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凌薇轻笑着收起本子:“华雨哥,你这是去哪儿?”
张华雨手里拎着两个袋子:“去村里的超市,买了点东西。”
他转头看着面前破旧的院子:“想进去看看?”
何凌薇点了点头。
张华雨便找来工具,一把砸开了锁。
屋子的门没有锁,门上结了很多的蜘蛛网。
张华雨还细心的把那些挡在面前的蜘蛛网都抓下来。
太久没人住了,屋子里破旧不堪的家具上,布满了灰尘,还有一股说不上来的味道。
张华雨识趣的找了借口先走了。
家里三间屋子,除了些简单的家具,床铺,被子,就是锅碗瓢盆了。
她一直以为哥哥会和她一样,被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领养。
没想到,他会落魄成这样,那时候他还小,面对这样的困境,还带着一个孩子,他能去哪儿?
现在过得怎么样?
她心里很不是滋味,有什么卡在喉咙,不停的翻涌。
她找了个稍微干净的地方坐下,拿出画本继续写写画画,这里虽然破旧,但她不想离开,这是她唯一的亲人的家。
只有沉浸在写字和画画的世界里,她才能抚平自己的情绪。
离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刚走到村长家门口,就看见村长和李婶急急忙忙的从院子里出来。
何凌薇忙跑上前:“村长,李婶,你们这是要去哪儿?”
村长抬头看了一眼何凌薇,示意她边走边说。
村长走在前,何凌薇跟在李婶身边。
“志刚刚才跑来说华雨家媳妇早生了,可是现在难产,村里卫生所的大夫说搞不好要大出血。”李婶一脸担忧和焦急。
何凌薇不懂这些,但是表姐生过孩子,她多少听过一点:“怎么会难产?”
“不知道啊,检查的时候都好好的,生了半天了,志刚说这孩子就是不出来,你说急人不急人?!”李婶叹了口气,脚步也很急。
村子本来就不是很大,离县城又远,何凌薇猜想得到,这卫生所条件不会太好。
走到卫生所,远远的看见张华雨蹲在地上,双手插进头发里。
张华雨的爸妈也是急得不知如何是好。
村长扭头问贾志刚:“志刚,车安排好了吗?”
贾志刚:“都安排好了。”
何凌薇有些不明白:“安排车干嘛?”
村长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心里烦得很,不想多说,浪费时间:“转去县医院。”
何凌薇就更不明白了,这人都危在旦夕了,怎么可以转院,转去县医院要半个多小时,路上有事怎么办?
她看了一眼张华雨,似乎他也在犹豫。
转院怕路上有意外,不转院迟早等死。
卫生所的两个医生从产房出来,说是产房,不过就是一间普通的房间被当做产房。
“想好了吗,再不走就来不及了!”一名医生满手是血。
张华雨起身,下了决心的样子,斩钉截铁的说:“走。”
说完李婶和张华雨的母亲便随着医生进了产房,另一名医生留下了:“现在产妇出血太多,路上得输血,咱们这儿条件有限,你去看看亲戚朋友谁是O型血。”
何凌薇一听O型血,想都没想:“我就是O型血。”
说话的医生看了一眼何凌薇,弱不禁风的样子:“最好还是找两个人吧,以防万一。”
张华雨有些为难,村子里年龄相当的大多都不在家,剩下都是自家的老人孩子,没几个知道自己血型的。
贾志刚知道自己的血型,可自己帮不上,也是急得直挠头。
很快,张华雨的老婆从产房推了出来,没时间再去找匹配血型的人了。
几人急匆匆的出了卫生所。
何凌薇跟着上了车,很快医生给她扎上了针,她能看见自己的血顺着管道,流进了另一个人的身体,这种使命感油然而生,没想到能以这样的方式,这样的情景帮到人。
何凌薇状态还好,只是张华雨的老婆头发都湿了,疼得紧紧的拽着担架,她想要转移她的注意力:“嫂子长得真漂亮。”
张华雨的老婆扯了扯嘴角,紧皱眉头,没有说话。
可能是阵痛的原因,让她时不时的紧绷身体,面容狰狞。
张华雨向何凌薇投来“感谢”的目光:“等孩子出生了,让他认你做干妈,娟子,你说行不?”
娟子点点头:“真的……谢谢你。”
何凌薇没想过,自己就这样升级为宝宝的干妈了?
车开得很快,有段路很颠,她有些担忧的看着娟子,张华雨一直紧紧的握着娟子的手,这样就是相濡以沫了吧,两个人在一起,也许过得不富裕,过得不尽人意,可两人真心相爱就可以抵过一切了吧。
一直到看着张华雨的老婆娟子被推进产房,她才松了口气,一放松下来,突然觉得自己浑身无力。
贾志刚和何凌薇没在一辆车上,看着她脸色不太好:“你没事吧?”
何凌薇摇了摇头。
这时大家才注意到她,村长和李婶,还有张华雨和他的父母,都围了过来。
她抽的血不是很多,只是有一点点的头晕,没有力气,这样让他们担心,心里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村长让贾志刚带她去休息,安排给娟子的病房,暂时让她用。
何凌薇看着窗外漆黑的夜,不禁有些感叹,来这里的第一天竟然赶上这样的事,还成了为出生的孩子的干妈。
她本来是认床的,不知道为什么,这次却很快就睡着了。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也很充足。
一大早,她是被人吵醒的,也可以说是被饿醒的。
张华雨家的七大姑八大姨,都过来看刚出生的宝宝,一屋子的人,都围在那儿,让何凌薇一时有些尴尬。
李婶第一个发现何凌薇醒了,关切的凑过来:“姑娘,你醒了?”
接着大家都纷纷看了过来,她更是无地自容,霸占了产妇的床不说,还一觉竟然睡到了大天亮,她确实累了,火车上没有休息好,在村长家也睡不着。
何凌薇坐起身,下了床:“嗯,我没事,就是占了嫂子的床睡了这么久……”
张华雨掩不住的笑容:“没事,这不是还有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