘴角翘起露出一丝略带惨淡的笑意，“如果不幸到了最后时刻，用它自杀，上面的符箓会确保你的魂魄不被厉鬼侵蚀。”
据说在这个世界，人死之后意识会飞往另一个时空，而被厉鬼侵蚀的意识会沉入地狱。
杜航不确定是否真的存在地狱，但意识穿越这种事他是深信不疑的，毕竟自己才刚经历过。
接过匕首，杜航感觉沉甸甸的，在某种意义上这就是一颗光荣弹。
说完这些，程菲便不再说话，她脸色凝重的点燃了一张符箓。
在符纸燃尽的一刻，眼前呈现出一副诡异的画面。
“这是推演符，可以让我们看到外面的情况。”
不用程菲解释，这时杜航已经从那副出现在虚空的画面中看出了端倪。
不知是不是推演符的加持，之前外面那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现在淡化了许多。可以看到在黑色背景之下，一辆散发着淡淡银白色光芒的轿车以违反物理规则的形势悬浮在黑暗的夜色中。
是的，他们栖身的车子就是悬浮在虚空中，之前的地面已经和这黑暗融为一体。
看到这一幕，杜航不由的生出一种错觉，似乎他们现在并不是在一辆车上，而是身处一艘宇宙飞船，外面就是浩渺无边的宇宙空间。
“这就是诡域的恐怖之处，它不仅可以扭曲空间，还能把其间的所有物质同化。当然这是在这张高级推演符的加持之下，才会展现出其真实的本质，否则就算是在我眼中那里还是地面。”
似乎是看到杜航脸上的惊讶，程菲给他解释道。
画面展示的是以车子为中心，大约三十米见方的立体空间。
在这个空间内已经有十几只鬼物出现，这些鬼物有的无头，有的断臂，有的开膛破肚，有的通体焦黑，总之都是一些凄惨无比，诡异至极的形态。
厉鬼们迈着僵硬的步伐从上下左右前后不同的方位缓缓向车子逼近。
而在画面的边缘还不断有恐怖的鬼头探出，加入到前者的队列当中。
杜航被这恐怖景象看的头皮发麻，不过他也注意到每只鬼的身上都有一层光环弥漫，犹如披上了一层外衣。
光环颜色不同，有灰、白、黄三种。
这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厉鬼之光，厉鬼之光也是鬼物的一个等级标志，正是程菲所说的灰衣白衣和黄衣。
其中以灰衣最弱，黄衣最强，被程菲捉到的那只瞎眼老鬼就是黄衣。
当然所谓最强也只是在这三者之中，上面还有好几个等级存在。
如之前被鬼域同化的地面一样，一切都是杜航借助推演符的效力才看到的，普通人是无法看到厉鬼之光的。
画面只持续了不到半分钟便渐渐消散，最后时刻，杜航看到走在最前面的两只厉鬼已经和他们的车近在咫尺，还有一只红衣从黑暗的边缘探出半个身子。
真正的恐怖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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