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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休得无礼

霍休云长叹一声,知道她说的是常情,她在疯病发作的时候,理性整个丧失,的确无法控制……

章子枫却幽幽地问道:“你有什么方法可以叫我不杀人吗?”

霍休云摇摇头道:“没有!像你这样的人,根本不应该留在世界上,唯一的方法是死!”

章子枫的眼中闪烁着泪光,惨声问道:“除了死之外,没有其他的方法了吗?比如说,我从今以后不再杀人呢?”

霍休云一怔道:“你能不杀人吗?”

章子枫点点头:“也许能,当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就不想杀人……”

霍休云大声叱道:“胡说,在雁塔寺中,你当着我们的面,连杀五人!”

章子枫道:“那是因为他们要杀死你,我心里一急,毛病就发作了!”

霍休云冷笑一声道:“你别再狡辩了!那些人是你引来与我作对的,结果你杀死了他们,把事情赖到我头上……”

章子枫急了道:“是真的,我自己有这个感觉,跟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心里那种杀人的冲动一点也提不起来,只要你对我好一点,我相信以后不会再杀人了,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缘故……你肯让我跟你在一起吗?”

霍休云正色摇头道:“不行,纵然你现在开始不杀人,也无法洗去你手上的血腥,杀人者死,一百多条生命的代价,你一死尚不够偿付!”

章子枫凄然垂泪道:“你不能给我一个机会?……”

霍休云怒声道:“你没有要求机会的权利,我放下身上许多重要的事,千里迢迢追踪你,就是为了要杀死你!怎么会容忍妖女留在我身边!”

章子枫脸色一变,眼中凶光又露,一掌劈了过来,可是掌力接触在霍休云身上,却柔软得全无劲道,接着幽幽一叹道:“你这样绝情,总有后悔的一天,今后我假如再杀人的话,那责任该由你来负担!你等着看吧……”

说完她的身形有如一头飞鸟般地掠空而逝!

临潼的一家大酒楼里。

傍晚时分,生意显得特别好,而且座上的酒客大部分都是宽衣短靠的江湖豪杰,这般人的手头很阔,脾气也特别大,所以跑堂的伙计显得特别匆忙,脸上永远挂着卑微的笑容,战战兢兢地侍候着!

酒酣耳熟之际,谈话也就开始了。

一个破衣百结的老丐高踞上座,猛灌了几口酒后,将杯子拍地一声,重重地放在桌子上,然后叹了一口气道:“谢老兄!兄弟想来想去,还是不相信霍公子会做出这种事!”

他对座的一个老者手捻长须,脸色沉重地道:“我对金箫狂魔一无所知,不过是应雷天尊兄与虚云上人的邀请,出头主持这件事,事实上我封剑归隐三十年,对江湖上的过节早已不过问了,然而虚云上人是我的方外好友,死去的虚寂和尚又是我的兄长,使我无法置身事外,这才凭着一张老面子,将各位邀请到这儿来,是非曲直,我不敢置评,好在雷兄与平世兄都在此地,他们是目击的证人,童见何妨问问他们二位……”

老丐微一沉吟,才对身旁的独臂老人道:“锦兄,霍公子是你的门人,金灵芝姑娘你也见过了,对于这件事你作何看法?”

独臂老人正是箫圣锦上仙,在淮阴的古屋中等童天月师徒与杨饮由迷药中醒来之后,匆匆赶往太行山追寻霍休云与金灵芝,不想扑了一个空,辗转打听俱无结果,然后丐帮掌门人浊世神龙童天月却接到了弟子转来的一个口讯。

口讯是临潼归隐已久的武霍名宿“铁剑无敌”谢长风送出来的,“铁剑无敌”谢长风在江湖上的名头亮如中秋皓月,一柄铁剑纵横武霍四十年而未遇对手,行事正直,一言可为天下法。

然而这个口讯却使他们大为震惊。

霍休云被冠上金箫恶魔的恶名,与金灵芝二人做下了令人发指的杀孽,中间还牵涉到一个名叫章子枫的女子!据说是霍休云对那女子枉加迫害,杀死了雁塔四佛与洛阳侠隐平松霍,最后更杀死了佛门圣者虚寂大师,掳劫了那个女子潜逃无迹,在虚寂上人的背上留下凶器金箫,又被金灵芝抢走了!

武霍中杀人之事屡见不鲜,然而被杀的这几个人都不太不寻常,因此使大家对霍休云这个人不得不另眼相看,也因此谢长风才邀集天下知名豪侠,共商对付之策!

锦上仙是霍休云的师父,自然无法置身事外,匆匆地赶到临潼,参加这场集会。

童天月问到他的头上,所有的眼光也都注视在他身上,使他十分为难,考虑半天,才站起来道:“霍休云的箫曲是我传授。可是他的武功却另有所承,比我还高明百倍……”

童天月立刻岔口道:“这一点兄弟可以证明,霍公子在淮阴曾连败十三友中数名凶人,比起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强多了!”

