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川大地是六洲集天、人、地三者合一的“聚宝盆”。其水源丰富,土壤肥沃,具有广阔的领地。传天界曾设瑶池在蜀川,更是灵气四溢。骏都位于蜀川之下,不缺神的仙力,故繁盛。而瑶都为六洲一隅,在近几年不知为何突然兴盛。若骏都为第一,那么瑶都便次之。
万邬在客栈里擦拭三千,般若躺在床上。
万邬偶得新奇,便问:“般若,你说这瑶都是什么缘故?”
般若思忖了一阵:“绝对不会是机缘巧合。那么,只有一种可能――”
“什么?”
她讪笑:“某种强大的神力。”
万邬气瘪下来,有气无力:“这我自然知道,但有可能是――凤珠。”
“对。”
这时,门外一阵扣门声。万邬与般若凝眉,四目相觑。
届时,一个奶声奶气从门外飘来:“客官,有人找。”是昨日的店小二。
“哦。马上。”万邬先回答了,随后感觉惴惴不安。
“邬,我陪你?”
“什么都不用做,等我。”
万邬下了楼。
在前柜并未看到人,原先的小二在另一桌服侍着。而那个桌上坐着一位气度不凡的公子。他的衣服是青鸾服扣金丝,想必是位贵人。
小二看到站着的万邬,忙不迭的跑过,他一甩抹布,微笑着比了个“请”:“客官,就是这位公子找你。”
“找我?”万邬难以置信。
万邬款款走进,终是看清了他的脸庞。五官清秀,清秀中透漏中一丝跋扈,跋扈中含着嚣张,嚣张而不落俗。
他叫万邬坐下,声嗓宛若磁击,煞是荡气。万邬看着他不语,就在他拿过一个小杯盏时,那双金贵的手又历历在目。单凭这一双手,万邬就切实知道他的身份了。
“皇……”
她声音颤抖,皇甫独比了个“嘘”,让她不在话下。
“我今日便是来找你玩的。”他语调轻松。
万邬觉得甚是不妥,堂堂瑶都天子竟在一家客栈与她谈天说地。若是放在古时,她何不为天下耻笑的‘祸国红水’?
于是,她又说:“玩什么?”
“走吧。”他突然伸出手来,想要万邬拉住。她杵着不动,皇甫独悄然把袖袍藏后,神情轻松:“走吧。”
万邬亦知皇命难拒。又想,方正不是进宫,陪一位天子游览江山又有何不可?她跟了出去。
阁楼栏杆处,南宫看尽一切。
秋波湖。
青石板白栏杆处杨柳依依,瑶都有一处自涌泉,而涌出的泉水恰好成湖。皇甫独赋名:秋波。
湖面波光粼粼,几只欧鸟飞绕,皇甫独不苟言笑。
“万国有郡主,其名为邬。”他忽然说。
万邬先是一颤,又觉得只道寻常。身旁的人贵为天子,必定是云集四海之息。
“我说的可对?”他忽而转身,一双炯炯有神的眼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万邬一只手抚住栏杆,余温未散,望着湖面,淡淡道:“您说的很对。”
他一敲栏杆,在意料之外:“初见你时,我便认得你。”
万邬心底好笑,她曾看过许芊舫的画本子,里面男女初见时便是这般光景。不觉乏味。
他又说:“我父王带我去过骏都,当时见你时是在……”
这时,张德一身素衣手持拂尘,娘声:“公子,李大人有请。”
皇甫独不大欢喜蹙眉,但又不得不离开,想必这所谓李大人肯定位高权大。
皇甫独踟蹰,看他的形容似热锅蚂蚁,万邬知性:“你且先去罢。”他凑过万邬的耳朵,细语:“我下次再来找你。对了,我叫皇甫独。”他笑得万邬如沐春风。
他走了,万邬一吸气,又回到了人间。皇甫独说他见过她,可她却不记得了。他既说出了骏都,不定是真……会不会是五岁前?
