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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一个人的城市

第二天,天色尚早。郭小小便早早的醒了过来,挠了挠还昏昏沉沉的脑袋,轻手轻脚的下了床。

“今天就走啊!?”身后的家琴传来声音,说着话也已经起身。

“是的,大姐说的对!我得挣钱养孩子才是!”郭小小一面弯腰穿上鞋,一面答道。

“你别往心里去,现在孩子在医院花钱那么厉害,还有以后。”家琴的声音幽幽的传来。

“大姐,别说了,我都知道。”说着,郭小小便开门走到外间去了。

坐到离乡的巴士时,天色已经不早,郭小小并没有直接离开,而是偷偷的去了医院。

隔着玻璃窗,郭小小很想把手放在那张小脸上。不知道那张小脸摸上去,会不会唤起郭小小心底的一丝温柔呢?郭小小并没有要求抱抱孩子,而是静静的站在外面,若不是看见孩子的床头挂牌,郭小小都已经认不出来了。孩子长大了不少,小脸也肉嘟嘟的。

就这样在那怔怔的站了一会,郭小小便扭头走出医院,消失在人海中。

三个月后,某私家车上,郭小小一身精致的妆容,坐在副驾驶上。车子正在驶向F市,鬼使神差般的,郭小小又回到了这里。看着那张大大的“某某城市欢迎您”的广告牌,郭小小那藏在墨镜后面的,眼睛里闪过一丝不着痕迹的冷笑。

车辆行驶在街道上,身边的建筑早已失去了,刚刚建设时的光鲜,犹如已经人到中年的老妇,眼角悄悄的爬上了鱼尾纹,虽不触目惊心,却也难掩衰老。

郭小小闭上双眼,静静的靠在靠背上。眼前浮现出跟王伯当的点点滴滴,在这个城市中的没一个剪影。明明很想忘记,可是越想忘记,越清晰。明明很想远离,可越想远离,牵绊也就越深。

开车的司机全神灌注,显然并没有闲心跟郭小小闲聊几句。

郭小小想到了三个月前,在那样的一个晚上,郭小小怀着鬼胎,把白总经理堵在了公司的楼道里。预料之中的窃窃私语,郭小小毫不在意,她心底小小的泛起一阵恶意,就让所有的员工都以为我是你的情妇吧!可郭小小终究也只是希望,那个叫白胜的男子,能在这个时候帮自己一把。

两人坐在西餐厅里,郭小小热情的照顾着,花光了所有的钱,把自己喝的酩酊大醉,不管不顾的一杯接着一杯的灌注,那喝在嘴里说不上滋味的红酒。她郭小小终究只是个俗人,喝不出高雅,也分不出滋味。

白胜坐在对面,看着郭小小一个人的表演,偶尔端起酒杯,放在唇下抿上一口。郭小小显然已经喝的不辨东南西北了,见白胜一直盯着自己,偶尔优雅的掂起杯子,喝上一口。郭小小“呼”的一声从位置上,站了起来:“你怎么不吃?为什么不吃?!看不起我?你吃呀!你吃!我请你的,你吃呀!这牛肉烧的不合胃口?是啊!你怎么能跟我这乡巴佬相比,我以为吃西餐就是吃牛肉,烤牛排,还有什么?你通通点上,今天我请你!我请你,你知道吗?我郭小小今天就把所有的钱,花在这,买你白总!呵呵呵呵!买你!快吃呀!你快吃!”郭小小一面说着,一面把面前的一个盘子推到白胜面前,然后不管不顾的,把盘子里的牛肉叉到白胜的嘴边,硬逼白胜给吃下去。

白胜伸手一把拉住郭小小的胳膊,把她拉坐到位置上。喊过服务员,掏出卡来准备买单。郭小小再次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把钱包里的卡掏了出来,拍在桌子上。服务员为难的看了看白胜,白胜点了点头。郭小小随即便推开服务员,跑向了卫生间。

等郭小小再睁开眼时,一阵剧烈的头痛,伴随着干渴,把郭小小从睡梦中叫醒了过来。刺眼的光线,从没有拉上窗帘的窗户外,透了进来。郭小小低头看了看床上的一片狼藉,还有身上并不合身的睡衣,心里一阵吃惊。连忙用脚在地上滑过拖鞋,穿在脚上,在各个房间寻找白胜的身影。卫生间没有!客厅没有!卧室没有!

