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穆夏氏闲聊一番过后,夏老夫人似乎有些累了,静坐歇息的时候将屋子扫视一圈,猛然发现有两人迟迟未到,心下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一旁的穆夏氏眼尖,立时瞧出夏老夫人的不对劲,笑着道:“二弟妹现在管着这硕大的侯府,定然琐事繁多,误了给母亲问安的时辰也是能谅解的。”
“哼。”夏老夫人闻言,冷哼一声道:“就她事多!她因为府上的琐事缠身而耽误,那她的宝贝女儿呢?难道也有那么多事情要处理吗?”
穆夏氏看似在替夏知瑾的嫡母夏高氏说话,实则根本不是那么一回事。这不,夏老夫人在听了穆夏氏的劝言后,反而越发生气了。
见夏老夫人动怒,穆夏氏非但没有停止煽风点火,反而添油加醋起来,“母亲莫要忘了,三侄女刚定下婚约,有许多事情要处理呢!”
“哼,不过是定个亲就让她这么没礼数。若是来日她真嫁入孙家,指不定要给侯府丢多大的脸。”
夏老夫人这厢话还未说完,那厢夏高氏正带着夏知琳进屋。
刚进屋子就听见夏老夫人在排揎夏知琳,夏高氏的脸色又怎可能好看。
不止夏高氏听了不舒坦,夏知瑾一个外人听了都很生气。
要是夏知琳这样的举动都算丢人现眼,那么夏老夫人与穆夏氏的举动呢?要知道,她们两人可比夏知琳过分多了。
眼看自己爱女让人数落,夏高氏如何能咽下这口气。只是夏高氏不是那种冲动莽撞之人,不会因为此事而与夏老夫人母女争的面红耳赤。
心中似明镜,面上功夫还是要做的,而夏高氏就是这方面的高手。
面对夏老夫人母女的尖酸刻薄,夏高氏没有生气,反而面带愧疚的向夏老夫人解释道:“今早忽得了珝儿来信,误了给母亲请安的时辰,还忘母亲见谅。”
“珝儿怎么突然来信了?莫不是发生了什么事?”夏老夫人一听夏高氏提及她的孙子夏知珝,立时紧张起来,完全忘了之前如何排揎夏高氏母女。
夏老夫人的突然叛离,让穆夏氏十分不满,故而插嘴道:“二侄子如此能干,怎么可能出事。再者,他不是还有一个位高权重的岳丈吗!”
“话不能这么说,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夏老夫人经历了长孙夭折之后,就对夏知珝格外上心。纵使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也要排在夏知珝的后面。
夏高氏就是料到了这一点,方才说了这么一番话,先是将夏老夫人与穆夏氏离心,而后各个击破。
“母亲确实无需担忧,珝儿没什么大碍。只是任期已满,不日就要回京续职。”夏高氏微笑着说道,眼角余光则偷偷瞄了穆夏氏一眼。
果不其然,穆夏氏在听到夏知珝要回京,脸上再没了笑容。
夏知珝虽非夏高氏亲子,但两人关系如同亲生母子。这番回京,怕是要给他的继母夏高氏撑腰了。
若是就这么简单的打击穆夏氏,夏高氏是难消心头之恨,遂又道:“舒芸侄女年纪也不小了,待珝儿一家归来,我这个婶母空闲了,就好好为她张罗一番。毕竟琳儿都有夫家了,没道理做姐姐的还嫁期无望。”
夏高氏的这一番话,无疑狠狠打了穆夏氏母女各一巴掌。
在听闻夏高氏的话语后,穆夏氏母女两脸色皆是铁青。而原先被夏老夫人与穆夏氏羞辱的夏知琳,反而转怒为笑。
偏生一旁的夏老夫人还不会看脸色,非要跟着附和一句,“芸儿的婚事难了,她早就被她母亲的名声受累,要寻一个好夫家不容易!”
此话一出,弄得穆夏氏母女是更加难堪。
对此,夏知瑾十分的不理解夏老夫人。明明有些时候偏袒穆夏氏最厉害的就是夏老夫人,可有些时候损穆夏氏最厉害的又是她本人。
亦或者说,在夏老夫人的心中,永远只有自己是最重要的。
可不,这会儿夏老夫人一门心思的向夏高氏打听夏知珝的情况,完全不把穆夏氏母女放在心上。
只要自己儿子与孙子仕途顺利,那么夏老夫人的后半生就能无忧,她也可以继续的作妖,而无人出来节制她。
想到这,夏知瑾不知道该不该为穆夏氏悲哀。虽然她本人做了不少错事,但是摊上这样个自私自利的生母,想要当个好人也不容易。
“哎,人心真是让人捉摸不透。”夏知瑾将晨间的小插曲,一五一十告诉了宋楚然。纵使夏知瑾不说,宋楚然也会从其他人口中听说。与其等别人告诉,夏知瑾不如自己说了,况且她也想听听宋楚然的见解。
谁想宋楚然听了此事,相当的平静,只回了句,“心思不纯者必遭反噬,人心难测就不要去揣测,毕竟人生短暂,不该将时间浪费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
“呃……”夏知瑾愣了愣,讪笑道:“确实如此。”
为了化解尴尬气氛,夏知瑾只好将话题转到他处,指着宋楚然从外头买回来的书籍,问道:“你什么时候对中医开始感兴趣了?你不是学的西医吗?”
“只要能治病救人,西医与中医又有什么区别?况且,我最近发现中医也挺有意思的,想研究研究。”说罢,宋楚然从眼前的一堆书中翻出一本医籍,开始研究起来。
夏知瑾站在一旁,看着宋楚然认真的模样,嘴角微微抽搐。
认识宋楚然这么多年,夏知瑾很清楚宋楚然要是对某件事情感兴趣,就会全身投入,完全不管外界发生什么。
如今,宋楚然全身投入于医籍之中,自是不会再理睬夏知瑾。
见状,夏知瑾觉得甚是无趣,就退出了屋子,在院子中伸了个大大的懒腰,思索着她等会儿该做什么好。
这侯府生活有好有坏,此刻的宁静对于夏知瑾来说就是好的一面。
正当夏知瑾贪婪地吸吮这宁静又祥和的空气之时,红玉与另一名丫环绿珠从远处走了过来,言语之中似乎提到雪燕经常鬼鬼祟祟的出院子。
听到这,夏知瑾不由想起早上那件事,心下不由冷笑道:“看来这宅子里,心思不纯者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