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的几天,颜青就在齐沉风府中好生地被伺候着。不过,她伤确实好得够快,没过多久,连自由行走都不是问题了。
一位衣着单调的人就在齐沉风的府门外。
府里唯一的管事人可能正要出去,便看见了来人。
“老夫人,你可要找谁?”
“我找齐沉风。”
“那行,老奴这就知会主子一声。您先去正厅坐着吧。”
“谢谢。”
太后如游魂般走进去,也没有坐在正首上,只随便挑了一个位置坐下了。
过一会儿,齐沉风就来了。
“不知您光临……祖母?”
太后扯扯自己僵硬的嘴角,勉强笑了笑:“风儿。”
“祖母,你怎么来了?自己一个人不很危险吗?”
“风儿,我知道你怨我。”
“祖母既知沉风怨你,你又为何来呢?”齐沉风僵着一张脸,显然不愿与之攀谈。
“我,我想见见颜青,可以吗?”
“为什么?”
“沉风,你就当原谅哀家最后一回,好吗?”太后已几近在哀求。
“当日,祖母您要救颜夕。我虽然理解你,但那一直是我心里的一根刺。如今,颜青刚恢复得还可以,您就有上门来。我不懂您究竟什么意思,好好待在宫里陪陪你的孙女,不好吗?”
“沉风,我自知是我的错。我现在去道歉,你让我见一见颜青,好不好?”
“祖母,你我最好井水不犯河水。我念你是祖母,但你也念念我的心情好不好?”
“沉风……”
“沉风。”齐沉风和太后听见这清亮的声音,都转过头去。
颜青正一步步虚弱且坚定的走来,她的脸庞愈发瘦削,而她的眼,也看起来愈发明亮。
太后看着那双眼,一滴豆大的浊泪慢慢酝酿,滑落。眼疾手快的,她迅速擦掉了,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既然太后娘娘都来了,我陪一下吧。”
齐沉风看着眼前的人儿,无奈叹口气:“等会回去记得吃药,知道吗?”
颜青对着他微微一笑:“自是知道,放心。”
待齐沉风走后,颜青才小步快速地来到太后身边,手轻轻抚上太后的。
“太后娘娘,您怎么来了?”
“青儿,你不怪我?”太后惊喜地看着搭在自己手上的手,问道。
颜青略带无所谓地笑笑:“也没什么好怪的,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更何况,太后您平日待我不错,我自不会因这些就将那些全部磨灭。”
“你这孩子,豁达得很。”但太后总觉着颜青虽然豁达,可就缺少一种对尘世的热情。她总以一种看透的目光来无视发生的一切。当然,也不是不好。
“青儿,你有没有想出去过?”
颜青疑惑地看着太后,似不明白她为什么会这么问。但她还是坚定地回答:“想。”
“青儿,多出去走走吧。你这人看似精明得很,但你可能经历的过少,好好出去经历一番。你会更懂人心,更明白自己,也更容易,抚平你心里的伤。”
颜青真是震惊地看着太后,看着那双经历了许许多多而沉淀出来的老者目光。
“人老了,总希望小辈可以过得更好。”太后觉着,那些无用的思念,好像不说也行了。颜青不需要这些,也不在意这些,没人知道,她内心真的在意什么。
她只能尽自己的力量,去提点一下颜青。
“好了,哀家该说的也说了。春桃哀家会善待着的,等你回来。不过,这个给你。”太后从袖子里拿出一个小小的包裹,递给了颜青。
“你可以拆开,也可以不拆。哀家有生之年,都会记着你,念着你,望你成全你自己。”
颜青抬头,看见太后的目光,那种好像一辈子都支持你的目光。
颜青笑了,像孩子一样没有顾忌的。她对着太后说道:“好。”
太后没说什么,走了。只是,在迈出几步后,忽然又说道:“风儿是个好孩子,你跟他在一起,哀家放心。”
太后慢慢地迈出去,虽然孤独,但好像比来时更多了一份坚定。
太后,也算是一个在深宫中,仍拥有一颗炽热心脏的人。即使身在宫中,情,却不会被深埋。
颜青也立了一会,回了屋。
屋中,齐沉风正拿着手指一下一下地敲着桌面,还不是往外面瞧瞧。
“你回来了。祖母没说什么吧?”
“也没什么,就说你很好。”
“是吗?想不到祖母还这么说。”
颜青疑惑地看着齐沉风:“你看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生气啊?”
“一家人哪来隔夜仇,但也不能感觉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吧。况且我行踪不定,祖母也不会被我气坏身子。”
“你眼中的皇家,怎的与我想象中的不同。”
多年之后,颜青才明白,不是齐沉风眼中的皇家与她眼中的不同。皇家,还是那个皇家。齐沉风只不过,是善于看到最好的皇家罢了。
待齐沉风拿着药出去后,闫青拿出了袖中的包裹。她慢慢地打开,看见这里面只有一块令牌。那令牌明明极小,却刻着复杂的图案,仔细一看,倒不如说是一张地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