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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怪力丫丫

“小姑娘,你说什么?”婆婆以为自己听错了,揉了揉耳朵再一次问道。

“我说,您种出来的所有豆子,我全要了!”林月微笑着道。

婆婆顿时热泪盈眶,抓着林月的手不停的道谢,“谢谢啦,小姑娘,再卖不出去我家那小孙儿就要挨饿了。”

话音刚落,陈氏便寻了过来,见林月背着一个竹筐正扶着婆婆站起身,便问道:“月儿,这是怎么了?”

林月笑道:“娘亲,我找到可以种的东西了!”说完,便把框里的豆子给陈氏看。

陈氏一脸疑惑的看着框中圆滚滚的豆子,“黄色的豆子?”

“娘亲,这是黄豆,可以做很多东西!”林月高兴道,“回家我再跟您说,现在咱要跟婆婆去她家把所有的黄豆取回家。”

陈氏看了看婆婆,见她没多说什么,还以为林月是受了骗,便道:“月儿,这东西我们都没见过,说不准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咱家现在也就这么点儿钱,若是……”说着,她又看了婆婆一眼。

婆婆抬起头,淡然道:“小姑娘,你娘这是在担心你被我骗了。算了吧,你把豆子还我,我不卖了。”

林月赶忙道:“娘亲,这豆子是我自己要买的,不关婆婆的事。总之,您先跟我去取豆子,保管您不会失望的!”

将信将疑的,陈氏点了点头。

在婆婆的带领下,两人来到了她的家。

与其说是家,其实只是几根竹子架起来的简易竹棚,四面用破布包着,顶上铺着稻草,掀开布支在棚顶,竹棚里的一切尽收于眼底。

只见那泥泞的地上铺着厚厚的稻草堆,里面唯一的东西就是一张薄棉被,也不知用了多久,破了好几处。一个小女孩正缩在角落,见婆婆回来,飞快的扑了上来,哭到:“奶奶,奶奶,刚刚有只老鼠要啃丫丫的脚丫子。”

待看清小女孩,陈氏心一酸,眼眶就红了。小姑娘大概十来岁的模样,面黄肌瘦,扑上来的时候脚步虚浮,也不知是饿了多久。小脸脏兮兮的,眼睛却是出奇的大,正泪汪汪的哭诉着那可恶的老鼠。

婆婆安抚着小姑娘,道:“丫丫乖,没事了,奶奶这不是回来了吗?奶奶把豆子都卖出去了,待会儿带丫丫去市集上买馒头吃!”

丫丫听见这话,高兴得拍起了手,“好呀!不用吃豆子了!奶奶,馒头贵吗?如果很贵的话,咱还是不要买了。”

“不贵不贵,一文钱能买到三个这么大的呢!”婆婆伸出了手,比划着那馒头的大小。

“好耶!三个大馒头,丫丫跟奶奶分着吃,可以吃一整天呢!”

婆婆欣慰的摸了摸丫丫的头,回身对陈氏道:“豆子都在外面了,你们看着给吧,老婆子也不知道这东西值多少钱。”

林月看着地上成捆半人高的豆荚,前几天刚下了雨,豆子泡了水几乎都已经发了芽,当种子正好。

对于现在的物价,林月并不十分了解。只是看着陈氏问道:“娘亲,这得给多少?”

陈氏一愣,二文便能买到一升米,省吃俭用,这二十文钱也够这对祖孙用很长一段时间了。只是这……为难的看着一地的豆荚,道:“你给这老人家二十文吧,只是娘也不懂怎么种这个东西呀。”

听见陈氏说给自己二十文钱,婆婆激动得手都颤了,牵着丫丫不停的给他们道谢。又听陈氏不会种豆子,婆婆愣了愣,顿时就沉默了。

许久之后,道:“老婆子知道这样不好,但是这位大嫂能不能听老婆子一个请求。”

陈氏疑惑的看着婆婆,点了点头。

“老婆子会种这豆子,能不能将老婆子和孙女儿带回去?老婆子愿意帮你们种豆子,不要银子,只求三餐能吃饱,有个地方能遮风避雨。”说到这里,婆婆见陈氏的脸色有些变了,忙道:“我知道你们也不是富裕家庭,老婆子和孙女儿不挑吃,地瓜花生哪怕是这豆子也好,这荒郊野岭的,哪天老婆子去了,我这孙女儿也不知该怎么办了,算是老婆子求求你们了,好心的大嫂子!”

