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拔赛的第一个小高潮出现在阿木这。阿木的对手是白苒,杜小寒见这个白苒有些眼熟,但又想不起来。
“他是白楚的随从,你应该在烟霞镇见过。”白芷见杜小寒皱着眉头的样子说道。“他们两个,还有早上比赛的白页都是白楚哥哥以前行走江湖救下的。”
“这么说他们没有家人?”殷正问道。当父亲的总有一颗柔软的心。
“嗯。”白芷淡淡答道。杜小寒很想问,那你呢?还是忍住了没问。
“哎,你说他俩谁比较厉害?”李辰亦用胳膊肘捅了捅杜小寒,双手插在胸前问杜小寒。
“你不是武林中人吗?问我干什么?”杜小寒有些烦闷。
李辰亦没有理会,自顾自说:“我猜啊是白木。”
“为什么?”杜小寒问道。
“你难道不想听白掌门说'获胜者白目'吗?”李辰亦一脸诧异。
杜小寒不想说话了。殷莺却笑了起来。
“还是殷莺妹妹懂我。”李辰亦欣慰道,还给了殷莺一个鼓励的眼神。
殷正狠狠的咳嗽了一声,吓得周围人都哆嗦了一下,李辰亦回过头陪着笑脸,“殷叔我保证以后好好说话,没有下一次了。”
“哼。”殷正哼了一声,没理他,脸色却缓和了许多。李辰亦这才在心里舒了一口气。
白芷本来给他们留了观赛席,可是李辰亦硬是不去,非要在人群里挤着。杜羽也说前面虽然视野好,但也有危险,于是白芷只得留着他们在这,去拜见师傅去了。
第三次敲锣鼓的时候,比赛就正式开始了。阿木和白苒互相致意。
“阿木师兄得罪了。”白苒说道。
阿木笑道:“开始吧。”
两人一起往海里飞去,身型修长的两人飞起来就像两只大白鹤一样,煞是优美。只是这优美渐渐起了肃杀之意。
白苒的佩剑向阿木飞去,阿木用剑挑起水把剑打了回去。白苒抓住剑,在水里划起了一面水墙,在水未落下之前,提着剑向阿木胸前的桃枝刺去。
观赛的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发出低低的呼声。
阿木看不清白苒的方向,只觉得有剑意袭来,向后滑行而去,在水上滑出了一条水纹。待水墙落下,才见白苒的剑离自己不过半分,侧了身躲了过去。
众人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却见阿木踩着水面在空中翻了个身,拿着剑直朝着白苒头顶刺去。白苒此刻已经避之不及,往水里一扎,消失在水面上。阿木用剑轻点旁边的礁石,立在了水上。
平静的水面上晕开着波纹,白苒从水里冲出来,阿木连忙去追,只是白苒的衣衫湿了,速度明显不及阿木,眼看要被追上,只得最后一搏,以水化柱缠绕着剑。
“缚水术!”有人叫道。
只见水绳越来越越密,白苒一挥,水绳就开始一层一层的缠绕住阿木,动弹不得。就在众人为阿木担心的时候,阿木松手放了手中的剑,用脚尖轻轻一踢,割裂了水绳。双手一撑,水绳似水花散开。阿木没做停留抓住剑就挑落了白苒胸前的桃枝。
“白木胜!”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掌门已经宣布了。
“好!”有人带头鼓起掌来,人群中渐渐夹杂着喝彩和惊叹。
“还是输给师兄了。”白苒说道,似有些失意。
“明年再来。”阿木笑道。
“嗯!”白苒像给自己打气一般,认真说道。
李辰亦眼镜眯着看着,听到白掌门宣布获胜的时候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果然是白目。”李辰亦笑的不可抑制,连阿木走过来也没察觉。
“李公子,令尊请你回京呢?告示都发到我们琼海来了。”阿木幽幽的说道。
李辰亦止了笑声,有些笑不出来。“怎么了,你要把我绑回去邀功吗?”李辰亦反问。
“不敢。”阿木说道,可脸上却一点没有不敢的样子。
“掌门请你过去。”李辰亦还没来得说话,阿木就说道。李辰亦只得跟着他去见掌门了。
白匀牙正在和几位师傅讨论着比赛,见李辰亦来了,和蔼的说道:“怎么不去我那住。”
“白伯伯。”李辰亦恭敬道,“我就是出来随便玩玩,不敢叨扰。”
白匀牙点点头,“长大了。”又问道,“那你现在住在何处?”
