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清歌自然而然被这样的话给弄的脸色苍白无力。
兴许她也是被面前的这个玄灰色交襟长袍的少年郎君给刺得心中生疼,也不得不承认一句自己的不够狠心,她做了这么多,一步步的毁了帝无双的名声,将她塑造成了一个粗俗无礼的,胸无点墨,还是一个极品废材的草包。
可是帝清歌无论如何都是没有想到的是,到了如今的这个地步,还有人记着帝无双才是东启的嫡公主,皇后风氏嫡亲的女儿。竟是还有人愿意为了,帝无双这一颗早就已经染上了洗不去的污渍的明珠出头,用她本应该是嫡出却成了庶出的身份刺她。
帝清歌咬了咬唇,指尖因为不平的怨恨陷入了精心保养的指甲中,一抹殷红的血色悄无声息的流下,无意间溅落在一身颜色素淡的衣裙上,看起来格外的显眼。她猛然一惊,低头眼神微微偏落在袖袂旁的花纹上头,不由得有些懊恼。
这一身衣裙还是她从帝无双那儿哄了许久才是得来的银子,请帝都中傲气得很的有些名气的绣娘新制的。
若不是因为今日是淞香居争夺魁首的时候,她又怎么会穿上这一身罗裙,可不就是为了能够让她看起来如同嫡公主一样的体面么?
她虽然同母妃那般的倾国倾城的容颜生得少了几分相似,可是到底也是清丽脱俗的容色,有了这一身衣裙,可不是如虎添翼,更加容易使得那一位传闻的淞香居楼主注意到她,然后方便成为她的垫脚石不是。
虽说帝清歌虽然只是庶出,可是手段了得是不可否认的,因此每个月的月钱都是比同等身份的庶公主们多得许多,所以吃穿用度也不算太差。
但是最是让帝清歌忍受不了的就是因为自己是庶出的身份,因此才不能够穿着戴着,如同帝无双那样的精致的衣裳和花儿首饰。好不容易哄的帝无双将那天蚕锦给她了,花了这么多的价钱,新制了这一身总算是体面的衣裙,却是没有想到因为自己的一时愤恨所以染了红色,自然而然是气的。
可是帝清歌随后只是将衣袂抚了抚,用皱褶挡去这一抹让人感觉到疑心的殷红颜色,随后笑了笑,装作不在意方才这个少年郎君锋利的点明了她和帝无双嫡庶的关系,她嗓音是一如既往的温婉,只是不晓得有几分真假。
“公子说的也是,到底也是清歌糊涂了。”
“糊涂这件事情,应是大公主扪心自问才是。”帝无双看着眼前的戏精,这样说。随后她转身看着一旁清澈的眼眸中,写满了星星眼般崇拜的嬅鸢小姑娘,并没有如同往日一般摸了摸她的头表示亲昵或者是抚慰,而是打定了注意继续恶心帝清歌一把,哪怕是最后的机会。
“听闻无双公主素来喜欢美食,本公子晓得帝都中有一家周记灌汤包。不若待会你同本公子过去,然后取了替本公子送给无双公主。”
“奴婢晓得了。”
嬅鸢乖巧的回答。
然而心中却是暗自在笑那边帝清歌的自作多情。
不得不说自家殿下真的是太厉害了。
嬅鸢如是想,这个时候又听到了声音。
“对了。”
帝无双随后似乎想起来了什么,似乎完全没有察觉到帝清歌的目光。随后继续说,“最后,请嬅鸢姑娘,替本公子转告殿下一句话,希望在四国大比的时候,能够一睹她的风采依旧。”
帝清歌眼底闪过一丝晦暗不明的味道,可是到底还是没有说些什么。
然而如她这般有些心机的,定然是心中有些算盘了的。
可是她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行了一礼之后,如同来时那样的不留半分的痕迹,只有清风送来满面的白莲清香的离去。那些因她清丽容颜,或者是在年轻一辈中高深的修为而追随无数的众人,此刻又纷纷的迎了上来。
帝清歌在这个时候又变成了东启帝都中最耀眼的明珠了。
既是主要的人走了,帝无双也没有兴趣继续去恶心谁了。
看着帝清歌在那些追捧着中处处逢源的模样,她只是笑了。
一旁的嬅鸢小姑娘因此而感觉到疑惑不解,“殿下为何发笑?”
帝无双所答非问,道,“嬅鸢,你觉得大公主如何?”
嬅鸢眼底有些莫名其妙的神色,一寸一寸的晕染了澄澈的眼眸,随后尽数散去。看的时候,还是和之前一样的清澈见底,但是心底的思量,也只是有她自己知道的罢了。只见得小姑娘也随着帝无双的目光望了过去。
略微犹豫了好长一会儿,方才开口,“大公主的话,若是真的要论一个好坏,奴婢觉着应该是偏于后者居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