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9133500000007

第7章 【九】

樵楼刮起剧烈的风,吹的人生疼。皇甫独停下了话语,和万邬一道看着城下的瑶都,皇甫独似君临天下。

宫门外。

李曲淮走到侍卫身边,递给他银钱,侍卫不为所动。具是一派冷肃。

般若上前一施法,侍卫倒下,宫门自行打开。何必废话?

许芊舫进过宫,虽不是这骏都的皇宫,但她知道,只要是有宫规的地方被抓到,一概格杀勿论。

她怯怯的拉住般若:“我们不能这样。这样,会没命的。”

般若冷笑,一甩袖袍,准备向前走去。

南宫用剑挡住她,面无表情:“我知道你救主心切,但这是人界,还要按人界的规矩来。”

般若把剑打落在地,神情决绝:“我不管什么人界,挡我者死。”

许芊舫一听这话可利害的不得了,忙去查看那些侍卫的脉搏。

般若咬紧牙关,眸子变红:“放心,他们没死。”

宫内的士兵看到宫门无故打开且站着来历不明的人,守门的躺在地上,举着武器就冲了出来。

般若暴怒,就要施法。南宫捏诀用隔幕困住了士兵。

樵楼。

万邬从那一片夕阳看到那一朵晚霞,又从这一朵白云看向那一丫树杈。她仿佛又回到了骏都,站在瞭望台上俯瞰一切。

这时,樵楼上冲进个行色焦急的侍卫。他跪在地上,抱拳:“皇上,不好了。宫门外有一群会妖术的怪人,几十个弟兄都被打死了。”

“什么!?”皇甫独龙颜大怒。

万邬顺势看向城下,果真有几个人的小点在下面。有红的、紫的、黑的。正是他们,万邬此刻是如此欢喜,又是如此难过。这种矛盾,仿佛在做一件惊天恸地的大事,而这件大事是俯拾即是的。

皇甫独下令,派出仙道夫,镇住他们。

仙道夫是和齐天大圣一样从石头里蹦出来的。那年投奔万国,未见到皇上就被当成骗人钱财的混混赶了出来。于是来到了瑶都。

他转过身,拉住万邬,安抚道:“不要怕。”

万邬抽开他的手,小心向后退了一步。此刻不宜轻举万动,皇甫独性情时而温和,时而暴怒,一着不慎恐会乱了大计。只要找到藏宝物的那个宫殿,一切就大功告成。

皇甫独感到了台上的凉气,带着万邬回了殿中。

他们被“押”到了大殿上,听候发落。

万邬听得清清楚楚,是要把他们送进天牢,择日问斩。

皇甫独坐在龙座上,一派威严气象,万邬深深震撼。南宫面上依旧没有太大的起伏。许芊舫咬牙切齿,如果没有蜀川的门规,她早就和皇甫独打架了。李曲淮注视着万邬,有难言之隐。

万邬避过他的眸子,坐在一旁席上。

皇甫独一声令下,他们被带到了天牢。这何尝不是一种解脱,至少在天牢里,万邬可以暂时控制住计划。她搪塞已乏,回了扶摇殿。

万邬作想,这皇甫独可真是慷慨。她并无任何地位,就赐给她住在扶摇殿。听一旁的服侍宫女说,他没有王后,就连妃子也没有。可不知是为了什么。万邬忽而想到了什么,又想不下去,只觉得有些困惑。

天牢。

许芊舫将红珠子扔在草上,忿忿:“般若,出来吧。”

般若站在他们面前,捏紧了衣角,看向牢外。

皇甫独伏在案桌上批阅奏章,窗边的月光透过金龙凤熙纱打到地面上。淡淡的愁绪挥之不去,他抽出屉里那份深藏已久的奏章。这份奏章李丞相向皇甫独提出立后,言辞偏激却直示要点。李丞相指出,若不立后,子嗣无望。历代帝王香火难以延续,此乃关乎国家大事,不可小觑。

皇甫独绕着发丝,一头靠在龙椅上。如果他不是皇帝该多好,就不用被别人操控玩弄于股掌之间,也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了。他也想要改变,但怎么做也无济于事。直到那一次万邬给了他一种从未有过的快感,他生平第一次公然在朝堂之上与李丞相据理力争,并推翻了其荒谬之论。