谢长风一摆手道:“正因为他的高强,所以才做得这些事……”

锦上仙脸含忧色地道:“霍休云的文武二途,俱由我启蒙传授,从小看他的心性为人,都十分的忠厚,要说他会做出这些事,的确不易使人相信!”

平涛从另一张桌子走了过来,由怀中掏出一张绵纸,平铺开来道:“金箫狂魔既是锦先生高足,对他的字迹,锦先生应该认得出!这是在雁塔寺中照他所留的血字描下来的,请锦先生过目一下!”

锦上仙看着绵纸,口中低念道:“杀人者,淮左霍休云,淮阴金灵芝……”

还没有念完,脸色已经变了,雷天尊冷笑一声道:“锦兄高见如何?”

锦上仙呐呐地道:“照字迹看,确是小徒手笔……”

雷天尊冷笑道:“令高足不是书法名家,他的字也不会有人临摹,证据确凿,大概不会诬赖他吧!锦兄真收得好徒弟……”

锦上仙脸色如土,愕然不知该如何回答。

这时大家的眼光都盯在他身上,并充满了敌意!

雷天尊一拍桌子道:“锦上仙,教出这种徒弟,你就该负责任!”

锦上仙神色一变道:“雷兄,你我虽是初次见面,却神交已久,想不到你竟是这么一个不讲理的人!”

雷天尊脸色也是一变,正想跟他翻脸,谢长风用手一拦道:“雷兄的确是太性急了一点,箫圣锦先生侠名早著,那年轻人虽然行止不端,相信绝非锦先生之授意,再说那年轻人的武功,并非完全得自锦先生,对于他的行动,锦先生并无责任!”

雷天尊这才悻悻住口不言,锦上仙轻叹一声道:“谢大侠秉事公正,兄弟十分钦佩……”

谢长风用手势阻止他再说下去道:“不过锦先生对于这件事,理应表明立场!”

锦上仙沉吟片刻,才痛苦地道:“兄弟仍然不信琪儿会变成这个样子……不过此事若确然无误,兄弟一定追随各位,对他绝不容情!”

谢长风脸现敬色,朗然发话道:“锦先生侠义心胸,明昭日月,兄弟深表无限敬意,谨以杯酒,聊表心意!”

说着举起酒壶。满满地替他斟了一杯,锦上仙端起杯子,眼中含着泪珠,在极端的沉痛下喝完了那杯苦酒!

四座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对锦上仙的故意都化为尊敬了,可就是没有一个人能了解他的心情。

霍休云不仅是他的弟子,更是他的希望……

谢长风凛然起立,环顾四周道:“现在话已说明了,下一步该商量如何去对付那凶徒了……”

突然西座上啪的一声,摔破一只杯子,接着一个粗哑的喉咙叫道:“谁敢找我小兄弟的麻烦!”

众人骤然惊顾,只见一个奇丑的女子,堆着铁塔般的身子,蓦地叉腰怒立,锦上仙连忙喝止道:“杨饮,不许放肆!”

说完又对旁人解释道:“各位别见怪,她是我的另一位徒儿杨饮,是个浑人……”

杨饮怒叫道:“我一点也不浑,他们商量着要对付小兄弟,那可不行!”

锦上仙沉痛地道:“他杀了人……”

雷天尊怒声对锦上仙道:“锦兄,令徒可是代表你的意见?”

锦上仙摇摇头,雷天尊又冷笑一声道:“锦兄真会收徒弟,也真会教徒弟,门下英才辈出……”

锦上仙满脸通红,杨饮已抢过来怒骂道:“你这老家伙最不是东西,打不过我小兄弟,就找了这么多人来作怪!本姑娘第一个就不饶你!”

说着一拳打过来,雷天尊伸手一格,虽然将拳势挡住,身子却连退了好几步,不禁又气又怒又羞厉声叫道:“锦上仙,你不会教训徒弟,我可要代你出手教训了!”

锦上仙只得出声叫道:“杨饮,不许无礼,这里都是你的长辈!”

杨饮大叫道:“什么长辈,为了小兄弟,我才叫你师父,现在你也要跟小兄弟作对,我连你这个师父都不认识了!”

锦上仙还没有回话,杨饮又朝雷天尊扑了过去,举起蒲扇般的巴掌,朝他的肩上拍下去,雷天尊怒喝一声,一手上迎,一手迎向她的颈子!

锦上仙大叫道:“雷兄,不可动手!”

可是他叫得太迟了,雷天尊上格之手,被震得生痛,切在颈子上的那一掌,受了她反击神功的弹力,倒抢回来,叭的一声,反掴了自己一个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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