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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造一艘月亮船

白氏外派的谈判人员,已经先一步抵达船厂。显然那个李总,有些王婆卖瓜了,在郭小小看来,这也不过是个不大的码头,然后建了一个有三棟建筑的造船厂,一个长长的厂房通过滑道,直接连接着码头,周围到处散放着各种材料,和一些生锈的铁皮。另一面侧是一条视野开阔的马路,马路两侧还有大大小小的,各种跟船舶相关的副业。不过这个厂子倒也真算的上,这些厂子中最大的一个了。

郭小小其实心里有些小小打鼓,就郭小小个人的看法,这些年的经济好像并不怎么好,白氏怎么就有钱,一而再、再而三的频频的涉足多元化产业,把架子拉的越来越大。

从最开始一个局限于地方,一个小小的地方上的连锁零售公司,进而逆流而上,成为了跨越多个省市,包拢多种产业的公司。白胜快步的走在前面,郭小小要一路小跑着,才能跟上步伐,看向身边那些陌生的同事们,郭小小报以甜甜的微笑,无声的打着招呼。

一行人很快到达了一棟行政楼,直接到了位于五楼的会议室。双方人员坐定后,接着便是漫长的双方商讨,郭小小并没有从众人口中听到过钱字,可双方无疑正是为着这个钱字在大费口舌。

对方除了来接郭小小他们的李总外,还有几位看上去像是中国人的工作人员,但大家使用的并不都是中文,但很奇怪除了郭小小,看来众人都能听的懂。

郭小小紧紧的抱着手上的文件夹,坐在白总的身后,突然就觉得自己真是无知的可以,在这里显得那么的突兀。直到白胜突然把手伸到郭小站面前,正在神游天外的郭小小,根本就没注意到白胜刚刚说了什么,此时看着白胜伸到面前的右手,一时楞住了,反应不过来。

白胜不动声色的把郭小小还紧紧的抱在怀中的文件夹抽了出来,从里面拿出一份文件,让旁边坐着的工作人员分发给众人。郭小小脸上一红,心里深悔刚才的失态,此时虽有心挽回,却又找不到机会。

合同终于签了下来,这是毫无疑问的,双方终于在热烈的掌声中纷纷离座,而白氏的几名人员就地住进了厂房,离开的只有白胜和郭小小。

回宾馆的路上,郭小小一直小心翼翼的不敢说话,正在开车的白胜看了看车外:“怎么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郭小小脸上一红。

“知道错了就好!”话锋一转,白胜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我给你一个星期时间,迅速的熟悉这个行业的所有相关知识,以免将来处处被动。”

郭小小马上点了点头,接着又不解的问道:“白总,我能不能问个问题?”

“说!”

“怎么突然想做这个行业?也太意外了!还在这么远的地方?”郭小小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这里面有人情的因素在里面,我们给的条件最为优厚。一个外行人管理内行人,肯定是不行的。”白胜说着叹了口气:“我不会呆在这里!”

被白胜这么一解释,郭小小反而更加迷惑不解,不过郭小小意识到了,难道白胜打算把自己一个人,放在这里吗?见郭小小仍皱着眉头,白胜笑道:“我母亲家是做这个的,这个也是她们家族的一个产业,我只负责寻找客户。”

“是不是有钱人就娶有钱人,有钱人就嫁有钱人呢?你们一家看来都是经商的呢?”郭小小不知怎么突然直接问出了心中的疑问。

白胜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紧了紧,淡然的看向车外:“也不定然!但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不是吗?同忾相求!”

“那是不是像我这样的,来自最底层的人,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了呢?”郭小小突然就觉得心有不甘。

白胜笑了笑,扭过脸来看了看郭小小:“成功的渠道有很多种,你干嘛认为只有通过婚姻才能够成功呢?”

“你还相信这些话吗?”郭小小眉头深锁,靠在车背上:“现在不是还有句话吗?叫是金子也不一定发光!”

白胜轻叹,不知该怎样出言安慰这个小女子,半响方开口道:“金子原本就是流俗的东西,如果放在金库里,也就不足为奇了,除非你能提炼出更高品质的东西!”

郭小小想了想,仰视着白胜那被染上一层淡淡金光的脸庞:“我不是太明白!我觉得反正成功挺难的!”

“每个人给成功的定义不同,同时也得看是放在什么样的环境之中。一只八哥,挂在主人家的阳台里,它便是独一无二的,但放在鸟禽市场上,它既不算最漂亮,也不能说是说话最动听,想要做到独一无二,那就得下非常人能比的功夫!”

郭小小凝视着白胜的脸庞:“你怎么突然想起用八哥来做比喻了!弄的我更不懂了!可是,白总,不是有基础的人,更容易成功的吗?就像你这样的,那岂不是对很多人都挺不公平吗?”

