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亲王骂完小的,回身就要骂老的。
“皇兄,此刻知道浩儿是我的儿子惊讶吗?愤怒吗?我和叶灵情比金坚,任谁用任何方法都不能拆散,她虽身在你侧,心却在我身,你嫉恨吗,你该恨的,这就是对你的报应,哈哈哈。”
安亲王笑的忘形,却丝毫没有顾忌上座他深爱之人叶贵妃在听此话后作何感想,这个年代里,一般女子被人当众提及一室二夫,早就被世人唾弃水性杨花,红杏出了墙,刚烈一些的,许是早蒙了眼睛,撞了墙。此番再观叶贵妃,依旧仿若事不关己的模样,这种定力,老身自愧弗如,若不是脸皮极厚,便是看透这世间丑恶,心死飞升了。
崇德帝看着安亲王笑,挑了挑眼皮,继而敛色道:“老十九,当年浩儿提前三个月降生,贵妃说是早产,朕便知道,他不是朕的孩儿,朕虽日夜忙于政事,却也是眼里不得容沙,你和贵妃暗地里那些事情,朕既看在眼里,却也无可奈何,既然错已将成,唯有视而不见,自那之后,朕便从未近过贵妃身前……”
话说到这,才看到叶贵妃眼中含了一抹晦涩。
“朕自也深爱过一人,且之这情爱滋味是如何的腐骨噬心,因此朕曾问过贵妃,是否想要成全……”崇德帝看了看他身旁的女人,“她自是顾全大义,朕以为,十九亦是如此……”
安亲王瞪着一双大眼睛将叶贵妃那样望着,震惊而不可思议,看来这些叶贵妃并未与安亲王提过。震惊过后便是冷静,他不再盯着叶贵妃猛瞧,却是转而望向崇德帝,“即便如此又如何,无论怎样,我与她终究名不正言不顺,但是若这江山是我的,一切便都不一样了!”
安亲王换了一副气定神闲的脸色,“皇兄,多说无益,你我都无需再提那些陈年往事,只看眼下,除了本王的人,你们都动弹不得,本王劝皇兄还是乖乖写下禅位圣旨,也好救你的那些好臣子几条性命。”
“老十九,这么多年,朕容你让你,并不代表朕不防着你,如今你虽在酒菜里动了手脚,却也不能奈何朕分毫。”
“哈哈哈,莫不是皇兄还以为御林军能闯进来抓人?难道你老糊涂忘记了,早年是你自己定下的规矩,御林军唯有统领持着兵符方可行令,眼下……”安亲王望向朝臣一侧,目光锁定一个云眉朗目,五官刚正的少将身上,“楚统领,你还能出去带着你的御林军杀进来吗?啊哈哈……”
楚重赫是辅国将军楚尚的长子,任御林军统领,此时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也不知是气的,还是毒发。
西凉国二皇子纳古斯吉尔沁冷声道,“贵国内乱,难不成要搭上我们几国使者的性命不成?”总归还有几个八卦心不是那么强的外使,知道担心自己会不会被顺便灭口。
安亲王笑着答道“吉尔沁皇子稍安勿躁,等我解决这边的事情,自然奉上解药,并亲自向各位使者赔罪。”
吉尔沁虽并不见得待见安亲王,奈何此时人为刀俎,他为鱼肉,却只能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殿前唇枪舌战,宇龙锦趁这个功夫猛咳了两声,我顺势躬身去扶,“我说太子爷,你们还有没有后手?”不是说一切安排妥当吗?此刻看似乎也并没有那么妥当。
宇龙锦答非所问,“无忧有什么好办法?”
我摸了摸怀中的十几瓶解药,太医说这每瓶里只有五颗解药,眼下算一算这殿里七八十号人中毒,我还要细心掂量到底给谁解,不给谁解。
想那楚重赫八成是要先解的。
“是不是让楚重赫出得殿门就行?”为了这较为珍贵的药丸,我还要再三确认,莫要给错了人才好。
“说来简单,他还中着毒呢。”宇龙锦难得能皱一皱眉,只是这眉皱的多少有几分的不认真,确是不知为何。
此刻这般要紧的关头,我自认相当的有正事,自然不去深究那眉宇间的到底是什么态度,只指了指那八珍汤,“这汤你喝没?”
他看着我足有好一会儿,才似明白过来,却问,“你怎么知道是汤?”
我暗忖这人还真沉得住气,便也跟着沉了沉气,“我不仅知道是汤,而且我还带了……一部分解药。”
他又看了我足有一会儿,才用袖子掩面咳了几声,只是那袖子下的面容却是咧开了嘴角,笑的较为开怀,“贤弟真乃福星也。”
“行了,那汤到底喝没喝?”我只当他是枯木逢春,难免喜形于色,尽量不去往没心没肺处想,口上却不小心漏了态度,委实万分抱歉。
他轻声道:“还没。”
我不自觉的赞叹一声,“还挺聪明。”
宇龙锦微微抿唇,眉眼上弯,我的身子不自觉抖了一抖,他这是在害羞?
深深被自己这想法吓到,赶紧忙乎正经事儿,“太子爷,看来你得配合我演一出戏了。”
他轻轻点头。
御林军统领虽是一品,可和宇龙锦之间还隔着几个人,我想大大咧咧走过去是不大可能。
忽然间,宇龙锦剧烈咳嗽几声,继而嘴角溢出几滴献血,后昏迷不醒。
宇龙锦演技爆发,我自不甘落后,扯开嗓子就喊,“太子爷,你怎么了,你可不能就这么丢下奴才不管呐,太子爷,你怎么吐血啦,你醒醒啊!”
我这一嗓子着实惊动不少人,有人起身,有人爬,看热闹的看热闹,嘘寒问暖的嘘寒问暖,我趁乱往楚重赫那边挪,中途还顺手塞给宇龙然和宇龙萧几瓶解药。
好不容易来到楚重赫身边,给他一瓶解药,低声说,“想办法出去,在保证里边人安全的情况下见机行事。”楚重赫愣了一愣,终是用眼神给我一个肯定。
然后就见我以更快的速度往门口冲去。
安亲王的人一看有人想要逃,自然不会放任。
戏班子中几个人向我袭来,我敷衍了几下,就被擒住,两个人架着,跪在地上。
我诚然有种上当受骗的感觉,关键时刻,两块金牌一个也不管用,该跪还是要跪。
安亲王走到我跟前,将我细细打量了一番,笑道,“呦,这不是咱们太子殿下的小官人么?”
他若是换一个梗,说不定我会在意。
他又用手指挑起我的下巴,“小官人难道真的除了命根子,专为咱们的太子爷暖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