就这么忖着,万邬路过昨日酒肆――‘风花雪月’。且就看着,有一堆人围在一起,不知发生了什么。
她走了几步,人群似是看够无味了,也就散开一些。但仍有人意犹未尽,且在那处托腮凝思。
万邬隔了一段距离,可还是看清了,是昨日的龙二。
龙二堆了几层肉的脸被剐掉,手臂不翼而飞。一个酒缸套在他的身下,上半身裸露在外。眼珠子被剜,血洞实是瘆人。万邬一股寒意袭来。
话说昨日也只是略施小法,不过一夜便可松绑。无论如何,万邬也不会做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此刻,万邬肩上搭着一个温润的物体,她一个激灵,捏起拳头便是一击。若不是这龙二来索命?
那人吃痛,哀痛叫了一声。万邬定睛一看,不是鬼,原是李曲淮。
她嗔怒道:“你来做甚?”
他捂着被打肿的右眼,神情悲戚:“我自是看你大清早不在,寻你罢。你倒好,还打上了!”
万邬无言,又看向龙二。循着她的眼光,李曲淮遂看清树下那死尸惨状,心惊肉跳。
细看一番,是有人刻意所为。万邬向前走了两步被李曲淮拉了回去,他说:“定是有人下套。你看他的眼睛,被剜去后内里还灌入了水银。”
水银?万邬方才倒并未注意,此刻查看一番,果有水银溢出。这可就奇了,曾有恶毒吕后实行‘人彘’,这手法颇为相似。
胡思乱想一阵后,万邬被李曲淮拖离人群。这事匪夷所思。
没走几步,就见得一旁树下跪着一个带白绫的女子。她哭丧着,几滴晶莹的泪水划过娇小的脸。皮肤白净,小家碧玉。
李曲淮于心不忍,走到前面询问:“你且在此处啼哭,为何故?”
她仰起脸,愈加显得可怜可爱:“我兄长惨死于此,我俩相依为命……”她哽咽了几声,“我从小无父无母,是兄长养我到大。现今,他却被不留情的坏人杀害……我更加是一人活在世上。”她两只哭肿的眼,惹人惜疼。
李曲淮刚想说什么,她膝行过,抱住他的腿。哽咽着:“公子若是不嫌弃,且把小女子收回去。公子的大恩大德,小女子做牛做马!”
这言语好不感天动地,李曲淮此刻已经乱如麻。他看向万邬,似在征求她的意见。
万邬扫了她一眼,总感觉在哪里见过,又说不上名字。
李曲淮见她半晌不说话,只当是默认了,扶起她一道走去。还没到万邬身旁,万邬就快步向前走去。李曲淮直怪她没有人性。
女孩告诉他,她叫真真。因为自小没有父母,所以是龙二给她取的这个名字。真真,真善美。
客栈内。
万邬回到屋内,倒头就睡。般若正纳闷,打开窗纱隔就看到李曲淮带了一个女子上楼。真是桃花孽不浅。而后,她忙关上。
真真看到右边道上来了一个紫衣女眷,便抱在李曲淮身上。
许芊舫提了一壶酒过来,看到这一幕,酒壶从手中滑落,摔破在地上。
南宫闻声开窗,‘啧’了一声,又合上。果真艳福不浅。
小二拿着簸箕上楼,看到这喜剧的一面,快速打扫后又下了楼。
许芊舫怒目,虽然平时她总缺一根筋,直到现在看到这真真,才生平第一次不缺那根筋了。敌意四起。
“哥哥,我好怕。”她娇柔道。
“真真别怕。”
许芊舫更生气了,他们恐怕才认识不过几个时辰,就喊上‘真真’了。她与李曲淮相知相认几十载,他也一如既往的叫她大名。不知为何,许芊舫心头破浪汹涌,难以平息。
李曲淮看那真真快要哭了,对着许芊舫,嗔怒道:“你能不能不要闹了,没看到人家这么可怜的吗?”
“你再说一遍!”
