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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共用早膳

佩环沉沉的睡了一夜,迷迷糊糊地醒来拾掇了一会儿,看着外面的天色,不由地心惊,作为一个丫鬟她竟然睡了这么久,也不知道,小姐醒了没有。

哪知道等她一开门,抬头往床榻上看去,竟然没有看到小姐的身影,这可把她吓到了,也不知道小姐是起身出去了,还是怎么了。

慌忙进屋查看,才发现小姐竟然就睡在近门处的塌子上,想来应该是恐高,不敢睡在窗户边,这才睡在了这里,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小姐身上又盖得单薄,虽然心疼她,想让她再多睡会儿,但是想到前院还有人在等着小姐过去用早膳,只好狠心上前去唤她起来。

“小姐,快醒醒,小姐,醒醒,小姐。”

“怎么了,佩环,你让我再睡会儿,是娘亲叫你来唤我的,还是祖母叫你过来的。”棠梓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说道。

“小姐,”佩环无奈笑道,小姐怕是睡迷糊了,还以为是在丞相府呢,“小姐,现在是在越国了,是在端阳王府的庄子里呢,没有在丞相府了,看天色快到卯时了,王爷特意让人来请小姐去前院用膳呢,小姐该起身了,都怪奴婢睡得太沉了,忘了早些来唤小姐。”佩环懊恼地说道。

听到佩环这样子一说,棠梓连忙从塌上翻身坐起,因为在小榻子上将就了一夜,这会儿起身太猛,直闪的她腰疼,“哎呦,你还别说,我差点忘了,现在不是在齐国了,你看我这记性,快给我找一套衣裙来,收拾一番好去前院。”她可不敢让王爷一直等着她。

昨晚她刚爬上床,就听到窗户外尽是呼呼的风声,仿佛她就站在悬崖风口尖一样,关键是她还真在悬崖风口尖上啊,可吓得她不敢在床榻上,只得抱了床被子,放在小塌上安睡。

睡得正香,被佩环一句话喊醒,睁开眼一看竟然是天光大亮,就是不知道佩环说的王爷是哪个王爷啊。

“小姐,你看要穿哪一套衣服才好?”佩环提出两套衣裙在棠梓眼前摆道。

“就这个黛绿色绣着杜若花枝的吧,剩下的颜色太艳丽了,留着等到逢年过节再穿吧。”棠梓只看了一眼,都不用思考的就直接选了黛绿色裙摆的那一套。

“哦,好的。”其实佩环是知道小姐不爱艳丽的颜色的,但是想着今天要见到王爷,好歹也是正式见面,小姐说的,男人应该都喜欢打扮的娇小可人,又美丽动人的女人,小姐整日穿着白色等淡色系列的衣服,连她都有点看不下去,这才特意选了一件颜色不太艳丽的衣服过来。

“你今日可见到端阳王了,观他如何。”棠梓自己梳着头发,歪着头朝佩环问道。

“奴婢不敢抬头仔细地瞧,倒是远远地见到了,就感觉王爷整个人冷冰冰的,又是一身黑衣,看着就让人害怕。”佩环一通话说完,才感觉到不应该这样说,毕竟是王爷啊,是小姐要嫁的人,是未来的姑爷,她这样说不知道会不会让小姐寒心,只好再次开口道“不过这些都是奴婢自己感觉的,小姐聪慧,定能得王爷的青睐……”

“你这丫头,尽说好话,还不知道王爷是个什么性子呢,你就开始操心起来了,左右等着慢慢看吧。”棠梓看着佩环笑道。

能不能相处,好不好相处,这一切还要等她见到人后才能再做决定。

等棠梓梳洗完,又换上了舒适的衣服,主仆二人才动身往前厅走去。

远远的,棠梓就看到莲鸿独自一人坐在亭子里的桌子旁,身姿端正,宛如劲松,一袭黑衣,不带一丝暖意,像是一把出鞘的利剑,透着冰冷的星芒,就连身边都没有一个伺候的人。

这时的王爷倒是与她在丞相府后院墙头上见到的人别无二致。

等走到近前,棠梓俯身行了个礼:“给王爷请安,王爷安好。”