夜色已浓,万邬看侍奉宫女睡下后,出了殿。她捧着镇魂卦,顺着红线指的反向走去。

西南方向的踏步声惊醒了原本有三分困意的她,一闪入了一旁的梅树。

巡逻的侍卫在道上整齐走着,最后排的小侍卫走神,望着花园里的一株红梅出神。这棵红梅树干恰好可以挡住万邬的身躯,小侍卫仍没有离开。他的队伍已经离他而去,他并没有发现。

万邬感到有人在背后,凉意袭来,一动不动。一阵风吹过,树叶落在万邬头上,她先是一惊,而后淡定自若。

小侍卫隐约看到有东西在动,踩着轻微步,悄悄的走了过去。

即使他的步子再轻,万邬也听的格外分明。她看四下无人,拔下簪子,伺机而动。

小侍卫扶着树干,静看,势而走进。

万邬提心吊胆,既来之则杀之。她侧身,眉目如霜,眸里噙着冷光。

届时,就听得一个粗壮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兔崽子,叫你巡逻,你在这看树呢?信不信我扣你这个月的俸禄!”

随后便是一串脚步声渐行渐远。

万邬松了一口气,靠在树上。

又走了几十步,穿过了重重宫墙,摸黑从甬道到了一隅宫殿。

宫殿外早已爬满了藤蔓,万邬去摸门扣,指尖抹上一层红沙刺。分明是搁置已久的铁锈。她一捏诀,幻出只灯盏,细细看着门缝里。

门“咯吱”一声,开了。万邬胆战心惊,冷汗涔涔冒下。手中的烛火一跳一闪的,倏忽间就快灭了。镇魂卦卦象更红了,脱离掌中,一反转,要去往殿内。

有种神奇的力量在召唤着万邬,一定要发现它的存在。

“来都来了,不进去看看,又怎么对得起自己呢?”她心想。于是便小心翼翼的跟着镇魂卦进了殿。

般若逃出了天牢,去寻万邬。

三个守牢侍卫,在桌上喝酒,不时冒出几句脏话。

许芊舫靠在墙上做起了美梦,一旁的李曲淮愁眉苦脸。她偶讲梦呓,身子一轻,靠在他的肩膀上。李曲淮倒也无所谓,从前在蜀川时练功时,她经常这样,只道寻常。

南宫陌愁,在他们对面的那堵墙上,身上镀上一层霜,仿若千年冰霜不化。没有隔纱的窗子里,飘进了雪绒。点点絮絮,像不会发光的萤火虫。他展开玉净似花径的手,丝丝凉意在指尖舒张。雪很美丽,但,美丽的瞬间却只是为了博客一悦。

荒败的植落厚厚铺起,万邬的脚踩在上面发出“咯吱”的声响,更是增添了这诡异的气氛。脚上的云靴材质松软,竟然勾出丝线。她低头一看,果断将丝线扯了下来。曾经在皇宫里她也这么做,父皇总说不良且奢靡。万邬骗了众人那样是因玩乐,殊不知是日夜刻苦练功所致。这个世道,只有强者才配活下去。至于弱者,就只配苟延残喘。

万邬弄好,方要提灯,一阵疾风闪过,灭了烛火。这根本不是风,是有东西故意的!三千在她手里紧握,目光所到之处,空空如也。一阵似畜牲的低吼拂过耳畔,万邬身后一凉,一箭射了出去。箭所指的地方,燃起烈火,过一阵就成了灰烬。她以为听错了,转而看着别处。

她掉以轻心的看了眼三千,脖颈上冰寒感突如其来。刀刃贴在皮肉上,只要她一动便能置于死地。可想而知,这人是多么的杀伐果断。

须臾,万邬身后的人竟没有动手。那么,他还没有要置她于死地,她就有了翻身的机会。

万邬佯装害怕,颤颤道:“你……你是谁?”