“我就住在琼山阁。”李辰亦答道。
白匀牙若有所思了一会,“人多眼杂,你还是搬到我那去吧。”
“不用。”李辰亦回答的干脆。又看了一眼白芷说道:“倒是听说碧水阁风景秀美,白芷姑娘收留了几位朋友,恰好我也认识,能不能加我一个?”李辰亦诚恳道。
站在身后的白楚和白芷皆是眼眸一动。
“哦?”白匀牙有些惊讶。白芷好静,所以才搬去了碧水阁,虽然风景优美,但确实偏僻了一些。正是如此,也少有弟子选择那里居住,只有她一人。
“李公子若是愿意就来吧。”白芷笑道。
“如此,那就多谢姑娘了。”李辰亦行礼道。
“你们年轻人住在一起也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就和我说。”白匀牙笑道。又严肃道:“出来玩玩也要适度,不要让家里人担心。”白匀牙敲打着李辰亦。
“嗯,多谢掌门教诲。”李辰亦道。白匀牙点点头。李辰亦寒暄了两句就告退了。眼睛是一眼都没瞧白楚。
“辰亦哥哥,你怎么认识这么多人?”待李辰亦回来后,殷莺好奇问道。
“哎呀,我从小就有各派的师傅去教我功夫嘛,自然认得。”李辰亦随口说道。
看过新鲜后,杜羽这几日的比赛也都没去,偶尔听杜小寒说道一些。其他时间他不是在屋里看书,就是看看这岛上长得奇珍植物,寻寻药草什么的。
这日,他正在碧水阁外研究石头下长的一种苔藓。除了看书,种种花草也是他的爱好。
“杜大夫好雅兴。”白楚说道。白衣飘飘,一丝不苟的英俊模样站在杜羽前面。
“白少主。”杜羽起身行礼道,“这会不是在比赛吗?怎么有空来碧水阁。”杜羽听杜小寒说过这位少主,却不想他就独自出现在碧水阁,还是白芷外出的时候。
“我有几句话想问问杜大夫。”白楚说道。
杜羽有些吃惊,不知道堂堂武林掌舵手有什么需要问他这个大夫的。问道:“不知道白少主有什么话要问的?”
白楚颔首道:“前年我曾去过烟霞镇,查一些关于琴魔的消息。”
杜羽一听“琴魔”两个字,有些紧张起来,手也不自觉的抓了抓衣袖,隐蔽的。
“听说一李姓药农曾经见过琴魔。”白楚说道,像是询问杜羽的意见,看向他。
“确实听说过这事,但我也不知道真假。”杜羽如实答道。
白楚点点头,“可是后来他死了。”
杜羽心里一动,李老爷子离开有些时日了,可凶手一直没有找到。
“是啊,”杜羽叹道,“不知道是谁连一个老人家也不放过。”
“先生不觉得是琴魔吗?”白楚问,“自从断魂琴断了之后,江湖上再也没有人眼含血珠而死了。”
杜羽看着白楚,笑了。
“先生笑什么?”白楚不解,一般人听到这杀人的事,都会有些忌讳,哪像这般还觉得有些好笑的。
“我没有见过断魂琴杀人,自然不知道他是怎样的情况。”杜羽认真说道,不过话锋一转,“只是,作为行医用药之人,眼含血泪的情况也有很多其他的原因。”
“比如?”白楚试探道。
“比如…中毒。”杜羽答道,眼睛直直的望着白楚,没有避让。
白楚看杜羽那平静的模样,一如那洗的发白的发带一般诚恳的样子。
“听说先生当年救助过琴娘子?”白楚问道。
“是,医者自然治病救人。”杜羽答道。
“那先生可知她去往何处?”
“不知,病好之后她自己离开了。”
“她可有留什么东西给你?”
“没有。”
白楚想了想又问道:“秦康姑娘说有人托你让她抚琴,那人是谁?”
“不知,只是路上偶遇,我便去了。”
“先生不曾怀疑过?”
“不曾。随手帮忙而已。”
两人一问一答,虽然白楚也没问出些什么,但杜羽却提供了一个新思路——中毒。白楚行了一个礼,说道:“若是先生日后想起了什么,还望告知。”
“自然。”杜羽说道。白楚行了礼就告辞了,杜羽目送他离开。
吃了几天海鲜,李辰亦许是吃腻了。往饭桌后一靠,“哎,有点想秦姨了,她怎么就去西北了。”李辰亦似有感慨。
“追求幸福啊。”殷莺说道,“我爹说的。”说着还看了一眼殷正,殷正笑着应他。
“她是幸福了,我可没了口福。”李辰亦哀叹。想到秦姨做的饭菜,李辰亦内心又痒动起来。
“辰亦哥哥!”殷莺叹道,“你怎么就知道吃?”
李辰亦说道:“有吗?”
殷正和殷莺认真的点了头。杜小寒想起在临镇请他吃的干酪饼,他也吃的津津有味的,也点了头。
“那就有吧。”李辰亦承认道,不做反抗。
一旁的白芷却听的眉头皱了起来。李辰亦叫秦康做秦姨,而且显然很熟的样子,难道之前他们都在一起?
