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贾皓猛地伸出了手指着墨曦，气得一阵颤抖，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想他在玉石界混了这么久，知道他的人，就算是没有恭恭敬敬地上来奉承一下，那至少笑容满面称呼一声贾大师那也不为过。而今天会遇到这种骂人不带脏字的场面，这是他想都没想过的事情。
“……”何家铭在一旁默默地看着，唯有不时挑眉显示他内心的不平静。不过事实确实如此，他心里差点没乐出花来。
“我，嗯，当然是我了，贾大师，您还下场吗？”墨曦淡淡一笑。
“哼！”贾皓重重地哼了一声，进了房间，“何老弟，解石师呢？可要挑个好点的，我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不知天高地厚！”
这是应下挑衅了？何家铭看了墨曦两眼，嘴上道，“好，贾大师，我们这里的解石师都是经过严格的程序挑选出来的，这个您不用担心。李经理，去看看还有哪些空闲的解石师，拉两个过来六号房间。”
李珑茜不屑地看了墨曦两眼，嘴上应了声是，然后走了出去。
“二位可以在这段时间内随便看看，规则很简单——”何家铭顿了顿。
“就二位开出的所有玉石价值总和，价值……我们给出市面价，然后再扣去原石的价钱，便是二位的分数了……分高者为胜，这个，两位没意见吧？”何家铭笑笑，“两位可以商量一下，要赌多少颗原石。”
“老板做主便是，我，没有意见。”墨曦看着各色原石，随意道。
“哼，何老弟，你就拿个准吧，别说我欺负小孩子！”贾皓撇嘴，刚想喊出一个符合他心中数字给这个丫头来个下马威，可惜被墨曦抢了先，既然这小丫头片子都这样说了，那他也不能不给何家铭面子。
“既然二位要我做主……那，就先小试一场，十二颗原石，如何？”何家铭笑了笑，“等两位解石师来了，让他们各挑六颗原石放在一起，然后两位便可在十二颗原石内逐一挑选，各自六颗。”
两人都道了声好，便各自看了起来。
“你是说，有大客户要赌石？”吴黎好奇地问道。
“一个确实是大客户，是贾大师呢！但是另一个就不好说了。”李珑茜翻了个白眼，眼波流转，却是转向了走在最前方的挺拔身影。
“玉竹，那另一个我们认识呢！”李珑茜露出了一个自觉迷人的笑容，加重了“我们”二字，然后小碎步地追上了秦玉竹，“你不问问看吗？”
“不管我问与不问，你说与不说，选择权都在于你。”秦玉竹掏出了手套，开始戴了起来，温和答道，“毕竟六号房间也快到了，你说呢？”
“……”李珑茜自讨了个没趣，脸色不太好看，恋恋不舍地瞅了秦玉竹的侧脸两眼后，也不再和秦玉竹说话了。
奢华考究的走廊里，回荡着几人“嗒嗒嗒”脚步声
就在李珑茜正要敲门的时候，秦玉竹落后两步，正仔细地理着自己的手套，但一个不经意地抬眼让他顿住了动作。
“老板，贾大师，两位解石师都带来了。”李珑茜特意忽略了墨曦。
“嗯，废话我不说了，玉竹和吴黎各挑十二颗原石，然后贾大师和墨曦小姐便可开始赌石，至于解石，也靠玉竹和吴黎了。”何家铭并不是没看出李珑茜对墨曦的排挤，但是连主人都没说什么，他需要说什么？
吴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贾大师，若是能抱上这位的大腿，那……
“贾大师，我来帮您解石可好？”吴黎主动请缨。
“成，就你了。”贾皓矜持地点了点头，有人自动送上门的服务，他干嘛要拒绝？再说了，这何家铭都说过了，他店里的解石师都是经过专门挑选和训练的，而两人的名字他也都略有所闻，想来不会差到哪里去。
“成本呢？”秦玉竹收回了放在墨曦身上的视线，出声问道。
“这一次，六号房间内的原石有经过初步的区分，价钱都是一样的，”何家铭向着秦玉竹点了点头，示意他不用担心这个问题，“因此，玉竹就不用担心差价的问题所带来的计算不便了。”
“好了，贾大师和墨曦小姐就先来这里坐一下吧！让两位解石师挑一挑原石。”何家铭率先来到沙发上坐了下来，泡起了茶，“说了这么久，想必两位也都口也干了吧？来，喝点茶水。”
墨曦回头道了声嗯，便看到了那个有过一面之缘的解石师了。