他不语。

万邬看他居然不为所动,有些慌。她又说:“你可知道,杀了我,皇上可饶不了你。”

刀刃一颤,就是这一颤,万邬机敏的移开身子,顺势踢掉他手里的刀刃。她感叹,这十年的功夫可不是白学的。万邬用三千指着他,那人见识了墙的下场,不敢轻举妄动。一点烛光,遂看清了他,不过看清的是一张彩漆面具。夜的印衬下,总有那么些阴森。

“你是谁?”万邬口气深沉,要一探究竟。

皇宫走水,众人前来救火,错乱的脚步声惊扰了对峙的两人。若是被宫中的人逮个正着,到时百口难辩。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万邬一扣他的臂弯,向后一翻,抓住扼要,翻进身后的园子。

宫女太监们个个大惊失色,这坐殿里死的是前朝宠妃,现今早就化为了厉鬼。今日无故走水,更加闹得人心惶惶。

火势渐熄,他们才离开。

听到没了人声,万邬一看扣住的人,一惊,哪有什么人!握住的是一根木头,那人神不知鬼不觉就换了木头,可见其武术高深莫测。

万邬使出幻术,骤然间,萤火虫布满每一片黑暗处。这里早就不是她进去的园子,是一座富丽堂皇的殿宇。

陈设丝毫不逊皇宫,该有的陈设样样俱全,梨花木桌上的瑞脑金兽还散着袅袅馀烟。这味道说不出来,但绝对金贵。壁上挂着三幅画。左边是‘宸妃舞凤’,中间是‘宸妃栉沐’,右边是‘宸妃一面惊鸿’。这三幅图,画工精巧,内里的人物栩栩如生,仿佛下一刻就可翩然而至。万邬细细观摩了阵,根本无迹可寻。而镇魂卦在此刻熄了,红光散尽。

宸妃……宸字意义非凡,能得到这个字,可见生前是多么的受宠。无上荣耀集一身。这里是瑶都,无故到这里,究竟是要给万邬什么指示?

“凤凰……”万邬喃喃。

届时,殿内灯盏昼亮,耀得人睁不开眼。一个面色惨白,身下长着蛇尾巴的‘怪物’,立在她面前。

他乜斜着眼,声音嘶哑:“你认识她?”

所幸他并未吐蛇舌,万邬收回一身冷汗。

他再爬进,面庞骤然放大,只一步之隔。万邬捏着拳头,骨头作响。他瞪大魅绿的瞳孔,趴在地上。“望神恕小妖冒犯。”

神?万邬诧异。这小妖方才还是那副德性,现今竟跪下为奴,她有些反应不过来。

万邬沉默了多久,他就跪着垂首了多久。

趁他跪下余际,万邬用三千对着他。这东西,看起来就不是好的。又看它头都不敢抬,干脆叫他起来死的明白。

“起来吧。”

蛇妖一抬头便看到三千的箭锋对着他,吓得跌扭在地上。他垂泪,求绕。

带着面具的男人不知从何处走了出来,阴沉道:“放了他。”刀刃横面而来。

万邬侧身躲过这致命一击,但耳垂还是被擦出血线。蛇妖缠着他,凑着耳边说了几句话,面具男眼里竟有了谦恭之色。万邬向后退了一步,其中一定有阴谋。

“我叫无非承。”他说。

万邬迟疑,无非承想干什么?他单膝下跪,虔诚的一扣头。“主上等您好久了。”

他站起来,五指一展,万邬身下现无底洞,一个不稳,跌了进去。

头晕目眩,万邬揉着额头,面前的东西都在晃动。

“你来了?”这声音如此邪魅,似曾相识。

一道黑影闪现,立在她的面前。一身玄服,正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万邬讨厌这种感觉,偏过头。魑魅面上闪过一丝戾气,抓住她的手。万邬起身,终是看清他。这不是魑魅?

万邬抽开他如藤蔓的手,一个踢腿劈了下去。他找准时机,捏住她纤细的脚踝。

他魅笑:“你还是和曾经一样难以靠近。”

万邬一时想不到法子,又看不惯他这浪子样,用三千抵住了他。万邬喝道:“我从前可不认识你!”毕罢,脚蹬在他的胸膛处。

魑魅一个趔趄,负着手,黑绸金丝靴悠悠的踏了几步:“你不认得我,我可认得你。”他看了一眼三千,“至于这把弓,还是用我的灵气铸的呢……”魑魅对她一笑。

万邬只觉得无比恶心,偏是被困在这藏污纳垢的地方,进退两难。

她不知这话里的含义,沉着道:“你想怎样?”