白胜抿嘴笑了笑,看了眼天边的阳光:“这光只是假象!”见郭小小还要再问,白胜突然转过头来,看向郭小小:“不如我带你去个地方吧!”说着不等郭小小答应,便直接把车子找了个地方转弯,开了回去。

“我们这是要回去吗?”郭小小看着路上的风景问道。

“不是!坐好了,等一下你就知道了!”说着不再说话,看着路面一脸的专注。

车子很快便在离造船厂不远的一处沙滩上停了下来,郭小小还是第一次到海边,心里面很是兴奋,拉开车门,马上脱下鞋子跑了出去,踩在绵软的沙滩上,郭小小开心的像个孩子似的,奔跑着大呼小叫的上窜下跳。

白胜随后也下了车,卸下了所有的伪装,静静的坐在一块岩石上,看着海浪轻轻的拍打着海岸,迎着那天际的阳光,静成了一副风景。直到郭小小跑累了,提着鞋子,坐到白胜的身边,抱着自己的双膝,把头靠在上面,扭着头看着白胜:“白总,你长的又好,家庭又好,为什么看上去还不开心呢?”

白胜笑了笑,看着那碎了一片的阳光,在海面上不断的起伏着:“小时候第一次来,我也像你一样兴奋。第一次看见在月夜下,那海面美的不像是人间,远远的有船回港,便有了一种错觉,像是那船从天上而来,不像这人间的俗物。”

“那我们就造一艘大大的月亮船,在月夜下,搭个天梯,直接升到月亮上去!”郭小小一面说着,一面用手比划着。说完见白胜不答话,便又转过头来看向白胜:“白总,其实我觉得你不像个商人,倒挺像个文人,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说出来的话,让我都不敢说我是学中文的。”

白胜已经拍了拍手,站起身来:“知识又不是专门传播给一个人的,你只是没有什么自信。走吧!以后你可以叫我阿胜!”

“阿胜?!”郭小小听着笑的弯下了腰:“我是北方人,这我可叫不出来!”说着郭小小转过身来,认真的看着白胜:“不过谢谢你!”

白胜走到跟前抬起右手,摸了摸郭小小那一头秀发,反倒是郭小小直接扑进白胜的怀里,双手环住了白胜的腰身:“白胜!白胜!我希望你有一天不要忘了我!不要让我成为你生命中的路人。”

郭小小的这几句话,说的很是动情,白胜心头一热,把郭小小紧紧的搂在怀里,眼角有几分湿润。每个人的生命中,有无数的过客,不管你愿不愿意,那些被称为过客的人,都会以各种方式离开你的生活,到最后留下一段段或美好或忧伤的回忆,时不时的跑出来,在自己的心上挠抓一下。有时会带出几点血丝,有时会湾出一行清泪,有时会会心的一笑,从此沉寂天涯。原来这个女人,只是想要留住在自己生命中的记忆,不想让自己活的只是个影子。

海边的阳光斜斜的照在两人的身上,给沙滩也染上了一层金色,天地间仿佛再没有了喧嚣的人世,这世间所有的美好,便是在那如花的风景里,在那金色的沙滩上,紧紧依偎着的恋人,成为了那世间的永恒。

有风轻轻的吹拂着白胜鬓角的短发,在郭小小的脸颊上,轻轻的挠痒痒。不知道是被这美丽的风景所感动,还是被自己感动,郭小小突然便觉得,也许世间所有的幸福和美好也不过如此了吧!

“走吧!”白胜扶起郭小小的肩头,双眼清澈不带任何杂质,至少在此刻,郭小小想白胜是爱上了自己的。

为什么自己会说什么月亮船呢?想来,郭小小便觉得可笑,那月亮美轮美奂,于她而言便是遥不可及,只有在自己的幻境之中,自己才能偷偷的贪恋上那月亮的清辉,让自己沉醉在其间,然而,幻境终究是幻境,是会醒的,醒来后,月亮仍是月亮,自己仍是在那遥不可及的角度上,仰视着那天空中那美丽的身影。

夜晚的沙滩褪去了白天的炙热,在如水的月光中,只有两人自影相对。白天的游人早已全部离开了沙滩,只有白胜他们在周围吃了点饭,竟然在这沙滩上消磨了一整个白天。

不远处的建筑上闪烁着各种灯光,给这座城市增添了无尽的媚色,夜风一吹,更让人感受到一种由内而外的宁静和平和。

“明天我就要走了,你跟公司的人一块住进工厂里,有你在的地方,我希望公司的投资是有回报的!”白胜的婉若低声吟唱,婉转而动听。

郭小小闭着双眼,把脑袋靠在白胜的肩上,一动不动,颤动的睫毛显示出内心的不安和恐慌。见郭小小不说话,白胜扶起郭小小,打量了一下:“怎么了?”