“白姑娘,你哪一日上场?”杜小寒问道,打断了白芷的思考。
“我只是回来看比赛,不上场的。”白芷笑着说道,“去年没有回来,师兄们写信骂我呢。”
“白姑娘这么一身好功夫为什么不上场?难道你不想去集训吗?”李辰亦似有惊讶问道。
白芷给自己添了些茶,说道:“集训是挑选点秋赛的师兄弟,我就不凑那个热闹了。”泯了口茶,“况且我这两年一直在外游历,心性大有不同。”
“那许多赶来看姑娘比赛的人可要失望了。”李辰亦说道,“不过也是,你早晚……”李辰亦话没接下去,打着哈哈喝茶去了。
白芷也没问,像没事人一样,忙着去干别的事了。其他人听出些端倪,但也不好问。江湖事他们这些局外人还是少知道为好。
饭后,杜羽把殷正叫道房里来商量回程。
“热闹已经看过了,也该回去了。”杜羽说道。
殷正道是不急,“反正比赛还有两日就结束了,看完再走吧。”殷正这两日也觉得没有什么意思了,刚开始新奇,但终究还是离自己太远了。
“孩子们难得出来一趟,让他们尽兴。”殷正补充道。杜羽点点头,答应了下来。
晚上李辰亦挤进了杜小寒的房间,终于问起了元宵节的事,杜小寒还以为他不会问呢。
“元宵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李辰亦躺在床上问杜小寒。
杜小寒自己知道的也不多,就把吃饭时的那场火,然后玄虚让他们去赤察尔那住一晚简略的说了。
“那我三哥呢?”李辰亦问。
“起火之前还在,回去的时候没见着人。”杜小寒这才想起来李辰儒之后都没见过。李辰亦心中已是了然。没说话,翻身睡了。
此时,白楚却跪在祖宗堂前,白匀牙一脸怒意。
“你说断魂琴已毁,那今天和李辰亦在一起的那个小孩,阿木为什么见他有琴?你什么时候学会诓我了?”
白楚张了张嘴,终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在这件事情上,他确实有所欺瞒。
白匀牙见白楚这般模样,本想着或许他也不知情,如今看来他是明知故犯了,心里更为恼火。
“什么时候都学会撒谎了?!”白匀牙一戒尺下来,打在白楚的背上,一声闷响。这支戒尺是用千年桃木制成的,历代相传,专打…欺师背祖之人。白楚不说话,静静受着,愣是没发出一丝声响。
许是知道自己下手有些重,白匀牙缓了口气道:“去把那琴取来。”
“琴有他的主人,我如何取?!”白楚答道。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把琴取来。”白匀牙最后四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
白楚睁大了眼睛,叫道:“父亲!”他不相信自己的父亲竟然会说出这些话。
“叫我做什么?你没看到玄门的遭遇吗?难道要让琼海成为第二个玄门,等着被火烧吗?”白匀牙初听到玄虚掌门的事还有些意外,如今玄门一倒,下一个要对付的不就是琼海了吗?
“父亲何必说这样的话。若是皇帝猜忌,我大可不做这武林掌舵。回到琼海安身立命。”白楚说道。
“出息!为父就是这样教导你的?”白匀牙指着列为祖先的牌位,好不容易压制住的怒火又涌上来,“你是要为父在九泉之下颜面扫地吗?”
“可我听过那把琴,音色暗哑,完全没有父亲说过曲意悠扬之态,拿在手里又能做什么。”白楚不解,像秦娘说的断魂琴早已没了魂魄,要来又有何用。
“有没有用我说了算。等到找到玉拨片,又习得心经,断魂琴定能恢复昔日之态。”白匀牙心里充满着希望,“如此一来,琼海就不用担惊受怕了。”
“那让琼海成为下一个琴魔吗?”白楚说反问。“琼海自有琼海的风度,父亲为什么不愿意相信琼海相信我,而要去相信一个传说?琴魔再厉害,不也死了吗?!”
“那是你没有见过,没有听过!”白匀牙说道。“你以为这些名门正派要这琴做什么,除了可以杀人,你可知道辅以琴声,练功者武力大增,事半功倍?!”
“孩儿不知。孩儿只知道万事要靠努力,没有捷径。”白楚抬头对着白匀牙的目光,平静又坚决。
“你!”白匀牙气结。
“请父亲相信琼海,相信我。”白楚的头狠狠磕在地上。白匀牙冷眼看着,终是拂袖而去。
“少主,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的。”待白匀牙走后,阿木赶忙进来扶起白楚,语带歉意,“我只是和白苒说杜少侠背的那把好像是断魂琴,不想给掌门听了去。”
“无妨。”白楚看着阿木着急的模样安慰道,背上却传来的刺痛让他不自觉的皱起了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