魑魅抬起她的下巴,眸中尽显风流:“我想娶你。”

万邬打落他的手,心中无比愤恨,不只恨功力不及他,还恨他太过风流。

“妄想!”她勾住弦,对准位置,一箭脱离,正中心部。魑魅拔下箭,扔向一旁。三千居然对他毫无作用。万邬后退,耳畔传来汩汩的水声,一回头竟是血河。魑魅渐渐逼近,笑颜更加魅惑。万邬狠下心,纵是死在血河里,也比死在他手里强。她向后一倾,离河面只差分毫。

魑魅像是有定力,脚尖触地,倾斜着抱她。魔君活了三万年,她这点小伎俩还会看不破?

他红黑的唇线勾勒出阴柔,吐一个字就像泄毒气:“不要爱上任何人,否则,我杀了他。”

倏忽间,魔君拉她回到地面。

万邬推开他,虚弱道:“放我出去!”她本就有要务在身,现如今还被这劳什子缠上,愤愤不平。

魑魅看了眼上方,惋惜似的摇头。万邬也看向上方,有一个天眼,发着微弱白光。如果没有猜错,快要天亮了。

魑魅‘啧’一声,又道:“再见。”仍是那魅惑入骨的风流妖狂的笑靥。

万邬就像做梦一般回到‘扶摇殿’,空荡荡的大殿,无灵气的烛光,亮的刺眼的金砖。就像死一般的寂静。

她抱膝坐在床上,余光瞥见一条如同削骨的红色清影。

“邬。”语调冷凌。

万邬同时掀开垂幔,抱住了般若细腰。

般若抚着她的发丝,缓缓:“不要害怕,我永远在你身旁。”万邬仿若得到安魂剂,霎时平住呼吸。

一会,张德公公召道:“皇上驾到!”

万邬示意般若躲起来,一理衣褶,从床上爬起,又跪下。

皇甫独扫过一眼大殿,确认无人后才将她扶起。

万邬坐在床上,头有些荡荡。皇甫独欣然看着她,不过几眼:“万邬,我记得上次跟你说我要娶一名姑娘了。”他口中柔情似水,像极了素常少年,已然不是身着龙袍的帝王。

“谁啊?”万邬回一个眼神,口气一如既往。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皇甫独声音细的听不清。他扣住衣裳上的玉佩,颊上浮起红光,心扉‘砰砰’乱扣,忽上忽下,紧促的难以呼吸。早于十四年前的上元节,他们就见过面。皇甫独想,有了这份交情亦或是情谊她也未必会拒绝。

万邬几乎没什么起伏,魔君的突如其来,让她耿耿于怀。她并没有听清所说云云。椎上有些难受,点头用以缓解。

皇甫独以为她答应了,站起来,抱着手,激动万分。

他朗声:“张德。”

张德垂首小跑进来,跪在地上,望见皇甫独的喜容,想必这事是成了。调调也跟着喜吉:“皇上,有何吩咐?”

“准备最丰厚的聘礼送到万国。”他说着话,头却不自觉的偏向万邬。他没能说出口的,是要让她做最尊贵的皇后。因觉此话未免太过俗气,与其气度不符。

把聘礼送到万国?万邬惊异。皇甫独脸上的喜色,自不是伪装。天子一言,重若千金。方才他说的可是要娶她……万邬站起,“咚”的一声跪在地上。这地上没有像子衿殿一般垫丹樨,自是皮骨与硬物的碰击。她太阳穴处青筋一跳。

皇甫独看她面上有难言之色,是欢喜成的?他揽过她,眼里口里尽是酥柔:“我知道,我愿意用一生去了解你。”

万邬方要推开他解释,他便扶她到妆奁处,召进宫女。皇甫独告诉万邬,他还有政务要处理,离开了扶摇殿。至于聘娶之事,他会即刻下诏告示天下。十九年来,也未有这一刻的欢愉。

