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丫鬟婆子们一一上前佐证了沈易的话,言之凿凿,连沈伍那天的衣着表情都说的清清楚楚。
长安在一群人中甚至看到了香莹,她低着头,却一口咬定那盆花是沈伍带回来的,也看到沈伍去见少夫人时带上了那盆花,回来时是空手。
“确如所言,妾身亦是见他言辞诚恳,才应了他的不情之请,孰知竟因此闯下大祸,是妾身的错。”少夫人坐在一旁满脸悲切,痛心疾首悔不当初的模样。
如果说下人们的话不可信,最后少夫人的证词,简直是要置沈伍于死地!
荒唐!简直,荒谬至极!就算沈伍打烂了大少爷一盆花,哪怕是以死谢罪,跟这么一大帮不相干人有什么关系?
问题是,看样子,沈昱居然还相信了他们!此时此刻,长安完全能体会到沈伍之前的辛酸滋味了,能理解他的不愿面对了。
但是,我又不是真正的沈伍,岂会让你们得逞?
长安面色不虞地走到那群跪着的仆从面前,一一看过。
“既然你们都说自己看到了,那么,我想再请问你们几句细节上的疑惑。”
众人一怔,‘细节上的疑惑’?
“哼,随你问,看你个大胆奴才还做如何狡辩!”沈易不屑地喝道,敢坏了本少的事,受死吧!
长安不理会沈易的挑衅,望向沈昱,见他没有反对,大概是给自己最后的陈辩机会吧。
“你们不止看到我去求见少夫人,还看到我带着一盆花?而且正是那盆优幽玄玉?”长安问道。
“当然!这么多双眼睛都看到了,你还想抵赖不成?!”
“嗯,二少爷,我是问他们几个,你这么着急干什么?你们确定看到我带着一盆优幽玄玉去求见少夫人的?看得真切仔细?”
几个仆从低着头,异口同声道,“是的,奴才(奴婢)看到了。”
“好吧,这么多人指证,言之凿凿,好象我也逃不掉了。大少爷,我能再多问几句吗?另外,要烦请您派个人到我和二少爷的房间把我们这几天穿过的鞋子找过来,可以吗?”长安看向沈昱,沈昱点了点头,旁边一个侍从立刻领命出去了。
“还有啊,就是洗了也没关系,一起带过来。”看着沈易有些躲闪的眼神,长安大声补充道。
不一会,侍从带来六双鞋子,二少爷每天都有换鞋子,一共带了四双过来,另两双则沈伍的鞋子。
“大少爷,您还记得那盆坏掉的花的样子吧。被人踩了个稀巴烂,那肯定是用脚踩的,我和二少爷都指认对方毁坏了那盆惠兰,……那,我们都来仔细看看这些鞋子。”
“嗯,二少爷很爱干净,鞋子脏了肯定是要洗的,但兰花的汁液沾上后是很难洗掉的。”
沈易的四双鞋子都非常干净,丝毫没有绿液残渍,而长安这边的有一双鞋子尽管洗了却还是能看到残留的绿渍。
“哈哈哈,证据确凿,看你如何狡辩!大哥,想不到这么多年我们竟是养虎为患!这奴才当真是狼子野心!”果然不是一般角色,这副痛心疾首的模样,难怪沈昱前世被算计的一塌糊涂。
被易影帝的表情逗乐了,长安道,“哎,二少爷你这么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作什么?我吃的穿的用的都是大少爷的,跟你有半毛钱关系?”
“大哥!你看到了,这个贱奴才一副死不悔改的样子!绝不能放任姑息!一定要严惩!”沈易气得跳脚,任谁看只会认为这是个被宠坏娇纵少爷而已,演技真棒!
“这两双鞋子是我的?从我屋里拿来的?”长安指着属于自己的两双鞋子,问回来的侍从。
“是的,千真万确。”侍从应道。
“……但是,这双鞋子不是我的啊,大家请看,这双鞋子的制式并非奴仆制式,而是主子们常用的样式。
对比一下,这倒跟二少爷的鞋子制式是一样的,我跟二少爷关系素不亲近,怎么可能穿他的旧鞋?
而且这双鞋子比我的鞋子大了许多,整个暮云庄都知道大少爷从小就厚待于我,即便我只是一个下人却绝不会短了我的衣食,就更不可能让我穿一双不合脚的鞋到处乱跑了。”
“这另外一双是我的鞋子,上面并没有兰花汁渍!所以,那双沾有残渍的鞋子我不能说它一定就是二少爷的,但至少能说明那盆惠兰不是我踩坏的!这样可以证明我是清白的了吗?”
“可那双鞋怎么会在你房里?定是你个狗奴才为了陷害本少爷故意偷了我的鞋子踩上兰花汁的!”
长安要笑气了,“二少爷,你也说了我是狗奴才,我一个奴才的房间又不是庄中禁地,塞双鞋去不是很容易?还有,我并没有说那双鞋是二少爷的,二少爷怎么就认定是你自己的鞋呢?”
不打自招!长安不顾沈易隐忍的怒气,再走到跪着的几个仆从面前,道,
“你们方才说亲眼看到我带着一盆花去求见少夫人,那,可以描述下是什么样的花吗?
比如花的形状,花的颜色,花的叶子是多是少,花是开的还是没开的。没看仔细不要紧,花盆总可以看到吧,花盆是什么形状,什么颜色,圆的方的大的小的……”
谁也没料到会被问这么详细,一时众说纷纭,听别人说的和自己不一样忙改口的,场面混乱。
沈易在一旁重重地咳了一声,“你不要再狡辩了!那天你明明带着是个黑陶圆形的小花盆,那花叶不甚茂盛叶子本就不多,只有一朵待开的黑色花苞哪来的花朵?”
众人得了提示,忙口径一致复述了二少爷的话。
再看沈昱的面色,和长安讥笑的眼神,沈易心里硌磴一下,糟糕,心急了!
“原来二少爷这么清楚呀!那能不能烦请二少爷告诉大家那盆花现在在哪?”长安抹了把不存在的汗,很好,终于完成了这甩锅大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