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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今夜不眠

林杏和左卫正在吃着火锅、唱着歌,林杏就一个电话被叫回了医院。左卫开车送林杏到医院门口,拍了拍林杏的后背,捋了捋林杏的头发,“好好注意自己身体,别太累了。”

“知道了。”林杏笑着回答完,就不顾自己穿着高跟鞋,跑到医院里去。到了医院里才知道,又是大型交通事故。一个醉驾的司机开到人群里横冲直撞,甚至差点撞到了几名小学生,最后撞到了墙上,那几名小学生的老师把他们推开,学生们得救了,可是那名老师颅骨骨折,正在ICU抢救,生死未卜。

何萧均看到林杏来了,连忙布置任务。“请神外科、骨科,算了算了,能请的都请来,急会诊,然后你去看一下受伤学生,医院现在开通了绿色通道,救命要紧。”

“明白。”林杏接到指令,赶紧动起来,请完了会诊,连忙去看那几个学生。那几个学生伤的都不重,只有一个学生的伤口需要缝合一下,可真正严重的是心理问题,亲眼看见自己的老师为了救自己,倒在血泊之中,没怎么见过血的学生们一下子看见那么多血从自己熟悉的人身上流出,都吓坏了。可是精神科没有病房,现在精神科医生都已经下班了,心里疏导也得等到明天。

“医生阿姨,我父母呢,他们人呢,他们在哪,你赶紧给他们打电话。”林杏一边给这个学生缝合,一边听着这名学生说话,这名学生说话语速很快,有些语无伦次,林杏觉得有可能是PTSD,但这也得等精神科医生到来。

“听阿姨说,我给你缝合完,就跟你的父母联系,你好好配合阿姨,阿姨奖励给你小东西好不好?”林杏轻柔地给这名学生缝合,尽量安抚他。后来,医院联系的家属都赶到了,这名学生的父母看见孩子这样,非常生气,非得去找那个司机算账。林杏赶忙劝阻,“二位听我说一下,你们的孩子已经没事了,缝合完毕可以回家了,别忘了换药就行,这名司机现在正在ICU抢救,你们这样医院会很困扰,而且我个人认为你们应该注意一下孩子的心理健康,这件事给孩子造成了不小的阴影,建议你们明天领着孩子去精神科看一眼。”

“什么,你这个医生怎么说话呢,我找谁算账用你管?我孩子心理健康着呢,用不着去精神科,你当谁都跟你似的是精神病啊!”

“二位,我只是本着为患者负责的态度来通报患者病情并保护本院患者不受伤害,希望你们不要误解我的意思。”林杏在说这句话之前,就打开了录音笔,她知道,医闹来了。

“什么误解不误解,你什么意思啊,你他妈的了不起啊,你信不信我让你滚出这家医院!”

“两位请冷静一下,有些患者要休息了,你最好不要大声喧哗。”

“喧哗你大爷,你以为你是谁啊,啥都管,我跟你讲,医院要是不赔给我钱,这事没完。”

林杏冷笑了一下,“医院凭什么陪给你钱?”

“你给我儿子缝合的不好,我要去法院告你,我要搞死你,搞得你连医生都没法做,有什么了不起的,今天不赔钱你们全科医生谁都别想走了。”

“这两位家属,医院有医院的规矩,如果你们觉得我们医院为您的儿子治疗的有问题,尽可以去投诉我们。不过要想从我们医院讹钱,绝对不可能,今天发生的事情的全过程都有监控,你要是觉得你们有理,也可以去法院起诉我们。”何萧均结束抢救,闻声而来。

“这可是你说的,我现在就去投诉你们,我们走。”两位家属领着孩子逃走了。

“老师,你说这两位家属是不是太过分了,当着孩子的面就这么闹。”林杏收起了本来准备给孩子的一盒白色恋人。

“这算是柔和的,上次有个家属直接把孩子扔医院不管了。”何萧均笑了笑,“对付医闹你还是没有经验,多学着点吧。”

抢救完,已经是12点多了,曹修把自己治疗组的成员都聚到一起,“今天晚上大家都挺累的,我请大家吃宵夜。”又看见莫思凡治疗组的人,“呦,刘大夫,饿了吗,我请你去吃宵夜啊。”

“不劳烦曹大夫了,莫大夫已经把宵夜买好了,而且是四十个人的量,今天参加抢救的医生护士人人有份。”

有些不懂事的大夫马上应和到,“莫大夫对我们真好。”曹修听到这句话,脸马上就黑了。“想去莫大夫那里吃的直接去,想跟我出去吃的现在跟我走。”

大家马上就明白了,没人敢去莫思凡那里吃了,都跟着曹修去了外面的一家粥店。曹修点了好多东西,看样子是花了不少钱。林杏心想,大师兄这又是何苦呢,就为了争一个副主任的位置。

林杏回到医院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看见那个百草枯中毒的患者的家属向办公室跑过来。林杏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了,拖着疲惫的身体,跟着家属到了患者床旁。到患者那里时,患者已经没有心跳呼吸了。据护士说,患者最后的眼神里充满了对人世间的流恋。林杏心里也不好受,因为这是她收治的第一例百草枯中毒的患者。以前她只听说百草枯的厉害,但是没见识过,现在,她真真正正地知道了百草枯的威力:给你后悔的时间,却不给你后悔的机会。

林杏回到宿舍已将近夜里两点,来不及洗漱,没有换衣服,林杏一下子栽到了床上。和她同样没怎么睡觉的是左卫,他开着他的豪车在城里送了一晚上外卖,困极了,就在车里睡着了。何萧均和曹修此时早已回到家睡觉。最奇怪的是莫思凡,她一个人在海边,朝着大海的方向怅然若失。

城市里的人随着天黑会悄悄睡去,可在医院小小的急诊科里,无论白天黑夜,医生们都拼尽全力和死神赛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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