莲鸿微掀长长的黑睫毛,抬起冰冷似水的眼眸看了看来人,见她行礼毫无差错,想着若不是自己亲眼见她爬上墙头偷看他又差点掉下去,自己怕是真的会以为她是个荦荦大端,举止得体,家教甚严的大家闺秀。

莲鸿指了下对面的座位清冷的声音悠然出口:“起来吧,你是端阳王府的王妃,就不必如此自矜,这些虚礼以后就都免了,先过来用膳。”

“谢王爷。”棠梓本就不喜欢这些繁文缛节,听他这样说倒也是正和她心意,刚好她也饿了,当即没了顾虑,就坐在了桌旁。

等到棠梓坐在了桌前,莲鸿又开口道:“虽是在庄子里,不及在端阳王府,但是吃穿用度还是要合着你的想法来,要是有什么不合你心意的地方,你只管往管家那儿吩咐下去。”

棠梓听到他这样说,忙回声道是,待得仔细地看了看桌上摆的满满的各色样式的菜,不禁咋舌,虽然都是她喜欢的,但是这么多菜,别说他们两个人吃,就是在自己家丞相府,怕是一家子人一块吃都吃不完,还别说这会儿就只有他们俩个人。

“王爷美意,棠梓自是接受,只是棠梓多言一句,这满桌的菜实在是过于丰盛了,就王爷您我两人怕是吃不完,这般可太浪费食材了。”棠梓抬起头,微露笑意,正正经经地说道。

也不知道这冷面王爷喜欢什么样的,又讨厌什么样的,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笑就是对了。

莲鸿看了看含着笑意,有点讨好他的棠梓,垂眸看了会儿满桌子的菜开口说道:“好,既然你这样说,那就听你吩咐,以后就按照个人份量来,不再如此浪费。”

其实这满桌子的菜也不是他刻意要求的,他只是询问了侍女得知棠梓的口味后,让人往厨房里递话,说让人做些王妃喜欢的菜式上来,菜一摆上来,就是这么多。

虽说他长年征战沙场,饥一顿,饱一顿是时有的事情,但是只要在王府里,哪怕是他一人用膳也是这么多的菜,长此以往,他倒是习惯了,今日听她一提倒觉得甚是不妥,确实需要改进。

莲鸿寒眸微睁看了看棠梓,小幅度地点了点头,看来王妃也是个勤俭持家的。

见莲鸿竟然也阖首同意还表了态,棠梓微惊:原以为是个不好说话的,没想到这么好说话。

看他举箸夹菜用餐,棠梓才跟着动起筷子来。

莲鸿常年在外,吃饭速度自是极快,但要照顾吃饭也慢吞吞的棠梓,他只好跟着放慢用餐速度,这一放慢,倒是觉得平日里觉得无甚滋味的饭菜,今日倒变得可口起来,不知不觉地多用了几碗,除了一旁棠梓不时扫来的眼神让他有些疑惑。

“可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尽管说便是。”莲鸿拿出袖中的帕子擦了擦嘴,见她欲言又止,像是什么要说但是又不好意思开口般,只得自己先出声让她顺着自己的话来说。

“正是,棠梓是想知道王爷可曾和我见过几次面,又都是在哪儿见过的,王爷可又记得?”棠梓听他问道,连忙坐直身子,恭恭敬敬地问道。

“你觉得见过几次就见过几次。”莲鸿慢条斯理地理着袖口边的褶皱,又亲自沏了杯茶放到棠梓手边,抬头朝着她意味深长的说道。

棠梓看着他深邃的眼神,看来是懂她在问些什么,只是他这模棱两可的回答倒是让自己有些难做,只得点头道:“那不知王爷欲将我归为哪一类?是跟王府的姬妾一般,还是……”

也是昨天晚上要入睡时,佩环才跟她提起,端阳王府后院里还养着几房姬妾,且个个过得滋润,只是话多的逐星倒是跟她说过,说王爷不近女色,不贪图享乐。

想来受宠的姬妾们,宠她们的也不是真正的王爷吧。

要真是如此,那自己这个刚进府里来的王妃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是跟着被蒙在鼓里的姬妾般阿谀奉承着假王爷,还是,另有安排呢?

