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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血染的白大褂

接下来的一天,正好轮到林杏上夜班。林杏很不放心那个叫张军的患者,于是多去他的病房去看了几次,大约十点左右,林杏去的时候,看见这个患者正拄着拐杖往外面走,穿着外衣。林杏赶忙上前去。

“请问有事吗事情吗?”

张军看见林杏,十分慌张。“没,没有事,就是出来逛一逛。”

“出来逛一逛也不用穿这么多吧,医院里有空调还是很暖和的。”

“可能是我年纪大了吧,总是觉得有点冷,有点累了,我现在就回去。”

张军在林杏的搀扶下回到了病房。林杏摇摇头,这个患者肯定是又要出去干活了,林杏真的很想帮他,但是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肯定不能出去。

这天晚上还算闲,林杏可以回医生休息室睡一会儿。大约一点多,120的警笛声吵醒了林杏,虽然这个声音在医院里听不大,但是林杏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一听见这个声音就会紧张。林杏跑到医院门口。两辆救护车并排停在那里,担架上躺着的人穿着白大卦,可她的白大褂已经被鲜血染红了。林杏一时间惊呆了,这个医生正是她急诊科的同事孙萌。海州是小城市,120指挥中心的医生轮流从各个三甲医院的主治及主治医生以上抽调,而那天晚上,正好是孙萌轮值。

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林杏,疯一样地和护士一起把孙萌推到抢救室。“快,联系院里,联系骨科,神外,胸外,普外。算了,能叫的全都叫来。”

孙萌的情况真是惨不忍睹,右腿胫骨腓骨粉碎性骨折,脾破裂,颅骨凹陷性骨折,肋骨骨折。林杏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简单处理之后把孙萌推入了手术室,林杏没有一起跟着上手术,因为和孙萌一起来的还有其他患者:孙萌本来要救治的患者和撞孙萌的醉驾司机。

事情发生在一座大桥上,有人在桥上晕倒了,路过的人打了120。救护车很快就到了,因为桥上无法掉头,所以孙萌就暂时留在桥上救治患者,救护车下桥掉头。没想到在这个当口,一辆车疯一样地向人行道冲过来。桥上很黑,没有路灯,孙萌当时在尽力救治患者,并没有看见车辆,而司机由于醉驾,也没有及时看见孙萌并刹车。就这样,时速很高的车直接撞上了孙萌,孙萌被撞出去五米,被桥的护栏挡住了,司机开着车直冲护栏,车的气囊弹出,司机也受了重伤。而孙萌本身要救的患者并没有什么事,救护车司机把成开回来的时候,看见了惨烈的现场,又打了电话叫了其他救护车。

林杏要怀着怎样的心情去救治那个司机啊,自己同事因为他酒驾在手术台上生死未卜,而这个司机就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最难受令林杏的是林杏还必须去救他,因为这是医生的责任。林杏站在司机的病床前,表情痛苦,用攥紧的拳头一次一次的敲自己的腿。司机的伤没什么大碍,只是皮外伤,林杏几乎是含着泪给他缝合完毕的。林杏脱下手套,转过身去擦眼泪,发现莫思凡在她身后。莫思凡显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拍拍林杏的肩膀,和林杏一起走到手术室门口。

急诊科的医生和护士,只要是没有事的,都来了。何萧均在里面参与手术,其他人都在外面等着。不知道何萧均在手术室里是什么心情,看着自己同事的心率血压一点点下降,那得是多大的压力啊。手术室外面的人屏气凝神,生怕自己在外面的动作影响到里面的手术。孙萌刚刚三十岁,两年前生下了孩子,一年前刚刚晋升为主治医师,正是要大有作为的时候却发生了这种事。手术快结束的时候,她的丈夫也赶过来了,大家一起焦急地等待手术结束。

林杏从来没有觉得时间这么漫长过,在外面等候期间,她也去诊室接了几个患者,毕竟那天晚上还是她值班。林杏从来没有这么没有耐心地对待过患者,还好这几个患者或许是看出了林杏眼中的泪痕和焦躁不安的神情,所以没有多去计较。

手术结束了,手术不能算是成功也不能算是失败,能做的都做了,剩下就看孙萌自己的了。天渐渐地亮了,急诊科的各个医生护士也各就各位了。这天早上,急诊科的早交班气氛十分沉闷,让人觉得喘不过气来。林杏本来想下班之前再去查房,结果到了张军的病房门口,发现张军不见了。昨晚上一片混乱,林杏和其他同事都没有时间顾及张军,结果这个人就走了。林杏赶紧去向何萧均报告。

“主任,患者张军不见了,昨天晚上我看他想出去,阻止了,结果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又溜出去了,我错了,我做出检讨。”

“这要是说完全都是你的责任就冤枉你了,你先下班休息吧,我们去找人。”

“谢谢主任。”林杏走出办公室,关上门。到更衣室脱下白大褂,一路奔跑到了海边,虽然已经是气喘吁吁,但还是用尽全身力气冲着大海一阵怒吼,引得很多路人旁观。林杏也不顾及路人的眼光,依旧进行着这种看似疯狂的行动,直到自己的嗓子哑了。

林杏回到家里,发现左卫今天没有上班。

“你今天怎么没上班啊,不是事业刚刚起步吗?”林杏用自己已经喊哑的嗓子困难的发声。

“你怎么了,嗓子怎么哑了?今天周六啊,就算是我这个老板让他们上班,他们也不会上吧。”

“没事,院里出了点事,我现在有点累。”

左卫上前用右手搂住林杏,抚摸着林杏的头发,“有我在,有什么事就跟我说吧,要是累了周末要做的家务就都交给我吧。”

“谢谢。”林杏疲惫的笑了。

“跟我还客气啊。”左卫抱起林杏,把林杏抱到了床上。

“讨厌,你实在是太太讨厌了,不喜欢你了。”

“你啥时候喜欢过我,你不是一直都爱着我吗?”

“喜欢和爱不是一个意思吗,不要脸。”

“什么时候喜欢和爱是一个意思了?林大小姐,语文没学好吧。”

“对,我语文是日本人教的。你赶紧走,我要睡觉了。”

“是,大小姐,在下去给大小姐准备晚饭。大小姐晚上想吃什么?”

“全素,不想吃肉了。”

“好。”嗜肉如命的左卫很痛快的答应了。左卫轻轻地走出房间,又轻轻地把门关上。林杏一个人在房间里想了很多,一直处于半梦半醒之间,过了差不多两个小时之后,林杏才彻底睡着。林杏梦见了她和急诊科的同事一起,在和挥舞着镰刀的死神搏斗,直到所有人都精疲力竭,战斗快要出结果的时候,林杏却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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