许芊舫的手快要指到李曲淮的鼻尖上。
“你这么粗鲁,以后谁会娶你啊!”
“好!”
许芊舫气愤转身就走。
真真说她好像饿了,于是乎,李曲淮带她去吃东西。
声音渐渐平息,万邬仍躺在床上,想起龙二的死状,委实睡不着。便细想这前因后果。
许芊舫一回房中,一砸茶壶。楼下的店老板听见,细念叨:“祖宗,可别给我砸没啊!”
她气不打一处来。
自那日后,真真几乎片刻不离李曲淮。时时都跟在他身后。
南宫告诉万邬,这瑶都附近仙气弥漫,有神力。而这股神力,绝不能等闲视之。镇魂卦卦象显示,这股不凡的力量来自皇宫。但一时没有进宫的理由,方在等几日。
万邬呆在客栈浑身百无聊赖,般若睡下后,就出了客栈。才一出门槛,一位身穿素色金丝扣服的公子就立于她面前。
她记得,是皇甫独。于是和他打了声招呼。皇甫独的贵手向另一方向指去,示意她朝那边走。万邬本踌躇了一会,可听到真真在后面的笑语,想必是李曲淮来了。毫不犹豫的出了客栈。
路上。
皇甫独垂着手,一派欣然:“原来你这么爽快啊!”
万邬莞尔。“你来找我什么事?快说吧。”
皇甫独望了她一眼,惊奇万分。他心里是有事,但并未告诉她。
万邬看他不说话,又补说:“不用看了,你的心事全写在脸上了。”
皇甫独不语,张德牵一只红马到他面前。他拽过万邬的衣袖,一跃上马,是一阵风驰电掣。
黄沙道滚滚,风尘扑鼻。
万邬少时便骑马,死拽住缰绳。
皇甫独意气风发,鲜衣怒马,年少之轻狂一展无遗。
终于,狂奔一个两个时辰,他勒住了马。
他先跳下,本要去扶万邬,她却一跃下马。他狂笑:“果真是万国郡主,真性情!”
万邬挑眉,郑重道:“皇上下次骑马可是要再备一匹,不然就是小气量。”
皇甫独坐在磐石上,平息着喘息。万邬坐在草地上,问了句:“你有什么事,可以告诉我,也许说出来会好一点。”
他摇头苦笑:“我们还不够相识,这样岂不让朕做了个俗人扰了郡主?”
“皇上如果你不说,我也不听罢了。”万邬掸了掸裙踞上的灰。
皇甫独迟疑再三,拈过一旁的草,折在手里。随后,他沉沉道:“自我登基以来,不过十八载。但握在手里的权利也埋没了十八载。我从未当过真正的皇帝。总是被人握在鼓掌里。”他顿了顿,有种大义凛然之感油然而生,“昨日,李丞相有对我的改政有了歧义。我原以为我有了足够大的力量去……抵抗,但不曾想,只要他一发话我就失去了话语权。一切都已失败告终。”他低垂着眼,触景生情。
万邬投来同情的目光,她走过去,一拍他的肩膀:“其实啊,你已经做的很好了,不是吗?你既然当上了皇帝就要承受该有的压迫,有了压迫才会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皇甫独听得有三分道理,目光渐渐肯定。万邬仰望苍穹,声音空渺:“你要相信,王者是与生俱来的孤独。”
这句话,是父皇告诉她的。父皇一生戎马,杀敌无数,是世人眼里的盖世英雄。在万邬眼里同样是。人们只知道他的光辉,却不晓得这光辉的背后是无尽的孤独。
