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远处有两个黑影由远及近,不出片刻,人已经站在了大厅门外,不说别的,就光这份轻功,大厅内的江湖豪客不知有多少人早已甘拜下风了。等大家定下伸来自信看过去,才发现其中一人是刚来开不久的唐梦年,此时他被身边一男子提携着,这位高大的青年男子,宽耳大眼,高额头,一副富贵之姿,谁都不会想到这样一副老实谦逊的面容下,竟然是当今让人谈之色变的的万禅宗少主,圆灭。
被放下后的唐梦年,似乎并没有惊恐之色,而死像一脸疑惑的众人解释道,“我方才下山,刚好碰到圆少主,他不知道诸位在何处议事,我就帮他引路过来了。”但这份形象架势,更像是被绑架来的,但众人心里这么想,却没人敢说出口。
圆灭放开唐梦年后,单手施礼“多谢前辈引路,不甚感激。”
唐梦年还礼,“得见少宗主风范,及云纵步的妙用,不虚此行。”唐梦年在大厅里乱闹一番,不见他对谁这么客气,此刻去对一个毛头小子还礼,让周围的一些成名之人颇为不满。
圆灭转过身来,大步走入门中,这些年万禅宗和中原武林多有摩擦,在做的豪客里,有三分之一都和万禅宗有个血海深仇,此刻见到这个万禅宗的少主,一个个的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上去咬他两口;但主座的丹霞山庄的聂庄主没有发话,众人只好把怒火压在心里,心想,这天怎么也不能老老实实的把你放下山去。
圆灭在大厅中间停住脚步,单手施礼,“晚辈,万禅宗圆灭,见过聂老前辈。”
聂远行打量了打量眼前这位少年,频频点头,“果然,果然,少侠天赋龙虎之资,眉眼通透,唐梦年把你列做少年英豪之首,所言果然非虚。”
“一副皮囊而已。万禅宗虽然没有少林参禅来的纯粹,但也看不上声色犬马、皮囊瘦骨,不判得能修得佛学大道,得证一人之道,足矣。”圆灭回答道。
“阿弥陀佛,施主佛心之胜,佛理之通透,虽然你我初见,但仍可以感受到施主身上之佛性;何不拜入我佛门下,何故止于一人之道,而放弃天下之道、佛家之道呢。施主这样做,且不是施大才而小用、杀鸡焉用牛刀了。”少林得善行大师忍不住出声劝慰道。
“善行大师缪赞了。弟子俗世中一顽石,此生还未寻到自己的道,无法渡几者如何渡人?”
圆灭一席话让善行陷入沉思,“无法渡几者如何渡人?”几番思忖,险入魔障,善行“阿弥陀佛”稳住心性,退回到人群中。
“不知少侠此次前来,所谓何事?”聂远行在主位朗声问道。
但台下的圆灭却并未回答,他似乎发现了什么,直直的盯着右侧角落,然后一步步走了过去,身前的人自然而然的让开了条路,圆灭径直的走到了吴迪一行人前,对着躲在吴心身后、脸带面纱的吴颜色,怔怔出神,直到身前的吴迪咳嗽示意,圆灭才缓过神来,单手施礼,“晚辈见过前辈,师傅其次让我前来,一时奉上拜帖,另一方面师傅让我像吴迪前辈道谢,晚辈虽然不知谢从而来,但还是要遵从师傅之名。”
说罢,圆灭在吴迪身前,跪了下来,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这几个头,让大厅里一直认为吴迪是沽名钓誉之徒的人,都惊掉了下巴,若说此人之前是凭借丹霞山在和聂老庄主的吹捧才坐到这个位置的,不足为怪;但能让万禅宗少主磕头行礼的,就连他聂远行都不一定能做到。大厅内一片愕然。
吴迪摆摆手,示意圆灭起身。圆灭其身后,对着身后的吴颜色,声音少了几分戾气,多了几分温软,“吴姑娘,上次唐突,还望见怪;此次前来,我是也是期望能在见到姑娘。”
吴颜色这次在众人面前,光怕他在说出失礼的话,让自己难堪,吴颜色用眼角偷偷看了看不远处的聂如书,发现他也正在关切的望着自己,吴颜色壮了壮胆子,说到“你,你快去办事吧,不,不要理会我的。”
吴颜色主动和自己说话,圆灭明显的喜出望外,“是,是,叨扰姑娘,见怪了。”
江湖之人,最忌讳儿女情长,江湖人做事不择手段,儿女情长最容易让人抓住把柄,而明显圆灭对此女子情谊非一般,不少人因此对这个万禅宗的少宗主印象大打折扣,儿女情长,非大丈夫所为。