万邬此时心急如焚,不如说是玩火自焚。

一旁的宫女接起象牙梳,细细的理着万邬的碎发,生怕有一丝遗漏。万邬没有心力在这里耗下去,摁住她的手,告示她不要再梳了。

宫女跪在地上,语调里具是畏惧:“娘娘……奴才是否弄疼你了,绕过奴才!”才一会子功夫,她连磕三个响头,妆奁上的璎珞晃动。万邬拉她起来,告诉宫女她不是娘娘,不要喊错。宫女误解更深,又跪下磕头,一起身,额头上冒出血窟窿。

万邬怎么拉她也不起来,本就是焦急如焚,今儿个还要上升到怒气冲天。她吼着:“叫你不要磕了,听到没有!”本就无责罚宫女之意,何况,就算是在万国她也从未把任何人当做卑贱的奴才。能生在皇宫,不过是投的胎好。即使是在皇宫,也不见得能比民间的孩儿多快乐些。

宫女愣住,不知所处。

万邬熄下心头火来,心平气和的敛衽,从包里翻出药递给了她。这宫女也不过和万邬一般年纪,如此谨慎,实是令人惋惜。她狭小的眼珠子转动,伸出手接过药,并用宫中礼仪谢过万邬。

宫女名叫丹红,是皇甫独安在万邬身边的官女子。方才见她偷藏了包裹,这会子,已是喜上眉梢的一路小跑找张德禀报。

万邬将殿内所有宫女遣出后,般若才敢露面。方才万邬与皇甫独的谈话她可是听的真切,至于想娶她的人般若隔着帘子都能感到喜气吉吉。万邬有些气了,这般若来如是为了哂笑她,又何必来?定不是。又问她为何,般若只捏诀至天牢。

天牢里冷的渗人。万邬在殿内有暖炉,自觉与素日无异。许芊舫搀着李曲淮的手臂,取暖。显然,李曲淮并不想她过于出格,只搁一直手留在她怀里。

牢外的侍卫被施了法,昏睡过去。

般若一开牢门,万邬疾步进入。看诸位的模样,已经等了很久。万邬看向那窗格,约有果馔那么大,寒风从内里刺入。他们明明可以用幻术封住,万邬不知为何,他们却没有。

南宫睁开久闭的双眼,眉梢舒缓,眼角冷光散开。仍坐在墙脚边。他说:“找到了吗?”他后悔了,后悔让她落入皇甫独的手里。心中有了愧疚,眼里也就有了愧疚。但他是大师兄,不能在任何人面前表现出不得体的言行或是谈吐。

这口气不似平素的冷锋,听到万邬心里,冷的出奇。

李曲淮万千思绪集一身。

那两个喝醉的侍卫,是今日新来的。昨日喝醉的,早换了班。两个侍卫觥筹余欢间,唏嘘着:皇帝要娶一名万氏。这句话入了李曲淮的耳,第一想到的便是万邬。

李曲淮抽出许芊舫抱住的手,站在万邬看向的地方。尽管万邬没有看向他,他偏要让她看到。语气凝重:“你是不是要嫁给那个皇帝了?”

其他人不做声,都心照不宣。

无人听到许芊舫微弱的叹息,她从不与任何人争,她也从来争不过任何人。她想要的不过是片刻的温存,哪怕就像融雪一样,一会子就消失,也在所不惜。她心里认定的只有他,无论李曲淮如何对她,但只要还肯接纳她,她愿意等。无论多少年,哪怕穷极一生。

万邬无言,看向窗格。窗格很小,没有纱,如果到了夜晚恰好可以透进姣姣月光。

李曲淮看的怒然,她竟这般无情。可是她的身上总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魔力。

万邬身上的凫狐氅一滑,险些掉在地上,李曲淮在半空接住。他替万邬重新系上,忍着心头不甘:“你想好了吗?”

