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溪将通体碧莹的木兰花样玉簪插入赫连柒的飞云发髻中,一身金丝线绣的杏色衣裙。
赫连柒眼睛半张半闭的,任凭兰溪在她脸上捣鼓。见她手指上的梅红花钿,瞬间清醒。
“小溪溪,这花钿就免了吧。不就是去衙门观审,不必如此盛容的。”
眼神里全是不愿意,手轻轻的把兰溪指间的花钿放回去。她最爱的就是素颜,懒得收拾。
为了梳头上这个飞云髻,她都在铜镜面前坐了半个时辰。实在不想贴花钿,她肚子都叫好几声了。
“可是芸娘出言不逊,今日去观审定要拿出郡主的气势。不然,外面的百姓还真听信了去。”
悠然把花钿又拿起来,她可是没有忘记王府门前那群人是怎么说自家郡主的。
就是看世子不在京中,就来欺负自家郡主没人护着。
就是要让郡主美瞎他们的眼,把昨天诋毁郡主的话都憋回去。
“兰溪,本郡主就是不想贴了。额头还有些淤肿,贴花钿就更加突兀。
再说了,本郡主就算不打扮也很能艳压群芳。这花钿,我就不贴了。”
赫连柒软硬兼并,这下应该可以去用早膳了吧。揉揉干瘪的肚子,好饿啊!
“可是……”
“就别可是了,本郡主饿死了。兰诗,快传早膳。”
赫连柒一起身就要往暖阁外走去,一青花瓷碗装着的燕窝粥、翠绿瓷碟中的青汁小菜被放在楠木桌上。
还有她特意叮嘱厨房做的一盏小笼包,嘴里软糯的米粥让她脸上洋溢着幸福。
要是不用去观审,用过早膳再在院子晒晒太阳。这日子别提有舒坦了,美美的幻想着。
而不是现在坐在衙门的大堂上,听着芸娘的声声哭诉。
孙绍涵也没有想到这赫连郡主真的来衙门观审,这大堂上血腥的场面她真的不怕?
面上恭敬的向赫连柒行礼,“下官不知郡主前来,有失远迎,还望郡主赎罪。”
见他要跪下之际,“无妨,本郡主不过是来看看昔日的奶娘。京兆尹不必多礼,继续审问便是。”
“是,下官这就继续。”
转身在高堂上坐好,赫连柒这被衙门的人领着寻得个软垫椅子坐下。
“堂下所跪何人?”孙绍涵一身云雁官服,头上“正大光明”四字牌匾尽显威严。
芸娘止住哭声,昨夜在牢房中被稻草铺上的两只大老鼠吓个半死。
现在看到堂上坐着的赫连柒,才知道自己真是愚不可及。好好的出了王府,还要去寻郡主的不是。
“民妇赵王氏,王芸。昨日在赫连王府门前顶撞了郡主,可民妇真是无意的。”
“顶撞郡主”,看来这王芸是真的不知她夫君赵晓雷已死的消息。
还是说因为人是她杀死的,所以在大堂抵死不认。高堂上的孙绍涵一拍,惊堂木声音很大。
把堂下跪着额芸娘直接吓得连连磕头,赫连柒手中的茶杯一颤。
才真的意识到这不是她所生活的法制社会,而是皇权至上的封建社会。
眼中没有任何波澜,她倒是要看看这芸娘要是何时才说她在王府中饱私囊、欺压下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