圆灭转身,“聂老庄主,此次前来,奉家师之命,送上拜帖。”说着从胸前拿出一份信笺,左手轻轻一抛,轻薄的纸笺,似有重量一般,不偏不倚的落在聂老庄主身侧的桌案上。
聂远行没有拿起信笺,而是对圆灭说到,“信笺已收到,你师傅有什么话,你代他说就好。”
圆灭转身,似乎对着在座的所有人朗声说道,“万禅宗与中原各派多有摩擦,如若追究起来,无非是当年的一场泰山之战,如今斯人已逝,剩下各自遗脉苟延残喘;万禅宗普笠,虽未证得大道,但师傅遗命,终不敢忘;但多派杀伐,死伤无辜,非我等想看到的,顾,借此大会,清夙愿,抿恩仇。大会当日,万禅宗必定到访,到时候,是非曲直,自会辩的明白。”
圆灭话音刚落,大厅内立马人声鼎沸,这话说的委婉,但明摆着下战书来了,本来此次武林大会,多半是为了如何对付你万禅宗而来,这倒后,他到跑到我们的地盘来发威来了。
聂远行哈哈一笑,“普笠好气势,告诉你师傅,我等他。到时候无论谁生谁死,我们上一辈的恩怨该了了。”
圆灭施礼,“‘逍遥共舞风回剑,丹霞映照夕阳残’,倒是能够得见前辈风采,三生有幸。晚辈书信送到,就不多打扰了。”说完圆灭转身打算离开。
不知何时,唐梦年已经坐回到之前他的位置,他朗声说道,“圆宗主,丹霞山庄虽然比不上你们万禅宗气派,但也不是说来就能来,说走就能走的,这一屋子的人,你不露两手怕是很难离开呀。”
圆灭眉头微蹙,刚才唐梦年对自己的态度还很是恭谨、和蔼,此时却突然换了个人一般,似乎有些不解。
唐梦年解释道,“圆宗主不必介怀,鄙人就是这份心性,有一说一;我敬佩圆宗主独上山庄的气魄,也欣赏普笠宗主的手段,但江湖人才不是一个圆灭、一个普笠可以独占了的,如此良机,我唐梦年又岂能错过。”
“这位前辈,距离武林大会没有几天了,何必紧在一时呢?两国交战,尚不斩来使,丹霞山庄,成名江湖几十年,在座的各位又都是自诩明媚正派,又怎会做这种下作之事呢。”圆灭不紧不慢的说到。
大厅内一阵沉默,本来周围一直跃跃欲试的众人,突然安静下来,似乎觉得圆灭的话颇有道理,自己反倒失去了先动手的理由。
这是没想到主位的聂远行反而解围到,“少侠严重了,如唐老弟所言,少侠青年才俊,江湖新人如过江之鲫,而如少侠一般的蛟龙却少之又少,大家见到了,又怎么会有人不想见一见他的风采呢。”
聂远行此言一出,众人心里皆明了,聂远行是想趁次机会折一折万禅宗的锐气,圆灭之前是一人夜探丹霞山庄,今日又一人拜帖,即使万禅宗没有扬威的意思,但一言一行,在江湖豪客眼里,若丹霞山庄没点动作,反而显得他在当家人显得没了骨气。
圆灭思忖片刻,心中已然明了,自己今天似乎来的托大了一些,但师傅应该明了其中利弊,但仍然派自己前来,看来料定和师傅一辈的长辈不会出手,赢了不出彩,输了太丢人,对于江湖这些把面子看的比生命还重人来说,规矩反而会让他们束手束脚,至于和自己同辈的人中,自己即使不能百分百保持胜利,但落得不败,全身而退应该还是不难的。
“大家竟然如此有雅兴,晚辈自然不配和各位长辈动手,哪位和在下同辈的,有意向同自己切磋的,请……”圆灭说完后,侧了侧身,让出了身前的一处空地。
圆灭虽然料定聂远行这些前辈不会出手,但仍然把话说全,断了对方出牌的可能。圆灭顺势扫了一眼,发现除了坐在不远处的一白衣青年气质独特外,年轻人中并没有太出彩之人,心里反倒安定了许多。
大厅里的年轻人也都开始范畴,圆灭此人功夫如何大家不止,但就入门传音,云纵步轻功初秀,衡量出两人差距的都不自觉后退了几步,毕竟万一被师傅抓出去,自己又绝无取胜可能,对方手下留情还好,如果出手失了偏颇或是有意伤人立威,那自己岂不是倒霉透了。即使对方手下留情,这输局丢人的事情,也会被江湖人谈笑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
