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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鸟(十四)

他回去之后,他们就没有再说过话,一切都很平静,就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她有想过去找他,但还是忍住了。

这一天阳光明媚,中午太阳高升之后她的茶意才渐渐褪去,时不时打起哈欠,有气无力,她在忙完工作之后回家倒头就睡,一直到第二天早上,一夜无梦,她很久没有过这样的充盈感。之后连续的很多天,她依旧睡得很踏实。她惊奇,他似乎治愈了她一直以来断断续续的失眠症。

但相反,一直拥有良好睡眠的他却开始失眠了。他没有去打扰她,只是每个夜里忧愁的动态告诉她,他有多想她。

想去完成那些未完成的事,他说。

他特意去了KTV,将自己为她唱的歌录下来,发过去给她。

听听看。

是五月天的《突然好想你》,他的声音让她毫无抗拒力,他唱歌时深情的双眼让她不顾一切再次回归。飞蛾扑火。

他跟她说,他订了五月天演唱会的门票,下个月一起去看。

你这是来邀请我呢还是来通知我呢?

两者都有吧。

你就这么肯定我会去?

你会来的,亲爱的,我等你。

他身上不知道从何而来的底气和一次次的靠近对她而言,像是深夜里滚烫香辣的火锅,明明知道有损健康,违背内心计划但还是无法抗拒。

他们各自保持着高傲的姿态,在感情里,像一株没有阳光的树,无力生长。无法停止纠缠,却若即若离。

她身边总是追求者不断,昙花一现。多是多金又风情的主,她总是笑笑,看透他们竭力炫耀背后的几斤几两后保持沉默,然后潇洒离开。

你说,一个女人的视野怎么能够仅限于辨别几个名牌包包和几辆名车?

她不必想方设法,随即而出的作就足以让许多男人望而却步,她从不care其他女人们如何鄙夷的目光和尖酸的话,你就使劲挑,使劲作吧,迟早剩下来!

成王败寇,剩者为王。有的挑干嘛不挑?有的作干嘛不作?我拒绝所有难以与我同行的男人。

她可以接受吴一泓的演唱会邀请,也可以和别的男人一起品红酒,当然也可以完全拒绝。一件事情,可以做,也可以不做,叫做权利。权利可以让一个女人风情万种,优雅自信。他拒绝吴一泓将她藏着掖着,犹犹豫豫,不能坚定地牵着她的手对身边所有的男人说,这是他的女人。她享受男人们簇拥的赞美,为她特意呈现的美酒,一句接着一句,远近观望,花看半开,酒饮微醺。夜凉如斯,诗乐酒茶花过半,就此一别,男人的车后镜里若男人风度翩翩要为她献吻,她也是拒绝的。

她红着脸,趁着酒意,独自坐上回家的出租车,给吴一泓打电话。未接。

车上的午夜电台,感性的主播声音,讲述着在外拼搏的青年猝死在夜里的事迹,她的心凉如秋水,小声拜托司机将车窗关上,一路沉默。

如果一个人深夜会突然想要给别人打电话,她心里一定藏着欲言又止的故事。

如果一个人,无论夜多深,多疲惫都会拖着沉重的鼻音爬起来接你的电话,请一定要珍惜。

如果你连续打一个人的电话,对方没有接,你的意识由责怪转变为担忧,这应该是爱。

第二天清晨七点他发来消息,你昨晚打电话过来干嘛呢?睡着了啊。

喝酒啊。

过了两个小时之后他再发来消息,昨晚困死了,真的很想发飙骂人了。

喝醉了。不好意思,以后喝了酒再也不会给你打电话,再也不会。

他的语气暴力,她笑笑。不知道该表达什么,这样一个错误。是自己感性似海意外沉沦,还是临危不惧玩火自焚?

她以礼相待,保持得体,就像散文和散文诗,随时准备离开。

她了解他的鲁莽,也懂得曾经对她的包容,她的无理取闹,情绪化,过分作,他张开双臂统统接住,握紧她的手,认真看着她,斩钉截铁地跟她say no.

我不跟你吵。

开心点。

别想太多,早点睡。

不要给自己太大精神压力,没事的……

你要试着去改变你的生活状态……

他懂她这一点,不会陪着她一起跳进悬崖,只会理智地想要将她一直往上拉,只是在拉到一半的时候,大家就已经精疲力尽了。

她喜欢全力以赴做一件事情,爱一个人,常常歇息底里,追求完美,不能如愿,自我伤害。像一株有毒的植物,在汁液流出那一刻加深颜色,自我欺骗,也欺骗旁人。

她会在深夜失眠时翻遍所有知道的购物网站,给他挑一件心仪的礼物,眼睛痛到无法睁开,累到快要无法呼吸,她不明白深夜他被她的电话声吵醒的那股气,竟可以这么冲地劈头盖脸砸向他。她羡慕他,可以这样义正辞严地爱自己,强调自我感受,不像她,常常迷失,爱一个人时,有时会忘了爱自己多还是爱他多,在这样沉重却自怜着高贵的爱里伤一次心累一次却依旧还会勇敢奋力向前。

她永远都不会忘记。

他问她,阿愈。

嗯?

送口红给女生送哪个比较好?

你问这个干什么?

朋友生日。

不能送别的吗?

那送什么?

随你,反正不能送口红。

为什么?

不能,不能,不能就是不能,没有为什么。

我知道了。

女生是他们共同的一个朋友,一直暗恋他,生日那天她也去了。他依旧还是送了口红,迪奥999,阿愈最喜欢的一支口红。

她感到这是一种极大的屈辱,她的自尊受到威胁,整个脑袋像飞机轰炸一样连同身心一起粉身碎骨。她摔门而去,气壮山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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