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狼性
我叹小四杀红了眼,小四却隔着许多人朝我喊,“老大,你给我留几个,我看你都快七窍流血了,虽说眼下就像砍萝卜,他也是杀人,你能不能悠着点?”
我委实不懂小四说这话意义何在,只因他话音落,中间这几个还算有两把刷子的护院仿佛打了鸡血,怒气冲天,宛如进阶了一般,挥着大刀便纷纷向我和小四袭去,我们全力招架,竟还有几个漏网之鱼可以奔着小二小三砍上几刀。
我挥手削了一人的脑袋,却是不小心被另一个划破了胳膊,我反手倒刺一剑,那人便没有机会落下第二刀。
手起剑落,随着最后一个护院倒下,这场由我和小四做前锋,小二和小三做助攻的战役终是落幕,我与小四站在人与兽混合的尸体中央,喘着粗气,事实证明,巫马千染的护院并非真正的草包,若非之前牺牲了百十头野狼,我们必定要经一番苦战。
黎明破晓,天空射出第一缕阳光。
慢慢的,整个天空便烧了起来,殷红的天空仿佛浸了血,今日,是个阴雨天。
良久,我们都伫立未动,晨风带起的血腥味,使我头脑始终不是很清醒。
那只唯一幸存的野狼就那样静静的站着望着我们,既不警戒,也不逃走。
我张了张口,嗓子已经不知如何发声,偷偷咽了几口唾沫,才将将润色许多。
“你可以走了。”声音有些沙哑。
但我确定,这只狼能听得懂我说话。
它抬头望了望我,又望了望小四他们,转了几圈,低头望了躺在地上的尸体,不知望的是狼的还是人的。
随即它昂起头,仰天长啸,那声音悲怆苍凉,嚎叫一声接着一声,一声悲过一声,一声绝望过一声,久久不绝,它似乎还像往常一样等待着伙伴的回应,却终是没有狼吼再回应一声。
这片森林里只剩它一个了。
嘶吼戛然而止,它的嘴角溢出鲜血,它的眼神中再无光亮,它纵身一跃,跳出这世上最美的弧度,却是将心腹送入一柄竖起的刀尖上,那刀下面插着它同伴的尸体。
一切是那么突然,却又那么顺理成章。
我忽然觉得自己是那么的罪恶,十恶不赦。
前世今生,我自诩没有负过任何人,却终究是负了它们。
我抬手捂住胸口,那里的心仿佛塌了一块,却又迅速的用石头堵上,原来冷硬的心是这样形成的。
小三放下娘亲,跪在地上,给野狼磕了个头,没人阻止,却忽听小二喊了声“小心!”
我回头,恰好看见一道银光闪过,小二一个扭身,暗器擦着他的肩头,打到了对面的柱子上,而他身后,正是我。
娘亲说,她的血,也就是金乌族人的血,只有在离开人体后两个时辰之内服用,才有效果,而,若是经过煅烧,制成丹药,便是会瞬间失效。再者,特殊的毒,还需配上特殊的内功心法方可将毒尽解,所以巫马家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便又一次又一次的找娘亲放血。即便娘亲已经将实情告知,巫马家仍旧不死心。竟是做了釜底抽薪的打算,全然不把娘亲当做一个人看待。
心中愤恨,也万分焦急。
从巫马家的别院逃出来,我们穿梭树林,往西凉方向去,打算借道西凉转而去安国找小一,此时我们的位置,想要出孟国国界,西凉最近。
谁知,还未等出得孟国边界,小二和小四忽的摔倒在地,无力起身,再看脸色,一片青紫。
小三惊呼,“刚刚那帮畜牲的兵器上有毒!”
我和小四做前锋,身上都有几道大大小小的伤口,小二却是为我挡下那一暗器受得伤,小四宰了投暗器的那人,在他怀里找出几瓶药,暗红的血色,看样子是用娘亲的血炼的无用药丸,听过娘亲的解释,便随手扔了。
眼下,我们只有就地给小二和小四疗伤解毒,万不能再让二人移动分毫,若是毒素进了脏腑,便是我用血给他们泡澡,也无济于事。
我抬手割了手腕,为他们两个喝下几口血,便点了穴,为自己止了血。
小三帮忙将二人扶正,我一手一个,用梦幻心法为二人解毒,小三护法,娘亲已经在爹爹怀中睡去。
血红的太阳,又沉下了树梢,我拭了拭额头上的汗珠,还好及时。
小二和小四已经靠着石头恢复元气去了,我正准备打坐调整一番气息。
便听远方传来马蹄声,竟有上百之众。
不过片刻,我们便被围在了当中。
巫马千染阴邪一笑,“爱妃,你让本殿找的好苦啊。”
我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几个人,我们一整日滴米未进,只采了些许野果果腹,六个人更是受伤的受伤,中毒的中毒,我因为给小二和小四驱毒,耗费了太多内力,如今便只剩小三一个好人,只是双拳难敌四手,我们只能为人鱼肉。
我粲然一笑,“殿下,你让妾身等的好苦啊。”
巫马千染哦了一声,“美人在等本殿?”
我无奈叹息一声,“千染殿下,明人不说暗话,你不就是要我金乌族人的身份么,你放了他们,我跟你回去便是,届时自有百毒不侵,长寿延年之秘法相告。”
“老大!”
“忧儿!”
小三和爹爹惊呼,我回头给他们使了个眼色,嘴上却说,“爹爹,我与太子本就有一番交情,况且我的提议合情合理,相信千染太子定会首肯,善待于我。”
我又回头看向巫马千染,“你说呢,殿下?”
巫马千染哈哈一笑,下马向前走了两步,却是停下,摆了摆手,“都给我拿下!”
我起身怒目圆睁,“看来殿下是不想合作了?”我本打算待他近身之时,胁了他做个人质,谁叫他竟是这般的不配合,他道,“你这丫头向来诡计多端,本殿已经吃过一回亏,段然不会在上第二次当,倒不如将你们都捉回去,随便用谁的命都能逼你就范!哈哈!”
我扬了扬嘴角,“如今正直暑夏,殿下怎么还带个帽子?当初我好心好意帮你凉快凉快,殿下此番作为岂不是拜拜浪费了我的心意?”
我知道,我一提他被我剃了的臭不要脸的秃头,他定然火冒三丈,正趁此时,我抽出软剑,飞身刺向他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