这时华山派的大弟子,钱熬,长的五大三粗的,虽然功夫不济,但同样脾气火爆,最爱打抱不平,虽然十有八九都是自己受伤,此时他也知道绝对轮不到自己出去丢人现眼,但刚才掌门被火焰门羞辱之事,自己如何要帮助掌门找回点面子,便嚷道,“哎,刚才那个,红胡子的,你不是说你儿子厉害么?这不,机会来了。还不出来让大家开开眼……”此人声音又大,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火烈父子的身上。
火烈自然知道自己的儿子不是对手,甚至自己都不是对手,但刚才海口夸下了,这会真是有些奇虎难下了,火烈为难的看了看周围的人,但聂远行坐在主位没有任何要帮忙的样子,而崆峒派、一剑门、枪王府这些,都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此时的火烈也只好硬着头皮硬上了,心里还存了一丝侥幸,万一对方是个绣花枕头呢。
火烈的儿子火噬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别说自己本来就武功不济,来丹霞上庄之前,自己更是在自在称的春香楼快活了好几天,现在别说比武了,连真气都有点提不起来了,本来自己不在乎这些虚名的,但父亲偏偏要自己在这群人里出风头,这下好了,不知要丢人丢到哪里去了,但父命难违,只好硬着头皮走出,脸色微红,“圆灭兄,请。”
火噬在距离圆灭两丈的位置,摆开火焰门的家传绝技火焰掌起手式,但火烈看第一就差点气炸了肚子,此时火噬的动作,明显的浮根不稳,招式有气无力,周围一些有些眼界的人都看了出来,只是修养好没有笑出声来,但眼里的不屑和嘲讽倒是毫不隐藏。
江湖门派就是这样,即使我同样打不过,但谁先不行,后边的一个一定要跟着嘲笑一番的,毕竟去了阎王那,也是你先报道的。对弈不败的秘诀就是,终身不对弈。江湖中的成名帮派不乏此流,虽然名声甚响,但却从没有人看到过此门派的绝技,都是存在各种流言、传说中。
圆灭看了一眼,似乎也有些许惊讶,但随即正色,向身前高出自己一头的男子,火噬微微点头,“请。”
火噬虽然脚步有些轻浮,但毕竟也是武林正宗门派,自己也是从小浸润在武学中,虽然天赋有限,但孰能生巧,一招一式,也是有板有眼,十招过后,动作越发纯熟,火焰掌狠辣的特别慢慢表露出来,周围的不少没见过世面的人,心里不禁的想:我若中了这招,不死也要废掉半条命了。
但对面的圆灭似乎没有尽力,只是躲闪,虽然火噬招数精良,但三十招过后,仍未粘到人家的衣角,此时高下立判,但似乎大家都乐得看火焰门出糗,毕竟这些年火焰门仗势欺人的事情没有少做,大家都乐得幸灾乐祸。唯一着急的一个是座位上观战的火烈和场上忙活出一头汗来的火噬了,火噬有点进退维谷,但一不能人数,二又伤不到人家分豪,火噬又几个回合下来来,发现圆灭又手一直背在身后,自己几次攻击,他宁愿费事的回身退让,也不出又臂格挡,此时的火噬却拼命的朝着圆灭的右侧攻击,似乎逼的他用了右手,自己就胜了一般。
渐渐的圆灭温和的笑容渐渐消失了,眉头蹙了起来,火噬两掌同施,左手火焰热浪封住圆灭左侧退路,右手快如闪电般突进进去,此时圆灭左手施救则左侧势必被热浪烧焦衣服;若不然,则只好右手施救格挡。火焰掌,顾名思义,火焰门利用门内特有内功,可以在瞬间提高手掌周测的温度,手上似乎燃了火焰一般,也因此,江湖上和此道高手对战,第一原则便是不可与此人对掌,不然必然受到烧伤。
但圆灭恍如不知,伸出右手,快速连点,众人还没有看清情况,火噬猛然退后两步,表情异常痛苦,大家仔细一看,才发现火噬的左手手腕已然脱臼,垂垂的低了下来,但火噬也是异常坚韧,疼的脸冒冷汗,但却一声不吭。周围一些想要看热闹的人,此刻却一句嘲讽的话都说不出来。
“得罪。火焰掌固然名不虚传。”圆灭赞扬道。
火烈扶回儿子,冷哼一声,“用不着你在这里装腔作势,早晚有一天让你见识我们火焰门的厉害。”
圆灭不再说话,他知道今天想要全身而退,做事必须留有余地,呈口舌之快没有任何意义。
“不知哪位还有兴趣?”圆灭绕视屋内的众人。众人面面相去,自然不少人的目光都落到华山掌门和吴心身上,毕竟两人刚刚被人推上榜单,现在大家自然希望两人出手,既能证实流言非虚,也能维护众人的面子。
但华山掌门依旧一动不动,另一侧的吴心则是一脸茫然。