郭小小回到卧室,坐到在床上,挠了挠自己那一头乱发。现在好了,自己身无分文,又没工作,被白胜丢在这里。这是哪?像是哪家宾馆!郭小小索性把自己放倒在床上,扶着还在疼痛的脑袋,在床上无聊的翻滚着。

等一下,就会有服务员进来,把自己赶出去了吧!自己要上哪呢?回王伯当留给自己的房子吗?没等郭小小多想,门外已经响起了轻轻的敲门声,郭小小一阵心跳。该不是白胜来了吧!?

郭小小走到门前,犹豫着要不要开门。“小姐,你的衣服洗好了,我可以帮您放进屋里吗?”外面的服务员,轻声问道。

郭小小轻叹一声,拉开房门,服务员跟在郭小小的身后进了房间,把郭小小干洗好的衣服放到一边,方慢慢的退了出去。

郭小小坐在床上,看了衣服一眼。躺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郭小小吓了一跳。条件反射般的抓过手机,滑开手机屏幕。

“十分钟后去楼下,跟接你的司机去D市,工作随后通知。”

郭小小张嘴刚想询问,电话那头已经挂断。郭小小看了看手上的手机,这个白胜该不会真的以为,自己在拍电视,自己是电视的女主角吧!这种情节也太…俗了吧!

不过郭小小还是从床上站了起来,迅速的洗漱完毕,按照白胜的指示,出了宾馆。果然一辆黑色的私家车停在楼下,郭小小打开车门,一扭身坐了上去。

“郭小小小姐?!”司机不动声色的问道。

在得到肯定的答复后,车子便无声无息的发动了,很快的离开了F市。

现在自己还有什么恐惧的呢?白胜总不会是贩卖人口的吧!?郭小小想着,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车子出了城,在城外的一个加油站停了下来,司机再上来时,手上多了个饭盒。递到郭小小手上时,郭小小突然便觉得很感动,很感动。这么有人情味的司机还真是少见。

郭小小伸手接在手里,腆着脸,想要跟司机套套近乎。可司机那张看不出任何表情的脸上,除了嘴里发出单调的“嗯!”“啊!”“嗯!”的声音外,便没了任何实质性的答复。郭小小终于放弃了,一屁股坐倒在后排座上,端起饭盒吃了起来。

汤味很不错,小笼包也挺好吃的,比昨晚的牛排吃的舒心多了。这司机猛看上去还真像是黑社会的,不会白胜真的把自己给卖了吧?!

想起三个月前,郭小小嘴角流露出一丝苦笑。坐在身侧的小刘,除了不爱说话,还真是个好人。小伙子还没有结婚,被白总招进公司当司机,你什么也别问他,他也什么也不知道。除了接到白总的电话接人外,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想起这三个月来,郭小小在白总的指示下,在D市迅速的组建了一个车队,租建了仓库,开始往周围的市区配货,送货。至于货源,原来D市,是白氏集团的一个供应基地,这里的发展相对落后,所以租金相对较低,基地建成不久,刚刚开始盈利,所以需要迅速的往各个分销市区配送、发货。

连续三个月,郭小小马不停蹄,没有时间顾及其他,也没时间想起王伯当,每天都在给仓库选址、建设,招募车队而不停的奔走着。郭小小没有选择白氏集团出资购买车队,而是选择了招募车队。这个地方有不少的当地人,自己购有中型大型车辆,郭小小便是要这些人,过来给白氏集团打工。这样既不用集团出大笔的钱,购进车辆,也跟当地的农工打好了关系。