万邬没有看他,淡淡道:“想好了。我是不会嫁给他的。”

李曲淮一松手,吊着的魂也跟着松了下去,不嫁就好。他本打算,若万邬出嫁,就劫了去,永远不回这里。虽会落下小肚鸡肠之名,但在心爱的人面前,他可以不顾所有。他承认,他喜欢万邬。

许芊舫冷的说不出话,缩在犄角旮旯瑟瑟发抖。

万邬告诉他们接下来的计谋:利用婚期拖延皇甫独几日,逗留在宫中,便可找到神力所在。至于他们,夜深时用幻术出天牢,互相接应。

李曲淮想来甚是不好,这般利用他人感情,委实不大厚道。万邬与其高谈阔论,天上地下都绕了一大遍。李曲淮坳不过万邬,连连听取。

南宫一言不发,无论万邬做出什么决定,他都赞许。

般若悄无声息得走到许芊舫身旁,拾起地上李曲淮的大氅为她披上。她暗暗叹气,般若早在百年前就识得她,不过,命运总是多舛。

万邬看了一眼窗格,快到午膳时辰。般若也知道,这个时辰,皇上定会来找她。一拉万邬,回了扶摇殿。

万邬将般若装进衣兜,躺在塌上。

果不其然,一串脚步声踏过,皇甫独立在垂幔处。他一身龙袍映出黄色清瘦身影。

同类推荐
  • 苍离

    苍离

    宇宙始于混沌,混沌中开,阴阳乃成,呈黑白二色,化五行轮转,而后又衍风,雷及无三行。故而不算阴阳混沌,称黑白为光暗,宇宙中便有十行,万物皆由此而生。若生灵体内所含属性较为精纯,则阴阳相合,衍成一气,气者混沌之本体,天道之根源。借以,生灵可修道化神,寻悟天道。
  • 心霁

    心霁

    陌曲心真的是一个很矛盾的人,她的爱掺杂了太多负担,可偏偏她选择了隐瞒,这恰恰是存北霁最最不能忍受的。如果时间可以倒回,是不是一切会不一样?她想过所有最坏的结果,也确定自己无论会伤害到多少人,但唯独没有预料到的,是爱上了他。最终:无谓心欢,无愿心悦,皆因心之死,皆因人之灭。
  • 帝君养成手册

    帝君养成手册

    断了的缘,该怎么续接?他和她之间除了一个已经过期作废的婚约,大概就只剩下仇恨了吧?
  • 截教多宝仙

    截教多宝仙

    一朝开眼,再次成为了截教多宝道人。封神量劫,虽因果注定,天意如刀,但这一世,他定能扭转乾坤,在这天地大劫之间,再复截教天下……
  • 仙侠之半炉香

    仙侠之半炉香

    对付情敌,若是能动手绝对不会选择动嘴皮子,因为费事。对付仇人,要么你让我死,要么我让你生不如死,因为省事儿。因为有时间不如想着怎么搞定师父。
热门推荐
  • 丁克婚姻

    丁克婚姻

    只想结婚不想生孩子,为的是享受自由的二人生活。可是传统的婆婆却总是催促着想抱孙子的愿望,战争爆发了一次又一次,以为风平浪静了,可是却发现结婚八年的丈夫肆意猖狂的在外面搞外遇。被自己捉奸在床了却只扔下一句话,“我可以出轨但你还是我的女人”。撇下五十元钱给那个第三者,“不用找了”企图拉着丈夫回家,不料被丈夫当中羞辱。自尊心严重受到伤害,将残缺的婚姻搬上离婚的路,一波又一波的事情接踵而至,真相却令人瞠目结舌:一切只因孩子两个字。婆婆为了抱孙子可以唆使儿子在外面乱搞来刺激果果想让她生个孩子企图留住丈夫的心,丈夫为了孩子甘愿伤害这个深爱了八年的妻子。
  • 成为妮可

    成为妮可

    《华盛顿邮报》的科学记者、普利策奖得主讲述了一个鼓舞人心的真实故事,一个性别困惑的男孩与他同胞弟弟以及一个普通的美国家庭理解、培养、捍卫“与众不同”的非凡历程。本书为纪实文学报道,材料来源于个人日记、家庭摄像、新闻报道、当地的法律文件。艾米在四年内追踪了这个触及到文化争论核心的美国家庭,记录了一个男孩对于自身性别的困惑,并最终成为自己的全部过程。
  • 千年绝恋