说完,婆婆拉着丫丫跪了下去。

陈氏看着跪在地上的祖孙俩,脸色凝重,道:“婆婆,不是我不帮你们,我现在也是自身难保,若不是孩子们懂事,恐怕我和孩子都得饿肚子。”

婆婆一听,颓然的跪坐在地上,道:“是老婆子强求了,付了钱,你们走吧。”

陈氏取了二十文钱,交到婆婆手中。

林月皱着眉,确实,现在他们都自身难保,养多这祖孙两人估计连地瓜都不够吃。

丫丫大眼睛一眨一眨的,似懂非懂的看着几个大人。

“丫丫,帮姐姐把东西拿回家吧。”婆婆突然对丫丫说道。

丫丫点点头,站起身走向那一堆捆好的豆荚。单手便提了起来,来到林月身边,抬头看着林月问道:“姐姐,丫丫帮你把这个送到家,你可以给丫丫一个地瓜吗?奶奶两天没吃东西了。”

惊讶的看着面不改色的丫丫,林月试着去接过她手中那一大捆豆荚。

丫丫见林月要帮她拿,便在她接过手的时候松了手。

‘碰’的一声,林月一失重,险些整个人趴在了豆荚上!错愕的看着丫丫,这少说也得四五十斤吧!怎么她提着就像拎着一根稻草。

这时候,陈氏也发现了异样,也试着提了提那豆荚,讶异的看向了丫丫,这一捆豆荚都快比她高了!她居然能提起来!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丫丫懵懵懂懂的看向林月和陈氏,又一手将豆荚提了上来,扛到肩膀上,道:“大娘、姐姐,我帮你们把这个送回去吧。如果你们能给我一个地瓜就最好了,不行的话也算了。”

这时,婆婆出声了,“丫丫,去吧,奶奶在家等你回来吃馒头。”

“走吧,姐姐。”丫丫一手扶着肩膀上高高的豆荚,一手想要去拉林月,却突然又缩了回去。

林月下意识的看向她的手,才发现那小手上沾满了泥。皱起眉,林月对着陈氏道:“娘亲,就让婆婆和丫丫跟我们回去吧。反正我们家还有一个空屋,收拾收拾,还是能住人的。”

“这……”即使见识到丫丫的怪力,陈氏依旧犹豫了,这份力气在农忙的时候肯定是好帮手,但是养多两个人她真的很有压力。

见陈氏犹豫不决,林月劝说道:“娘亲,没事的,不就是多两个人吗?我们现在有了那片荒地,开辟一小块地方多种些地瓜,也不是不行啊,况且,婆婆和丫丫多少能帮些忙,家里那荒地就可以雇少一人,怎么算都是不亏的。”

听林月这样说,陈氏咬咬牙,点头道:“好!婆婆,跟我们回去吧。那二十文钱你也拿着,就当是种子钱。”

婆婆一听,顿时激动万分,拉着丫丫又要下跪,陈氏嗔道:“婆婆,我这不兴这一套,您叫我小玉便好,这是我的大女儿月儿。”

连声应好,婆婆喜极而泣。

四人刚要离开,婆婆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哎呀!我怎么给忘了!”

众人疑惑的看向她。

婆婆领着陈氏快步走到竹棚后,掀开了一张布,只见一口小小的石磨静静的伫立在那,石磨被擦拭得很干净,显然它的主人待它很好。

“这是我那老头子生前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只是老婆子这也没什么东西好磨的,便废置了。”婆婆颇为感慨的说道,“你们介意我把这个搬过去吗?”

看见小石磨,林月喜上眉梢!“婆婆,这石磨还能用吗?”

“能啊,你要用吗?”婆婆问道。

“可以吗?”林月眨着眼期待的看着婆婆。

“可以啊,反正放着也没用,你要用就拿去吧。”婆婆为难道,“只是这石磨虽然小,但重的很,怕是丫丫也搬不动啊。”

林月点点头,道:“家里刚好有个板车,找多几人帮忙抬上去,就能推回家了。”

婆婆恍然大悟,“对呀,我怎么没想到,还是小姑娘机灵。”

……

四人回了家,找来林言之和隔壁的林大壮,加上丫丫,三人便将石磨给搬回了林月家,摆在了院子中。

初见丫丫的怪力,林言之吓了一跳,林大壮更是睁大了眼睛一眨不眨的看了丫丫一路,那眼神要多惊悚有多惊悚。

而丫丫早就习惯了别人对她异样的眼光,一路倒也是相安无事。

搬进了林月家之后,婆婆才介绍了自己,十三岁被她丈夫在半路捡回去的,忘了自己以前的所有,丈夫给她起名王翠,随了丈夫的姓。

早年生活虽清贫,但男耕女织,小日子过得甜蜜,没多久便生下了唯一的一个儿子,好不容易养大成人,却不想前些年家乡闹饥荒,两口子为了出去找吃的,死在了野兽口中,只留下了四岁的小丫丫。

老伴儿受不住打击,一病不起,没多久也去了。只留下王婆婆一人艰难的带着丫丫过日子。祸不单行,去年春季,买种子的时候被那商贩给骗光了所有的钱,祖孙俩便过上了吃了上餐没下顿的日子。好不容易将豆子收了,却卖不出去。若不是丫丫还小,王婆婆可能已经随着老伴儿去了。

现在住到了林月家,屋子虽是破旧了些,但比自己的小竹棚却好了不止百倍,总算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王婆婆不知有多高兴。

安置好王婆婆和丫丫,陈氏便将林月带回了主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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