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众人都离去了。赤山王又皱眉想起了什么。不久,司空礼又从另一扇门翻了进来。
“如何?”赤山王平静地说,他一挥手熄灭了宫中烛火,青烟笼罩了赤山王身上的片片锁子甲,看起来很不真切,他又站在阴影之中,像巨兽潜伏在黑暗之中。
司空礼单膝跪着,将当时的情形细细说给赤山王听,说是又得了当年的一些隐情,司空烬也是带着珠子。
“什么隐情?说来听听。”
“据说是当年,司空烬母亲的死因……”
“什么原因?细细道来。”
“听我父母说当年有人勾结了血刃的人,偷偷去做下的。司空烬父亲没有抵挡住那么多人,只护下了孩子。”
“那人是谁,可有线索。”
“据说,我二叔司空萧当年一直反对司空成,据说也是他查出来司空烬母亲是血刃的人的。只是没有当年的亲眼目睹之人,也不知晓别的线索。”
“八成就是他。若是当初她愿跟我来这里躲个一年半载,必定不会这么多事!”
“属下还有一事。”
“说。”
“司空烬曾在司空萧手中受伤,可我父亲在治疗之时,却被她的碎灵基排斥了。”
“哦?可有细细探过?”
“没有。”
“哈哈哈,好事,那烬儿的灵基可是有机会恢复了?我会找各种方法,尽快治好烬儿的。”
“除此再无他事了。”司空礼想了想,还是没有把自己担心父母的事说出来,谁知赤山王却已料到。
“好,如今你的父母还在那里,知你心中担忧,以后我会让你常回去,一来保护你父母,小心恶人,二来你也许久不回去了。”
听此,司空礼满心欢喜。道了声是想便退出门去。
赤山王又道:“烬儿刚来,如今遭受这样大难,应该好生修养着,如今她已经在这宫中,我心就安了。你既是她亲哥哥,有时间便多去看看她。”
“是。”司空礼说完迅速退了出去。
司空烬和洙月走向了赤山王安排的住处。归耳出了门就与他们分开,想是司空礼也回去了。因为洙月来的比她早,知道两个人的住处,司空烬低着眼睛不说话,她现在心力交瘁,步子都比较虚浮,人也非常虚弱,想要让一个人真正强大起来,没有痛苦和绝望,就不能体会弱小是什么感觉,看着身边的人相继离去又无能为力,才会更加渴望力量。
转眼就到了住处,洙月说:“这是赤山王专门收拾给你的。”
司空烬抬头看去,虽说占地不大,但极为精致,窗户门扇都是上好的木质,屋顶是用青琉璃盖的,屋外一圈小走廊用金粉细细地描了火焰与缠枝花的图案,在屋外的铜钉都是刻了花朵,与前殿的霸气不同的是,这个宫殿多了一股女子的精致与美好的感觉,好像一个侠气女子,一样的黑红为主,却又不同。
司空烬看着这颇为用心的宫殿,心里又是别样的感觉。自己父亲在家,常年郁郁寡欢,也从不多问自己吃的饱不饱暖不暖,只有洙月照顾自己平时起居,父亲虽是家中老大,可家中开支都是二叔家在管,呵,二叔,往后,便不是二叔了。自家也是仅仅够日用罢了。自己这样受到重视,却是十六年来独独一次。
门上匾写着三个漆金大字,晓行宫。洙爚上前推门,只见殿内红绡飘飘,看样子均是上乘。洙爚虽说已经见过,可再见还是有一瞬间失神,这赤山王是有多心疼司空烬啊,这东西可是鲛绡啊,本就十分稀少,赤山王一下子拿出来二十条!我的天啊!
“铺地的红毯是用上好的兽毛编的,这挂的红绡原是用深海中的一种鲛人身上的毛发做成的,挂在屋内,避虫敛息,安神助眠,夏天的时候整个屋子都是凉爽的。”帘后站着一个女人,温婉淑女,面容姣好,她对司空烬行了礼,开口道:“我叫扶晴,是赤山王安排来照顾的姑娘的,姑娘有什么差遣,尽管告诉我。赤山王说了,姑娘的要求需得尽心满足。”
扶晴跟在了洙爚身旁,依旧很温柔,低眉顺眼。司空烬觉得这个女子必定不是个普通人,她步伐平稳,表情异常平静,眼中是十分的恭顺,但人又感受不到她的丝毫卑奴之意。
殿内香炉软座床榻一应俱全,左边的门内进去是卧床,司空烬没有细细看殿内,直奔卧房,看了以后她撇了撇嘴,这床,能横着睡四个她了,床上挂着鲛纱做的蚊帐,床上铺着青丝被褥,摸起来凉凉的。司空烬坐在床上就不想起来。
“洙月姑娘的卧房是外边的,若没什么事,那我就先退出去了,姑娘这一路不容易,趁早休息吧,如果姑娘需要什么请告诉我。”扶晴说完就退出去了。
洙月探头一看,果然在外边有一样的设置,虽没有司空烬那么奢华,却也是顶尖的东西。
“这宫中,看来只有这一个人了,我听说这扶晴还有一个哥哥,叫扶睛,都是赤山王手底下一顶一的高手,没想到赤山王居然派她来。”洙月把司空烬的鞋子脱了,帮她解开头发。
“是高手?赤山王派她来是为了保护我吧,她愿如何愿意来这做一个下人呢?”
“这赤山宫本就没多少女人,这扶睛扶晴兄妹两是极为优秀才被赤山王看中的。如今我们这里需要,总不能再从外边新,找那太不安全了。”
“也是。”
司空烬躺在被窝里,感觉到了久违的安宁,突然叹了一口气,不久前的事似乎刚刚发生,双耳一阵轰鸣,又突然一想起自己的父亲惨死在自己面前,心中一阵绞痛。洙月看她眉毛缩成一团,一脸悲痛,心知是她想到了父母。于是她抿了抿嘴唇,上前给司空烬掖了掖被子,宽声安慰她。
“别想了,在赤山宫虽然暂且可以安身,但总归躲着也不是办法。仇是一定要报的,白白费了身体却是不值得的,现在我们要尽快找找恢复你灵盘的办法,只有你越来越强大,我们也就越来越安全,不必奔波逃命了。其他的别想了,我一直都在呢,睡吧。”
司空烬偷偷抹着眼泪,把被子盖在头上,不停地想,我要变强,我要变强,我一定要变强!她咬紧了牙关,发誓不会再让身边珍视之人在自己眼前消失!
自从一行人从司空家离开已经两天了了。司空烬睡了整整一天,才从睡梦中醒来,将这一路上的恐惧和疲惫都洗刷了个干净。
这世间风起云涌,变幻莫测。一只蝴蝶震动翅膀,就可能引来一片土地的消亡,一朵花开就可能随之而来一场杀戮,云舒云卷,朝日晚霞。在这片大陆,就可能只因为一段过去,一个人,一个誓言,从而改变这片大陆的命运。谁也不知道风会吹向哪?阳光的尽头有什么?
山谷里有绝世名香,市井人家有人上之人,奢华宫殿里有老鼠,贵族中有败类。这些被隐藏的美丽和光天化日之下的肮脏,总是存在。或许,正是因为它们的鲜为人知的美丽和不为人知的丑恶,所以才更加吸引人的目光,和探索的欲望。
天就要亮了,有些事情已经按照命运的轮盘缓缓转动了,有些人也在命运的干预下邂逅。不一样的故事,不一样的人,总在天地的序幕之间接连上演。
司空烬,也许就是那只蝴蝶,撬动整个大陆的轨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