“你好。”墨曦愣了一下，然后两人互道了一句，却是异口同声。
只是不同于上次，墨曦不再是那个唯唯诺诺的姐姐了，此刻的她，沉着冷静，眼里流露出对事物的漠然。但秦玉竹却还是那一副温润的谦谦君子模样，眼里带着着礼貌的笑意，只是笑不达眼底。
有人去掉了面具，有人还戴着面具。
“这一次，麻烦你了。”墨曦点点头，不明意味地轻笑一声。
二人擦肩而过。
秦玉竹看着眼前或大或小的原石，轻声地叹了口气，然后摘下了一只手套，修长白皙的手开始在粗糙的原石上抚摸起来。
“不知，墨曦小姐是这里人吗？”何家铭喝茶的时候，有意无意地问了一句。就在问这个问题的时候，站在一边的李珑茜也看向了墨曦。
“住在本市。”墨曦点了点头，放下茶杯，“何老板的茶不错。”
“呵……”贾皓不屑一笑，“可惜了，何老板的茶固然好，但人却不对！”
“贾大师的意思——”墨曦眯起了眼睛，看向了贾皓，“是你不对？”
“你！”贾皓突然止住了自己的脾气，露出了一个不明的微笑，看向了何家铭，“何老弟，我突然觉得这样赌石也不是特别有意思……”
“贾大师的意思是？”何家铭马上反应过来，“加注？”
“知我者何老弟也！”贾皓哈哈一笑，挑衅地看向了墨曦，“黄毛丫头，都到这个份上了，你敢不敢再和我赌一把！”
“赌什么？”墨曦淡淡地问道，待何家铭用热茶装满了茶杯后，再次拿了起来，对面的自己要另起一坑，那也怪不得她。
“何老弟，每颗原石的价码是多少？”贾皓一本正经地问道。
“两百万。”何家铭看着墨曦的神情略感疑惑，这女孩就这么有把握？
“好！”贾皓拍了下桌子道，“十二颗就是两千四百万，黄毛丫头，你输了，这两千四百万的成本就由你来垫，并且……”说到最后，贾皓的语气开始变得不怀好意起来，奇异的眼神也开始在墨曦身上游着。
“陪我一段时间，怎么样？”贾皓的心思昭然若揭。
“那要是你输了，两千四百万你垫还好说，难道我也要你陪我一段时间？”墨曦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贾皓，言语里充满了讽刺的意味。
何家铭没忍住笑了出来，但反应过来的他急忙收敛了一下表情。
贾皓这年纪，可以当人家父亲了，明显是想老牛吃嫩草，沾便宜，可是人家还是个年纪轻轻的女孩，怎么可能会答应这种事情？
高下立判，何家铭暗自摇头，内心想道。
“不如这样，稍微改一下吧，你输了，两千四百万你来垫，并且你开出来的玉石便算是我的了，如何？”墨曦语不惊人死不休。
听到这句话，除了贾皓外的所有人都把视线“刷刷”地看向了墨曦，眼睛差点没脱窗，这种以自己为条件的赌约，这女孩竟然也会应下？这到底是哪来的蜜汁自信让她可以这么地肆无忌惮？
秦玉竹回头看了墨曦两眼，深深地皱起了眉头，但他动作不停，打了个手势，让一直跟在自己身旁的工作人员将一颗挑好的原石搬走。
“挑完了，老板。”秦玉竹出声道，“六颗原石。”
“成，黄毛丫头，那就这么说定了！”贾皓怕墨曦反悔，急忙拍板。
“嗯，老板，我也挑好了。”吴黎用奇异的眼神打量着墨曦，真的是不知道天高地厚啊，她究竟知不知道，贾大师在这个圈子里虽然谈不上人尽皆知，但毕竟还是小有名气……这人，是在把自己打包了送出去？
何家铭站了起来，然后整了整自己的衣服，“好了，既然两位已经做了决定，解石师也挑好了原石，那么，便开始摸石吧！”
贾皓来到了十二颗原石前，仔细地看了起来，可是还没待他看个仔细，墨曦的声音便在耳边响了起来，“这一块，从左到右，斜切。”
贾皓猛地看向了墨曦，却见她举着手，正向秦玉竹比划着。
“这是自暴自弃了？”贾皓嘿嘿笑了两声，重新把视线放在了原石上。
何家铭看着墨曦，到了这跟头了，女孩依旧镇定自若，眼神坚定，毫无半点慌张，如此胸有成竹，莫非，是有什么法子？
秦玉竹微微地愣了愣，晓是他淡泊的性子也忍不住想说墨曦两句了，你确定你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吗？赌石可不是儿戏，竟如此草率……
但嘴巴只是张了张，秦玉竹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