三个月后,基地、仓库、车队运行已上轨道,接到总公司的通知后,郭小小再次返回F市。

黑色的轿车无声的停在了白氏集团楼下,这是郭小小第一次踏足这个地方。身在F市城市中心街区的白氏商会,不算奢华,也不事张扬,就这样伫立在城市中心,一栋十几层的建筑上。建筑显然有些年头,但经过不断的翻整,和墙体广告的翻新,所以并不显得破败。

身边的司机很是客气,自从第一天被派给郭小小以后,便一直尽心尽力的行使自己的职能,也绝不开口多问。此时,那司机正快步跑下车来,帮郭小小拉开了车门。在那一瞬间,郭小小有了总成功人士的感觉,可郭小小还知道她是谁。

伸手摘下墨镜,缺乏睡眠的双眼,有些浮肿,虽然有不错的化妆技术,也难掩那眼底的一抹青色。郭小小客气的冲司机小刘笑了笑:“你在下面等着我,哦,对了,你应该先见见白总,看他有什么安排!”

“白总让我一回来就去见他!”小刘殷勤的把车门关上,随后又道:“没事的时候,你可以随时叫我的车。”说完,便钻进车里,把车开往停车场。

留下还在一脸尴尬的郭小小站在原地,正准备转身上楼,身后有个声音不咸不淡的传来:“呦!我说这是谁呢?这是爬上了哪根高枝了?啧啧,怪不得听公司同事传的风风雨雨的呢?看来是真有其事了!”郭小小只好转身,看向身后的声音来源。

那个有几分妖娆的女子,看着十分眼熟,郭小小也迅速的想起了,这个曾经的同事,可就是一时想不起名字了,只好尴尬的看着对方。

“看来,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呵呵!”说着便转身往公司大门走去,走过郭小小身边时,低声道:“小心风大闪了腰!”说着便踩着高跟鞋,一扭一摆的往公司里走去。

身后一人远远的追过来:“娜娜!娜娜!等等我!时间还早着呢!”经过郭小小身边时,郭小小看着有些面熟,两人相视点了点头,那人便追着那女子的身影而去。

郭小小叹了口气,也随着众人往电梯方向走去。看着一群人涌进电梯,电梯门在眼前关上,郭小小并不急着跑进电梯,而是看着电梯缓缓的升了上去,自己侧站在一旁看公司的简报。

“显得自己很特别!?”一个声音冷冷的在身后响起。

郭小小听着那声音,慢慢的转过身来,嘴里不忘反唇相讥:“那白总姗姗来迟,也是想显得自己特别吧!”刚说完,郭小小便恨不得,把自己的舌头咬下来,人家是总经理,当然很特别!

白胜并不以为意笑了笑,走到电梯门前,按下楼层数,便低头看了看手表。郭小小凑到跟前:“哎!是不是所有有钱人,都喜欢戴个手表,没事看两眼,显得自己很忙似的?”

白胜转过头来,认真的看了郭小小一眼:“那是不是每个你这样的人,都很愤世嫉俗,显得很清高似的?”

郭小小脸上一红,她,现在还有资格谈什么清高吗?电梯到了,白总率先走了进去,郭小小连忙跟了上去。

“那个,白总,我挺感激你给我机会的。”郭小小想着,低下头诚恳的说道。见白胜准备张嘴:“我知道,你肯定要说机会是自己争取的。可我还是很感谢你!我很喜欢你!打心眼里敬佩你!”郭小小头脑一热,这些话便脱口而出,可马上意识到这些话说的有些暧昧,一时急得脸上刷的一下,红了起来:“不是!不是!我不是那个意识!”可郭小小马上意识到,自己的解释可能多余了。在集团内外,肯定有不少像自己这样的人,从小生活在这种环境中的白总,又怎会在意?!

果然,白总只是弯了弯嘴角:“会议以后直接来我办公室!”郭小小一听,耳朵便“嗡嗡”的响了起来。

“我也不是那个意思!”说着,白总便已走下电梯。郭小小一怔,才发现已经到了会议室楼层,赶紧跟在白总的身后下了楼梯,心中有些后悔,该死的!真应该跟他们一块挤上去,也免得单独跟白总在一起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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