郭小小伸出双臂抱着白胜的脖子,眼泪再次不争气的在眼眶中打转,可郭小小告诉自己不要哭,不能哭,总有一天她郭小小会成为一个,别人离不开的一个存在,那么她的心,就不会像此刻这样在痛苦中卷缩了吧?

“我只是舍不得你!”说话的声音已经明显的哽咽起来,白胜轻轻扶起郭小小的肩头,看着郭小小强忍泪水的表情,摇头一笑:“想哭就哭吧!”一面说着,一面把郭小小的手抓在手里:“我不是抛弃你,这边的环境真的挺不错的,你呆在这边好好干,也省的筱妍找你麻烦。我有时间会来看你的!”

郭小小摇了摇头,顺带着把脸上刚刚滑落的一行清泪甩落:“我只是很害怕失去!觉得自己活了小半生,什么也抓不住。白胜,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真的很害怕!”

白胜抬起右手拭去郭小小腮边的泪水,柔声道:“我不想再看见你哭泣,抓的越紧的东西,越容易失去,知道吗?我不可能什么都不要,一直的陪在你的身边,说到底,我也不能免俗,我也有除了情感世界之外的其他需要。”

郭小小点了点头,伸手擦干腮边的泪痕:“那你爱我吗?”郭小小突然便很歧视自己这样问,曾经的她,嚣张以为王伯当属于她,那是天经地义的事,她喜欢他,所以他也必须喜欢她郭小小。可是王伯当走了,带给了郭小小永远也无法愈合的打击,原来她以为属于她的东西,却从来都不属于她,甚至都没有人需要她,就连那刚出生的小婴儿,也在别人的怀里笑的那样甜美,而不需要这个怀了他九个月的母亲。突然她变的不再那么的肯定了,她甚至现在觉得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东西属于她郭小小。她需要在别人那求得认知感,需要在别人那获得肯定。可是其实她真的错了,错的很远,竟然找上了白胜,这让她原本不甚平稳的路,变的更加坎坷难行。

白胜的心情很是复杂,对于这样一个女人,他还是有一定感情的,可这种感情,还不足以颠覆他的认知,让他可以打破常规,去想要跟这个女人结合,抛弃他的一切,当然还有筱妍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虽不是白胜想要的,可是她却能给白胜带来一种归属感,一种安定。怎么说呢,可能原本白胜跟筱妍便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而郭小小她不是,她是一种生活中的调味料,她能让白胜的生活变的丰富多彩,也能让他感觉自己变的年轻,像是在谈一场真正的恋爱。

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想要郭小小这个女人,因为太容易得到,便少了珍惜。所以他把她带到了这里,这是一场试炼,也许郭小小这个女人便是他生活中,昙花一现的一段桃花劫,从此后从他白胜的生活中渐渐的淡去身影,成为一种纯粹的存在,也许!也许培育出的是真正的爱情呢?!

早在两年前,这个女人便是他眼中很不一般的存在,有一天她突然消失了,白胜的心底也会小小的失落一下,可身边从来不缺美女的白胜,转眼便让郭小小这个名字沉寂在脑海中。可是,郭小小她再次出现了,白胜有那么一丝丝惊喜,也有那么一些自得,这个女人放不下他。再后来,当消失了一年的郭小小,再次意外的出现在他的房子里时,他决定放纵一下自己,跟随自己的心,他吻了她,同时他也感受到了她被自己点燃了的热情,于是一切便来的顺其自然。可是他还没做好心里准备,说到底,男人也并不像外表看到的那样坚强,自己亲手毁掉自己的婚姻,那得多大的勇气?白胜他还做不到!同样他还无法完全接受郭小小,这样一个女人。他俗,他是很俗,所以他会读一些不俗的诗词,他会说一些酸溜溜的话,来隐藏他内心那俗气的见解和他割舍不下的优越感。

白胜的喉咙像被什么鲠住了,他不敢相信郭小小竟然就这样傻傻的问他,他爱她吗?他有资格谈爱吗?她配拥有爱吗?原来爱这个字眼如此沉重,沉重的让人不敢轻易提起。白胜的心里正在做着一场最为惨烈的战斗,那个对手便是他自己。哪一个他会惨烈的死去?白胜他还不是很确定,抬起右手,白胜把郭小小搂到怀里:“我不想骗你,因为我扭不过我自己的心。可我也不能说对你没有感情。你可以说我是个伪君子,毕竟我还一向耻笑白强那种人的随便,现在也轮到我无法面对自己了。”说着,白胜长长的叹了口气,把郭小小扶了起来:“你是个温婉的女子,好女人总会遇见好男人的,相信我!”

郭小小迎视着白胜的双眼:“在你眼中我还是个好女人吗?”

“是的!一直都是!”白胜抬手把郭小小耳前的一缕长发拂向耳后,替她梳理了一下。

郭小小看着白胜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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