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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鸟(十三)

他回来了。

我找遍了全世界也找不到,那些店都没开门。

你到底要买什么啊?

油,润滑油啊。

她忍不住笑。

来,吃早餐。你刚刚不是胃痛吗?肚子饿也会胃痛的,吃了就不痛了。赶紧吃赶紧吃……

没有刚刚他出去时的那股气,语气变得春风般温和,眼里无时不流露着疼惜。

她嘟囔着脸坐在他旁边,打开早餐,包子,茶叶蛋,豆浆……

你吃哪个?

我吃过了,你吃吧。

他的语气很轻很轻,像慢慢滑落的羽毛,之后漂浮在湖面上,阳光洒下来,就是金币。真是难得他如此温柔。

那你怎么买这么多。

因为知道你挑啊。

她低头没说话,像个认错的小孩,一股气喝掉一杯豆浆,然后看见他一直在看着手机开始忙工作的事情。

他只字没有再提做爱的事情。

怎么了?

没什么,处理点事情。吃完了吗?穿衣服退房了吧。

再躺一会吧。

那你答应我不要乱动。

嗯。

他放下手机,将她拥入怀里,让她趴在他身上。谁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这样躺着。

窗外鸟叫声依旧悦耳。

他们之间的交流,很少能用语言,更多只能用气息和皮肤。他的心里依旧竖着一面城墙,她依旧捉摸不透,他们依旧相互吸引,相互猜测,唯一不同的是,这一个夜晚过后,他们之间多了几分超越了男女之情的默契。

他们接着安稳地睡到了中午,她被工作的电话吵醒,告诉对方自己半个小时之后会过去。他也起来处理工作的邮件,忘却周围一切事物,这时候的认真,他们极其相像。

她在等他,别人在等她。

十分钟之后,她再次接到催促的电话。

挂掉电话之后,她问他,走了吗?

嗯,你先穿衣服吧。

走的时候他还不忘检查,帮她拿了正在充电的手机。但在他办理退房的时候却发现自己连房卡也忘了带。

她第一次发现这样一个不一样的他,原来没有一个人天生粗心的,只是看他愿不愿意将心思放在你身上。

他送她回去的路上,车上放着他们都很喜欢的杨千嬅的《烈女》,“烈女不怕死,又何惧你?不会失去血性和品味……”

某些血性和品味他们还是相似,比如倔强和对一件事情或者一个用心时用力的劲儿。

久不久,他又会偷偷看她一眼。嘴里哼着她说不上来的歌,他答应过她,将她抱在怀里唱歌给她听,但这次并没有履行承诺。

等红绿灯的时候,他将车上的青枣喂到她嘴边,喏,你看你咬的,像老鼠咬的一样。

他突如其来的幽默总是能将她逗乐,但是自己却能保持平静一笑不笑。

他是习惯将自己的悲欢都藏在背后的男人,山麓后是阳光还是风雨,无可奉告。

而她却是一点也不喜欢藏着掖着,直来直去,有什么说什么,跟你好,就能倾诉,也能倾听,瀑布一样,风里雨里都来去无踪影,遇见阳光,也能留着给你。

他们终究还是不适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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