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重新蹲回哥仨的树叉,看着仅剩一半的狼群疯一般的冲进院子,小四拍拍我的肩膀,“老大,你真不够意思,这百毒不侵的法门,什么时候能交给我们啊?”
我睨了他一眼,小三笑道,“等回去我就帮你求干爹干娘,让老大将血抽干净,全灌你身体里。”
小四打了个寒颤,“说笑说笑,有老大在,那能显着我什么事啊,要那百毒不侵,多余,多余。”
眼看着狼群全部进入院落,想必院子里的人已是无暇顾及甚多,防范必然松懈,我对三人打了个手势,便直奔那个漏网小门。
绕进了毒网,再飞身上墙,好在我们几个穿的都是深色的衣服,不至于太过扎眼,撇下前院硝烟弥漫的主战场,我们飞檐走壁来到内院,走了几处,发现这内院建的十分讲究,似是以八卦为基而建,只见乾位一间屋子灯火通明,我们过去揭了瓦,看见三四个道童模样的人正围在一个大的炼丹炉旁看着火,不知道一会儿能不能蹦出个孙行者。
随即我指了指对面的坤位,那间屋子此刻乌漆嘛黑,不见生气。
我们几个越步来到房顶,刚想揭瓦,就听下面有人道,“此处不是偷道之佳所,我劝侠士们还是速速离去,免得惹祸上身。”
是爹爹!
功夫不负有心人,我从未这么高兴过。
我们咧着嘴对视一眼,便下了房,看见门上在外面落了锁,我皱了皱眉,小二二话没说,抬手两所掰开,我迅速开门,窜了进去。
“爹爹,娘亲,是我们。”
虽然看不真切,我就知道娘亲此刻正躺在床上,爹爹坐在床外侧,是还没有来得及收起的保护姿势。我飞奔过去,扑进爹爹怀里,有立即去抱娘亲。
“忧儿……”
“忧儿,你们来了……”
爹娘的声音哽咽沙哑。
“快点灯!”我感受着怀里的娇躯,心中升腾出一种不好的预感。
小二不敢怠慢,迅速掏出火折子,找了油灯点上。
娘亲躺在床上,脸上无半分血色,眼窝脸颊深深凹陷,从前乌黑莹润的秀发已经花白不见光泽,身上即便盖着厚厚的棉被,也能感觉出她瘦骨嶙峋,形同老欧。
我抬头看向爹爹,只见他青黑的眼眶,双唇已经因干裂印出血迹,凌乱的发髻已经全白,是什么让他几个月就白了发?
我心中忽然想到什么,掀起被角,捉住娘亲的手腕,即便缠着千层纱布,也依旧有血渗出来,我将要去看另一只手腕,娘亲虚弱的抬手握住我的,轻轻一笑“别看了忧儿,没有什么大碍”
我怕弄疼她,便不再动弹,却颤抖着双唇,模糊了双眼,生平第一次这样咬牙切齿,“巫马千染!”
本以为他们孟国即便知道娘亲的身份,想要利用娘亲的能力,虽做不到崇德帝对爹娘那样礼敬有加,最多也只能像崇德帝对我一样,威逼利诱,段不会用酷刑强逼,没成想如今短短几月,竟让爹娘遭受如此苦楚,我心剧痛。
小二小三小四膝行上前,跪在床边,各个青筋暴露,双手握拳,
“干爹干娘,怎么会这样?”
“老子定要剁了他那狗娘养的。”
“是孩儿不孝,孩儿来晚了。”
爹爹将我们几个掺起来,看了看外面,“那狼群是你们弄得?”小三点点头,爹爹笑道,“不愧是我的孩儿,有勇有谋,将来必成大器。”
一惯喜欢得意的小三并没有眉开眼笑,只皱着眉头,“干爹,干娘怎么会弄成这样?”
爹爹叹了口气,略微犹豫片刻,和娘亲交换了眼神,便道,“巫马家想用你娘的血炼就解毒丹药。”
“这帮畜生!”看小四的神情,便知他欲起身杀出去,我一把将他拉住,强压下心中怒火,“再等等,一会儿我们一起。”刚刚看院落大约有百十护卫,再加上六亲不认的狼群,贸然出去,胜算不大,不如等等,坐收渔利,更何况……“爹娘,你们的内力呢?”
若是爹娘有武功,想巫马家那帮废物也不能将爹娘折麽成这样。
爹爹苦笑着摇摇头,“当初在羌门关一处山隘口,我们与皇上遭遇了五百弓箭手埋伏,我们中了毒箭,全身麻痹,你娘虽然不被毒性侵扰,奈何对方以我和皇上的性命相胁,你娘只好束手就擒,我们被擒之后便与皇上分开,而巫马千染做的第一件事便是请来江湖上第一高手独孤九废了我二人的武功,如今我俩就连平常人都不如。”
爹爹的神情愈是平淡,我的心便愈痛,爹爹还想再问崇德帝的情况,我却只觉热血上涌,心底的那团黑气再也抑制不住,升腾而出,“爹爹,有什么事,等出去慢慢说,女儿不孝,这就出去给你们报仇!”我看了眼同样眼睛通红的哥仨,“小二小三,你们背着爹娘,护他们周全,小四与我杀出去,将他们挫骨扬灰,可好?!”
哥仨应了声好,便背起爹娘与我往外走,我抽了腰间的软剑,软剑发出一声洪鸣,仿佛是第一次要饮血的兴奋,我从未有过这么强烈的想要杀人的念头,即便在这里被这样的环境熏陶了十多年。
如今,我却是想要尝一尝禁果了。
前院,狼群已经快被屠尽,院落中躺满了人和狼的尸体,血水已经成河,空气中弥漫着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庭院中站着三十几个满身血污,手提钢刀,面目狰狞的护院正围着最后一只狼,丑恶的笑着,准备享受最后一击,将狼群屠戮殆尽的快感。
我气提丹田,低沉道了声“上”。
便提着剑一剑刺进了背对着我的人的心脏。
对方人群的惊呼和询问指控我听不真切,只知道,眼前这帮人是伤害爹娘的畜牲,眼下不是他们死,便是我们亡,我用力将软剑抽出,利刃削肉的声音十分悦耳,我不满足,看准了下一个人便又是一剑,剑剑带血,剑剑殒命,杀人饮血,果真十分舒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