    千年绝恋

    一千年前,她救了他,并且把他带在身边,但是那时她是属于另外一个人的,他只能默默的祝福她,决心就这样守护她。她刚出生时,除了脖子上的一块玉就什么也没有了。但是从小到大,都有人在资助她,让她过的衣食无忧,她从心底感谢这个资助人,期待着有一天能见到他,好好的感谢他。但是没有想到第一次见到那个资助人,就被他给吃抹干净,她想逃离,但是……《前世的情,今生还》续集
  • 俏皮姐妹的酷酷男友

    俏皮姐妹的酷酷男友

    “雯雯,你已经逃了这么多年了,为什么还要走?这一次,不会再有机会了!”从此她成了他的宠后。他是尊贵的皇子殿下幕辰,而她只是“身份低微”的穷丫头。一追一逃,一场场的误会让他们的感情路充满了荆棘!“小思,过来!”“不要!小思只要爸爸,乔允静是个坏人!”“小思,我们走!”她是乔允静.一个在逆镜中成长的女孩。他是帅气的英国后裔欧泽明。他却抱着她的儿子离开了她!一切的一切究竟是为何?她们是姐妹,却不是亲生的!他们是兄弟却同时陷入了姐妹花的爱情陷阱!可是她们却又同时远离了他们!她们的爱情.是否完美?她们的背景.是否神秘?详情请大家收看(俏皮姐妹的酷酷男友)喜欢推荐吧!群:163797373
  • 鬼医太子妃

    鬼医太子妃

    她是北辰王府唯一的血脉,却背负不祥人之名,人人避之而不及。可一转身,她是毒医无双的鬼医,人人皆想拉拢。身负父兄之仇,一朝风云骤起,杀机四伏,她一人一银针虐小人,震苍穹,风华尽显!不祥人又如何?桃花开遍众男求娶,然而就被某人尽数掐尽!他是太子,绝色妖异,看似荣宠尊贵,却只是一只挡祸的棋子。他一路相随,为她遇神杀神,倾覆天下,血染江山,只宠她一人。
  • 间者

    间者

    用间有五:有因间,有内间,有反间,有死间,有生间。探花出身的秦络,本该有大好的前途。然而一场战争,国破家亡,不幸被俘。从他踏入草原的那一刻起,他的一生便处于黑暗之中,潜伏敌方,成为间者。苍茫草原上,古老而神秘的游牧民族中,上演一曲曲忠诚与背叛,信任与猜忌……
  • 招捕总录

    招捕总录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汇聚授权电子版权。
  • 青少年应该知道的苏州评弹(阅读中华国粹)

    青少年应该知道的苏州评弹(阅读中华国粹)

    苏州评弹之滥觞,大概在明代的嘉靖年间。当时,以吴歌为基调的南曲开始流行。南曲在苏州开花结果,讲究声腔的一路进入贵族阶级,演化成昆曲;讲究叙事的一路进入平民阶级,成为评弹。
  • 如何掌控你的生活

    如何掌控你的生活

    在复杂而忙碌环境下,你有没有发现自己的生活不由自主地进入了困境,没有时间去想生活中自己最想要的究竟是什么。本书告诉我们:生活将会怎样,完全取决于我们自己。请不要只做生命之船的过客,而要做操纵船行方向的船长,学会掌控自己的生活!
  • 理念的力量:什么决定中国的未来

    理念的力量:什么决定中国的未来

    本书涵盖了著名经济学家张维迎近年来所主张、研究主要观念,书中论点涉及市场、法治、改革、未来发展等重要领域,列出了作者长期思考的影响社会的二十四个重大理念。本书没有专业的经济学术语,而是用简单形象的类比说明经济现象,解决实际问题,是中国改革最前沿的一流经济学家为普通读者撰写的经济学读物,也是获取正确的经济观念、理解中国经济和世界格局的第一手资料。张维迎教授在八十年代即提出价格双轨制并长期坚持自由市场理论,对中国社会改革和社会观念的影响有目共睹,他的许多观点和预言已被事实所证明,他在本书中所提出的极具预见性的理念,相信也会为我们如何改变现实、面对未来提供重要的参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