皇甫独站起来,笃定:“我知道该怎么做了!”皇甫独脸上虽还有愁,却比原先好多了。
万邬起身,拉过马儿,跳了上去。虽不知来了多久,但就这样凭空消失一阵,他们一定会着急。她朝他摆手,示意他上来。
又是一阵风驰电掣,万邬在客栈前松开缰绳。
真真手持糖葫芦跳着要进客栈,就在万邬要下马时,李曲淮怔在门外。
真真拿糖葫芦在他晃了晃,他却只看向万邬。
万邬在马下,皇甫独给了她一块玉佩。他说:“有了这块玉佩,你便什么时候想进宫什么时候便来。从今日起,你便是皇甫独的朋友。”万邬盈盈一笑,接过玉佩。“那万邬且先收下,待哪日事情办完了定来找你。”
皇甫独撑不住笑了一声:“行了,别这么义正言辞。”他看了看四周,“我过几天再来找你。”
“你想办的事情不要再犹豫,我相信你。”她又提醒了皇甫独,皇甫独信心一笑。
辞了皇甫独,万邬才看到杵在门口的李曲淮。她走近,却看到真真喂他吃糖葫芦。他笑意盈盈,似乎很享受,还摸了摸真真的头。
万邬定住一会,本想说话,他只当没看见。万邬便朝厢房走去。
李曲淮依然吃着糖葫芦,眼神却随着万邬的背影飘去。糖葫芦没了却还在‘吃’,咬到了竹签上。
晚上。
万邬在楼下转悠,恰被南宫看到。他只看了一眼,准备往回走。万邬却喊了一声。这一喊,想走也走不了了。
他们找到一家茶馆坐下,万邬拿出了玉佩。
南宫凝视玉佩,因问道:“这是什么?”
“你不是说,要找个机会进宫吗?我拿到通关牒配了。”她洋洋一笑。
南宫深不见底的眸子顿时被擦的雪亮,万邬眼前的人儿好似变了。南宫拿过玉佩,透净的纤指勾住上面的红线。
“可是,只有你能进。”他几乎神绝的想到这唯一的缺陷。诺大的皇宫,把门的自然不会是皇上。侍卫为了护其周全,只会给持有玉佩的人进入。
万邬同时抬头,凝思道:“为了蜀川,我可以独自进宫。”
放眼望去时,对面树下李曲淮和真真在玩烟火。他们笑得多开心,仿佛整个瑶都都是他们的声音。万邬心底一阵摇曳,她立即看向南宫。
南宫深吸一口气:“你想好了?”
“是。”
“那……”南宫看向门外的他们,示意万邬要不要告诉李曲淮。
“不用了,他很快乐。”万邬怏怏。
南宫失语。他本不相信的,但看到对面的人儿信心满满,也跟着莫名自信。她总是像光一样,让人捉摸不透。想抓住时,就灭了。离得远,就看得清。
万邬请南宫耐心等待,再过几天皇甫独来了她便走。
已过去了十日,瑶都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好不轻缓。万邬叫小二送来杯具,烹茗煮茶,好不自在。
般若难得见万邬这般清闲,心头也跟着欢喜。
小二送完杯具后不久,又来敲门。万邬本是款步而行,忽而想起皇甫独,疾步走去。她一开门,小二便道:“客官,公子有请。”
小二的手里捏着银子,想必是皇甫独给的。
般若跟了出来。
万邬站在他面前,微微一笑。皇甫独看到后面的般若,因问道:“这是?”
万邬拉过她,说:“这是我的发小。”
他开怀一笑,腰间环佩作响:“万邬一语惊人!”
