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淡青色的身影懒懒散散的卧在软榻上头,眉眼昳丽,红唇如血,一双眼眸像是碧蓝的水晶一样的玲珑剔透,但是随后那一抹好看的颜色又不见了,只是看到晕染在墨色的瞳孔中的深幽。他白皙的指尖捧着一杯清茶,眼神却是穿过冰凉如水的茶雾,落在那一个用灵力凝结而成的水色画面上头,里面呈现出来方才帝无双以为是梦境的一切。
这一间屋子里面除了这个淡青色身影的少年郎之外还有一个人,一身九层的素白色的印纹长袍,袖口是大片的云雾缭绕中的珠玉龙像,用殷红色的上好丝线勾勒出形状,加上墨色的点缀,衬得这一身衣袍更加的修身和精妙绝伦。
穿着这一身衣袍的人才是最精妙绝伦,白皙如玉的肌肤因为常年浸染上了北方的风雪而有些透明,修长而又浓墨的眉下,一双淡薄如水的眼眸深幽得如同望不到底的潭水,缺了一些血色的薄唇微抿。最惹人注目的应该是他身后的大片漆黑的及膝云发,倒映着窗外的温阳亮光。
陌璟澜没有什么情绪显露出来,但是却已经是遗世而独立的一道的风景了,哪怕是再完美的画卷也比不上他这近似于画中人却又更胜一筹的眉眼,周身常年的矜贵和清冷的气势有时候总是会浓烈起来,压的旁人喘不过气来。
此刻他微微眯起眼睛,看着那一面灵力凝结出来的水镜中的画面,淡泊如水的一双眼眸中不知道有什么情绪。他那一双白皙修长的玉手只是敲打在一旁的茶几上面,有规律的声音将这本该温暖的世界蒙上了一层刺骨的冰霜。
“终于找到你了啊。离殇,这一世,你,再也不能够抛下我了。”
他心中低声道,随后看不清品阶的精神力化作一缕白色的流光没入水镜中,识海中整个空白的世界忽然有了一些其他的颜色,无数的画面逆流而过,最终停在他最熟悉的一个画面那儿。西风烈,吹拂着城下的年轻姑娘,她眉眼苍白无力,唯独那一双狭长慵懒的凤眸有些别的情绪,最后被风吹走,只是剩下一片空芜,那凄凉一笑永远的刻在心间。
果真………
找到了啊。
陌璟澜如是想。
然而帝无双并不知道她如今的一切被人偷窥了全部,她微微睁开眼眸,眼前出现的并不是和之前在幻境中看到的虚拟的下一个,而是之前被层层叠叠的杏花包裹的淞香居的内部。微微刺眼的阳光落在指尖,她垂下眸子看着棋盘中保持原来位置的白子散落一地的散落一地的黑子,就已经猜到了什么。
若是没有猜错的话,这所谓的一局棋,应该说的就是方才的幻境。前世作为君离殇的时候,她对于幻术这方面也有一定的涉猎,似乎记得有一种幻术是可以不用阵法的形式表现出来的,它寄托于某一种看起来平淡无奇的物什。只有当会施展幻术的人用灵力作为媒介推动这个幻境的时候,这个隐藏着的幻境才会出现。幻境幻境,谓之幻境,实际上就是和现实生活中的事情发生的时候,相差无二的环境。古往今来,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淞香居为什么能够一直屹立不倒或者是短时间内拥有强悍的实力,那么实际上应该也是有一点因素在里面的。
用最简单的方法窥探内心最深的脆弱,然后,一举击败。
“没想到,阁下的修为如此高深。”坐在棋局对面的人道,虽然是和她差不多的姿态面对着对方,可是明显可以看得出来他脸色的苍白无力,毕竟帝无双当年也是灵帝巅峰的强者,因此自然而然可以看得出来他应该是精神识海受损了。
想来这就是轻敌的后果,修炼之人都是知道的一清二楚不是,一身傲骨是最好的修炼者,然而一身傲气并不是。因为她毫无高阶灵力波动,唯一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是隐藏的太深了,或者是根本就没有灵力。很显然他认为后者了。
事实也是的确如此的。帝无双虽然没有灵力波动,可是如今她的精神力可是完全都没有跟随着重生而少了一星半点,货真价实的灵帝巅峰的精神力,怎么可能打败不了一个灵君的精神力。
然而帝无双笑了笑,说话滴水不漏,“多亏承让才是。”
“阁下赢了,您想要什么?”他问。
帝无双习惯性的微微眯起那一双狭长慵懒的凤眸,阳光落在她铺洒在风中的墨发,衬得整个人本就精致如画的容颜更加的好看,袖口大片的白色繁花渲染在空气中,周身在战场上面练就的气场全开,步步压迫。
“倘若在下想要魁首,也想要见楼主又该如何?”
那个人微微一愣,随后回答说:“阁下,只能够二选一。”
“这样啊。”
帝无双就是如此的喜欢吊人胃口,她只是这样说,却是并不给出来什么回答。周围蓦然靠拢过来强大的气息,她狭长慵懒的凤眸微抬,看到的是方才那个同自己对弈的险些发作的小侍,如今眉眼乖顺的站定在面前这个淡青色的少年郎的身后。她便是知道了什么,只是见得万千杏花影如同陪衬,墨发三千,眉眼昳丽,红唇如血。
“楼主可是要好好管教您的身边伺候的人。”帝无双这样说。
“可是方才本楼主听着你们俩的这一番话,他并没有任何的失礼之处不是,莫不是阁下鸡蛋里面挑骨头?但是如今见得阁下如此的胸有成竹,本楼主倒是有些感兴趣,你为何会如此认为。”淡青色衣袍的少年郎道,自来熟的坐在帝无双面前的位置,眉眼却是低垂下看着那些在阳光下显得晶莹剔透的白子,随后不急不缓的伸手将那些白子收集好放入专用的陶罐中。
“的确如此。在下就是这样的鸡蛋里挑骨头的性子。”帝无双笑了笑,道。顿了顿,她在面前这个少年郎微微有些复杂的眼神中,继续说,“您身边的这个人,着实是需要管教。他简直是没有任何一点的人情味,经不起半分的逗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