“她们是她们,你是你,你与她们自然是不同的,只要你安生待着,你的所作所为都不会有人强迫你,不过既然你都知道了,但是我还是希望你装作不知道的好。”莲鸿喝了口茶,微掀眼睑,不带一丝笑意地说道。

“王爷难道就不怕我是齐国派来的奸细吗,”看莲鸿不在意她说的话,还自顾自地喝着茶,棠梓稍动了动身子给他解释道“就是那种专盗情报,挑拨离间让你家宅难安,或是美人计那种让你爱上我然后我再卡了你。”棠梓将手放在脖子上比拟剑抹脖子的动作,瞪着眼说道。

莲鸿冷淡地瞥了眼举止浮夸,却又言行一致的棠梓,开口冷嘲道:“你以为后院里的女人个个都是安分守己的,我就是随手捞出来一个都比你聪明,让你来做奸细,齐国是多看得起你?”

棠梓被莲鸿的毒舌当场呛得说不出话来,只得直愣愣地继续听他说话。

莲鸿端起茶来又喝了一口继续道:“还有我有个弟弟,自幼不和,父王年迈,我与他向来相见无话,不必你挑拨,我们确实是家宅不安。”

又将手中的茶盏放下,盯着棠梓的黑眸眼露寒芒:“不过,说到美人计,你要是能成功,这条命给你又如何?全凭你的本事了。”

棠梓美是美,但是再美的人莲鸿都是见过的,他坚信自己对棠梓的在意只是觉得她与其他人有所不同,并不能代表自己会爱上她。

“庄子里并无事忙碌,你只管好好歇息,我有事要忙,这几日可能不在庄子里,等过了一段时间,我再接你回府。”不待棠梓说话,莲鸿就站起身来,深深地看了棠梓一眼,就朝亭外走去。

棠梓见他要走,忙行礼目送他离开,心里松了口气,天知道再让她文绉绉地说话她该有多难受。

哪知一口气还没喘匀,那莲鸿又转身快步走了过来,直吓得她呛了口水,咳喘连连。

“王爷可是还有什么吩咐?”棠梓压着咳意,憋红着脸地问道。

“虽说庄子里安全,但是我还是希望你不要乱跑,免得受伤。”莲鸿不知她为何闹了个大红脸,又见刚才她咳嗽连连,想来是身体不太好。

“王爷大可放心,只要你说往东,我绝对不往西,你说不能去的地方我就绝对不去,我肯定会做好一个安分守己的好王妃的。”棠梓听他这样说,连忙点头表态道。

“庄子里空气好,入秋了也该注意身体,好好运动运动,我见你身边只有一个丫鬟,逐梦是个机灵的,我把她调给你用,有事尽管吩咐她。”莲鸿说完,这才真正的离开。

而棠梓满脑子想的都是,好好运动运动,嗯?为什么要运动,和谁运动,在哪儿运动。

“啪。”想着自己竟然想歪了,棠梓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小巴掌,想什么鬼呢,就是单纯地让你好好运动,这是嫌弃她身体素质差吗?

亭外的佩环见王爷走后才敢移步进了亭子,还没到小姐身旁,就见小姐抬手给了自己一个巴掌,连忙扑过去惊道:“小姐这又是做何,昨夜里将养的精细的头发弄成那个样子也就算了,今日又是怎么了,如此作贱自己,可是王爷不喜小姐,惹得小姐心生不快了,小姐切莫担心,无论如何,奴婢都会陪在小姐身旁的。”

棠梓:话都让你说完了,我还说什么?你不是佩环吧,你是戏精上身吧。

“无事,就是有些事情想叉了,要敲打敲打才能纠正。”棠梓对着挂在自己身上的佩环无奈地说道。

“啊,哦,知道了。”佩环抬头看了小姐一眼,又见自己的姿势确实不太雅观,忙抹去鼻涕眼泪,又俯身行了个礼,得体地说道:“院子里来了一批小丫鬟,说是王爷让人遣过来的,好让小姐挑着合适的使唤。”

棠梓见她抬起头来,眼眶不肿,鼻头不红,不知是要感慨她哭不红眼,还是该说她果然是戏精啊,哭的都能收放自如。

“走吧,回院子里,好生挑几个小丫鬟过来,你也帮忙好好长长眼,说不定就有能和你做伴的。”棠梓提起衣裙率先走向前去。

此时的棠梓哪里知晓院内可不真的是在给她选丫鬟,而是进行着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好不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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