随后,万邬将般若遣回屋中。
“进来坐。”万邬‘请’示。
皇甫独大步跨进客栈。
万邬请皇甫独坐下,上楼拿了煮好的茶下来。他喝了后觉得甚妙,苦中有甘,恰到好处。打心底里更加赞赏万邬。知她这么大费周章,必是有求与他。
“说吧。”皇甫独面容淡如浮云,一如既往的云绻云舒。
万邬捏着杯盏,方兴未艾。
李曲淮从楼上下来,真真扯着他的衣袖。
真真娇气道:“淮哥哥,人家要吃糖人。”
“好。”
万邬唤李曲淮名字一声,他却置若罔闻。径直走出了客栈,与真真欢声笑语。
万邬一掷茶盏,容色周正:“我要进宫。”
“你想好了吗?”皇甫独手中的茶水撒出,他用金贵的手指一挑。
“我想好了。”
“什么时候。”
“什么时候都可以。”万邬目光无神,看向地面。这地面凹凸不齐,还有一些水渍未抹干净。她心头一阵难以言状的感觉陡然升起,又补说:“现在就走。”
张德在门外备马多时,看到皇甫独出来,笑着迎接。皇甫独扶着万邬,上了马。虽不知为何她会突然改变主意,但心底委实欢喜。
进了宫门,马换为了轿子。张德喊了几声下马,万邬方才听见,像丢了魂一样。
万邬与皇甫独同乘一辆轿子,引得甬道边的宫女一阵唏嘘。万邬觉得,这些人甚是无趣。
那些宫女从珠帘处朦胧的看到万邬的侧脸,这容颜,令她们艳羡不已。马车走后,她们纷纷议论:“难怪皇上会看上,原是生了一副好皮囊……”
客栈。
李曲淮从杌上弹起来,怒道:“你们现在才告诉我!?”
南宫一派自然,饮茶。许芊舫叫他坐下,不要那么激动。真真被他的作为吓了一跳,怔怔的。
他紧抿嘴唇,攥起拳头:“你们要我怎么冷静!”
许芊舫将真真遣回房中,届时,般若背着行囊开了房门。
她踏着轻盈绰约的步子,款款下楼。她红唇微开:“要是你真不想她走,就应当没有她。”她朝真真的厢房望去,接着,便要走出客栈。
许芊舫拉住般若,誓要跟她一起走。无论如何,她是不会丢下万邬的。她告诉他们,第一天到瑶都时,皇上就要万邬进宫。如果皇上一时兴起,万邬就会成这里的皇妃。到那时,她就再也回不来了。
李曲淮趔趄,神情恍惚,眼神迷离。
南宫起身,冷冷道:“走。”
许芊舫会心一笑。
李曲淮给了小二银子,让他们好生照顾真真。若回来少了一根发梢,要他们好看。小二领了银子自然是喜气洋洋,便好生照看真真。
宫内。
宫女帮万邬换好服饰,万邬坐在妆奁前目光呆滞。
皇甫独一进殿,宫女们刚要跪下,他扬起手叫停,遣走她们。
万邬听到脚步声,随即起身,看着皇甫独。她道:“皇上,我可听到了。”
皇甫独一努嘴,坐在美人榻上,翘着修长的腿。“你不必称我为皇上,叫我阿独便好。”
“这样……好吗?”
“当然好。”他一拍美人榻,神清气爽。
万邬垂着手,摇坠着的步摇随即停下。
镜前映出万邬一张唯美的侧脸,皇甫独坐在一旁,细细观赏这天赐一面。
万邬看着衣上的金线莲,一针一线都是那么的紧密。顺着看下去,有一针好似偏离正轨,她放手摸下去。
皇甫独愈加看的如痴如醉,一时眼神稀迷,眼中只含镜中人。
“在朝堂上我终于和李丞相据理力争了。”皇甫独正色道。
“真是太好了。”万邬漫不经心。
“可是,我马上就要娶亲了。”皇甫独看着她,想看一看她会不会有什么变化。她却一如处子模样。
万邬抬眸,步摇坠响:“那我倒要看看,你娶的人是哪位红颜。”
皇甫独无言,一道失落划过,看向别处。
殿外隔却宫墙,是逶迤起伏的峰峦。长长绵绵,连连不绝。
他拽住万邬的衣袖,朗声道:“我带你去樵楼。”万邬忙不迭的跟着他。
在去的路上,万邬偷看了几眼镇魂卦,卦象直指东南方,且发出红光。许芊舫告诉过她,红光有两种境况,一是危险,二是法宝。诺大的皇宫自不会藏危险在内,定是法宝。
走着就到了樵楼,这大好河山尽收眼底。皇甫独一一介绍着能看到的地方,不难看出,他很爱自己打下的江山。
从这里看下去,可以望见宫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