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岁那年,外出游历的父亲带回来一个骨瘦如柴的小女孩,和一个病入膏肓的女人。他说,江州遭遇水灾,她们两家破人亡,又被土匪掳劫,实在可怜。经过一段时间休养,小女孩慢慢看得出标致可爱的模样,自称碧桃的女人也慢慢恢复。父亲和心慈的母亲提议,收这个女孩为义女,同时给宁卿卿作伴,取名初初。
突然多出来一个玩伴,宁卿卿满心欢喜,打心眼里把她当做亲妹妹。
桃花双姝,卿卿初初。
若干年过去,她们双双入宫,一个尊为皇后,一个贵为贵妃,世人多少羡慕嫉妒,都说桃花坞主人宁轩慧眼无双,福泽厚重。
谁又想得到呢,福泽厚重的人会惨死在女儿面前?
“你来了。”宁卿卿不答。
她后悔很多事,可是,对于后不后悔爱上慕容泽,她自己,也没有答案。
在这以前,两人一直恩爱缠-绵,非比寻常,在她眼里,慕容泽就是她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自然要来看看姐姐。”示意身旁的太监打开牢门,宁初初弯腰走进来,嫌恶的用丝帕捂住嘴鼻,“姐姐武艺高强,精通奇门八卦,排兵布阵,有血战沙场的骁勇,又有遗世独立的风姿,为何这么想不开呢,非要联合南越贼,来坑害我西苍?姐姐已高居皇后之位,难道……南越贼许给姐姐的荣耀,还在皇后之上么?”
皇后之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这话问得颇有心机,宁卿卿的头越发沉甸甸,像灌了铅水。
心里飞快划过某种可能,她惊骇,却又不敢去信。
用力撑起残破不堪的身体,她仍旧不答,嘶哑开口:
“爹死了,死在我面前。”
艳光四射的脸凝固片刻,宁初初随即扬起描得优美的唇。
下一秒,宁卿卿的声音变硬变冷:
“皇上说,碧桃姑姑的丈夫葬于黑峰岭。初初,这么多年,我怎么不知道碧桃姑姑以前还有个丈夫?”
披头散发的女人神色凛冽,自带一股逼人气场。
宁初初瞧着,只觉可笑。
“呵,姐姐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
她这是没打算解释了。
宁卿卿不敢置信,枯瘦如柴的渗血手指抠着墙,一点点站起。
“为什么?宁初初,你三岁被父亲从土匪手里救下,他和母亲收你为义女,从小到大,我有的,你全有,为什么?”
一字一句,句句带血。
这么多年以来,宁初初温柔乖巧,父亲母亲对她不乏宠爱,她完完全全就是桃花坞的二小姐啊!
宁初初转身,从太监提着的竹篮里端起一只碗。
她慢悠悠走向目呲欲裂的宁卿卿,眸光雪亮,笑意淬毒。
“姐姐几番受刑,身体受损,妹妹给你带来一碗肉羹,喝了吧。如此,你才有力气听妹妹说出原因。”
“你当真肯说?”宁卿卿看向那碗。
宁初初点头,将碗送到她嘴边。
肉香扑鼻,宁卿卿半信半疑的张嘴,谁知,宁初初像突然发了疯,拧住她的下颌,强行把肉羹倒进去。
“哈哈……哈哈……”
确定灌进去一些,宁初初癫狂大笑,笑得花枝乱颤,直不起腰:
“怎么样,肉羹好吃吗?不不不,或许我该问,姐姐,咱们父亲之肉烹出来的羹,好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